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森:从贫民小子到国际大导演

来源 :文化交流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spacelion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2010年威尼斯当地时间9月3日晚,历史悠久的威尼斯电影节颁奖典礼上,著名导演吴宇森在电影节主席马克·穆勒的陪同下,从本届威尼斯评委会主席昆汀·塔伦蒂诺和徐克导演手中接过了终身成就奖的奖杯。舞台上吴宇森几度哽咽,十分激动。此时此刻,也许徐克导演在颁奖词中引用的那句来自《英雄本色》里的台词最能反映他的心情:“这么多年,我不想证明我有多么了不起,我只想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威尼斯影展是历史最悠久的电影节,终身成就金狮奖历届得奖者均是公认的电影大师,而吴宇森是第一位获此殊荣的华人导演。
  
  童年往事
  吴宇森1946年出生于广州,后移居香港,因家境贫寒,他只能挣扎在社会的底层,生活环境很恶劣。小时候为了接济家用,小小年纪的吴宇森当过伙计,在深宵半夜,到处送外卖云吞面。他后来回忆说,那段日子穷是穷了点,但还是很快乐的。当时,一家六口挤在几十平方英尺的空间里,虽搭起了双层床,但睡觉地方还是不够。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每到晚上,就打开一张帆布床,睡到屋外的走廊上去,把床位让给父母和弟妹。一开始在床上能看到星星他还觉得很浪漫,但是浪漫的代价就是几十年如影随形的风湿病。《喋血街头》是吴宇森最喜爱的电影,这部戏他拍得最用心,也拍得最沉重。他不讳言,电影的前半部,就是根据他自己的前半生改编而成的。儿时生活的艰辛,留给吴宇森刻骨铭心的印象,但是生活是公平的,除了让他生于贫苦,还赐给了他一个叫做“电影”的世界。
  “我十岁、十一岁的时候,最喜欢用毛笔在玻璃上画小人儿,然后拿一床被盖着自己,再找一个电筒来,把它开着照在玻璃上,这样影像就会投射在墙壁上,一动一动的,就像放电影一样。”这是出现在吴宇森亲自授权撰写的中文传记《吴宇森传》当中的一段话。“电影”两个字,就是童年吴宇森所有幸福的来源。母亲是他在电影上的启蒙老师,常常带着他去戏院看电影.吴宇森的电影梦就从《魂断蓝桥》开始,妈妈欣赏的费雯丽与罗伯特.泰勒,在吴宇森的电影银河中,是最初出现的两颗星星。在乍见了电影的惊艳之后,吴宇森迷恋上了电影,但因为经济拮据,只好想方设法逃票进影院。然而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有一次他身上背着弟弟,拉着一个男人的衣角扮他的儿子。他一如平常,一进场便跑上楼去,没想到楼梯才上了一半,就被带位员一把揪住。那人一巴掌掴过来,小吴宇森一失足,和弟弟一同滚下楼梯,那人赶上来,又一脚把他们踢出门口。即使这样,吴宇森还是跑到影院的侧门,偷偷地从门隙往里面看。那时候吴宇森最喜欢看歌舞片,他觉得歌舞片里面那些歌很动听,衣服也很漂亮,好像歌舞片里可以透露出一个美的人生,美的希望。所以后来他在拍片的时候很注重戏的节奏感、音乐的节奏感,无论在感情方面还是动作方面的处理,都从歌舞片里得到了很多的启发。
  
