翻译(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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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罩市场
  一位母亲带着她的女儿
  挑选口罩。她希望能为她选到几副
  芳香的口罩,面料厚实而柔软
  或许画着几朵小花,最好有卡通鹿
  耐心在镜前试戴,直至
  那位母亲认出女儿未被遮住的
  眼睛里,闪动着风筝般清晰的笑容
  翻   译
  小园艺师芝麻,提着水壶喃喃自语:
  小叶叶,很渴吗?我来了——
  我知道此刻,她会继续走进石头体内的花园
  坐在卵石滩前,我试着听译海浪借出的
  嗓音,我需要有更多的时间来试错
  比如确认一株地莲说的是:它想变一天的
  青蛙。更多时候,悄悄话像滚动的咒语
  像是有谁,邀请你独自对着灰烬吹出火星
  你狂喜,咀嚼着那几乎不可消化的野花
  打耳洞
  银针穿过少女的耳垂
  没有想象中的恐怖,正如店员所说
  酥麻的幻想会盖过疼,只像是
  被蚊子轻轻叮咬
  美制造着迷人的伤口
  小姑娘为自己进行着成年礼
  以古老的方式
  在祈愿里,平凡的生命被治愈
  挂上沉甸甸的珍珠
  或晨光里的露水
  如此,她将能够面对另一阵阵
  终将被身体忘记的疼
  假   哭
  眼泪,肯定是不够用的
  早已精疲力尽的亲人们
  借白菊哭,借香灭后的灰哭
  如若有仇家来吊唁
  就借仇家的肩膀一哭
  分不清楚这场干哭
  是真还是假——甚至取消掉了哭声
  仿佛这只是亡灵
  要求过的一场太空哑剧
  他在幕后
  按了红按钮,所有扮演星星的
  群演们就吊着威亚漂浮
  空洞史
  ——致渔网
  我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这门
  关于空洞的艺术。不了解粗糙之手的
  企图,让绿色的尼龙线
  环绕着尼龙线,像是训练永不停工的
  送葬队。大陈伯给我看破损的网洞
  他说:这里肯定挣脱过一条
  凶猛之物。我伸手,摸到了大海
  愤怒的伤口,仿佛它正再次撤退
  某天我跟着出海,休闲渔船上的腥味
  围困着我,有人在苍茫里呕吐
  因为蔚蓝色的颠簸
  收网时
  我围拢了过去。除了少许鱼虾
  船老大异常兴奋,他叫着:
  网破了——这是很久都没发生的情况
  他把破洞高举到空中
  察看。我就站在他的背后
  作为渔民的后代
  那一刻
  我无比接近于一种安慰
  冰   冷
  只要冰冷一点,再冰冷一点
  你就会发现死去之物还在走動
  折断的树成为拐杖
  路边的那只落鸟,腐败后
  它将学会在地下筑巢
  像所有的地底生物那样
  隐入黑暗。只要它愿意
  它将张开翅膀,穿越整个地心
  断   尾
  蜥蜴的断尾
  在地上独自滚动
  当你拿小树枝
  戳它
  它会惊慌地
  跳跃
  它将继续躲闪
  沿着自己的体液
  行进
  穿过草丛
  地洞里
  它甚至会梦见一窝
  洁白的蛋
  只要它还不理解
  自己已经死去
  单   打
  他在试图吃完一份双人早餐
  一个人玩跷跷板,用脚尖
  蹬地,另一头足够轻
  他终将会变成泥鳅
  像雌雄同体的动物那样
  完成自我受孕
  在这之前,他需要多多练习
  和自己掰手腕
  在为自己开出的罚单上
  签字
  他沉陷于自己,像一块残雪
  责任编辑   夏   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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