  导演之路
  20世纪60年代,香港社会动荡巨变,中学毕业的吴宇森投身社会,考进国泰电影公司当场记。当时他的工资一个月是200元,100元寄给家里贴补家用,另外100元则用到了他自己的实验电影上。为了省钱,他常常花六毫钱买罐茄汁豆,再用两毫买一包方便面,这就是一餐了。不久他遇到了生命中的伯乐,他的恩师张彻。张彻的电影风格是一种文人风骨、武侠精神和浪漫主义的混合体,吴宇森在碰上张彻时就有了种奇妙的熟悉感。在跟着张彻拍电影的这段日子里,吴宇森学到了很多技术上的知识,也学到了做人的道理。有一次电影《年轻人》需要一个第三男主角,是一个叛逆的青年角色。吴宇森想自己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就自告奋勇想演这个角色。但是张彻一看见他立即喊停,旁边有人说:“难道他演得不好吗?”张彻笑笑说:“我觉得吴宇森还是应该当导演才对。”师傅的鼓励使吴宇森鼓起了勇气,从未奢望的梦想得到了认可,从此改变了他一生的轨迹。于是吴宇森从26岁开始了导演生涯,第一部戏《过客》拍摄于1973年,此片的武术指导就是今日香港影坛的大哥成龙,只是当时两人都是影坛小辈。1983年他从嘉禾到新艺城后,事业沉入谷底,被外放到台湾沉潜了将近三年。蛰伏了3年之后,在徐克的帮助下他重回香港拍摄了《英雄本色》。这不仅是吴宇森的人生转折点,开启了属于他的美学风格,也是香港电影的一座丰碑。创作此片时,吴宇森豪气毕现,多年来在影坛积郁已久的失意与憧憬渗透每一个画面,其精细的分流与流畅如歌的剪接在今天看来仍无可挑剔。最著名的那一幕枪战多少年来为无数人津津乐道。风林阁里南国夜曲靡靡醉人,小马哥拥着歌女在长廊内辗转反侧,吴宇森经典的慢镜头让这一幕显得格外优雅迷人。周润发从轻佻的浪笑到狠辣的眼神间的转换是如此自然融通,翩翩舞步与腾腾杀气完美地诠释了吴宇森电影的美学特征。
  20世纪90年代,吴宇森转战好莱坞。1997年的《变脸》是吴宇森电影事业的又一个高峰。吴宇森在片中找到了东西方世界共同崇尚的那种“人道精神”和“家庭观念”,并着重刻画了女性角色的刚强和温柔,这一点让许多从不看动作片的女观众也着了迷。这部电影被美国影评人认为是“最具吴宇森风格”的作品,同时也为吴宇森带来了全美华裔艺术基金会颁发的最高荣誉“金环奖”。了解吴宇森的人都知道,这个如今62岁,以“暴力美学”闻名的导演,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好人。他身材圆胖敦实,讲话絮絮叨叨,总是笑容满面,几乎没有脾气。正是这种宽容敦厚的东方人情味,为他在好莱坞赢得了口碑和人心。但是在好莱坞纵横十多年后,吴宇森开始反思自己的文化身份。几年前在国内热映的《赤壁》既是他的回归之路,也是他凭借东方文化重新征服西方的一次冲击。影片中导演把那些千古风流人物具化成为一个个也会做饭吃汤圆干农活编草鞋的真实的“人”,由此颠覆了观众对于史诗巨片的观影习惯。
  就在获得终身成就奖的当天,吴宇森监制的新片《剑雨》举行全球盛大首映式,获得媒体好评,并为影片打出了9分(满分10分)的高分。这部电影在上映后也是获得了相当的肯定。该片在多个方面值得肯定:首先影片具有浓厚的“古龙小说”的味道,甚至连开场不久的一场“野店截杀细雨”的细节都是武侠小说般十足韵味,让观众有种过瘾的感觉;其次就是本片的视觉效果也相当出色,在武打动作场面的设计上称得上是近些年来少有的精品之作,局部细节甚至可以和《卧虎藏龙》相媲美;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该片具有比较浓重的“侠义”精神。吴宇森不觉得武侠片到了“穷途末路”:“我觉得武侠片可以拍出一种意境,现在很多武侠片没有意境,只有千奇百怪的武功、武器,夸张的动作,我觉得那个不是真正的高境界。”
  说起威尼斯“终身成就奖”,吴宇森说:“这是朋友们对我的鼓励,希望继续拍出好的电影,我觉得这个奖不是一个终结,而是重新开始。”吴宇森还开玩笑,觉得“成就奖”来得太早,因为他觉得自己很年轻。不过他对自己的女儿倒是一点也不放松。在《剑雨》试片之后,他很为女儿的表现骄傲。留意到索菲亚科波拉(大导演弗朗西斯科波拉的女儿)拿到了此次威尼斯影展最重要的“金狮奖”,吴宇森也由此透露了自己的心愿:“我希望有一天女儿也能拿到这个大奖。”接下来吴宇森在大制作《飞虎》里也给女儿吴飞霞留了角色,有记者问何时才给女儿打造一部专属电影时,他说一切都急不来:“看自然发展,她还是要多参与演出。”□
其他文献
2010年秋的杭州,阳光特别好,桂花特别香.rn窗外侧漏进来的阳光,照进她朝西的办公室,照见一个凝神伏案的老太太.老花镜,短卷发,花外套,圆润的轮廓,清亮的眼睛,安详,儒雅,脱俗.
江西龙虎山是处灵气四溢的宝地:说它不高,却有拔擢的群峰;说它不险,却有深藏的道府;说它不奇,却有亿万年孕养的丹霞地貌。  而这灵气,十之八九都汇聚于蜿蜒龙虎山中的泸溪河。漂流期间,龙虎山的水、石、棺、人,把我们带进一幅真正的山水画廊。    水:掬一捧琼浆玉露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明澈的泸溪河,或许真有“龙”的灵性。  龙虎山以龙虎而得名,自然是取意于水似游龙之态,山如虎踞之势。这水无疑就是
旅游产业与文化产业并不是完全独立的,存在相互依赖、促进的关系。旅游产业与文化产业的融合发展过程,实质上是文化资源通过旅游形式不断开发展现,旅游资源通过附加文化元素
学生自习课不守纪律的问题曾经一直困扰着我,从初二我就带这个班,并一直要求让我的学生能够做到自律。我曾经也制定了一些班规班法、班级公约,也设立了值日班长制度,想了好多办法
以传承、发展为宗旨的“浙派意笔人物画邀请展暨浙派人物画学术研讨会”10月26日在浙江美术馆开幕.浙派意笔人物画的开创者李震坚,方增先,周昌谷和梁平波、冯远、刘文西、吴
人才流动在现代社会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其原因涉及个人、家庭、单位、社会等各个方面。近年来我国农村中小学教师流动也越来越频繁,且普遍由农村中小学流向城镇中小学、经济
一首歌谣传唱千百年  温州和高雄,各有一座半屏山。  温州的半屏山在洞头县的东屏镇,距县城4公里。作为全国一级渔港——温州洞头中心渔港的天然屏障,直立千仭,雄峙海上。  半屏山的西北部,渔村港湾渐次罗列,田园林木郁郁葱葱,4000多操闽南语的岛民在这里繁衍生息。山的东南部,却是悬崖峭壁,犹如刀削斧劈,雄峻壮观;近2公里的长崖,呈现出四屏18景,惟妙惟肖,无比奇特,被旅游专家惊叹为“神州海上第一屏”
陈伟强5岁就不幸失去了双臂。倔强的他从人生的地平线上跃起,用嘴“磨”出一条书画之路。他的书画作品8次获国际性大奖,20多次获国家级金奖,多次赴海内外进行书画艺术交流。他一人荣膺了全国书法、美术“两会”会员。请看这位无臂才子的传奇人生。    寻找人生支点  陈伟强于1965年出生在浙江上虞沥海镇。5岁那年,他在家乡河边玩耍时,不幸被落地的高压电击中……  双臂截肢后,陈伟强遭遇了人世间同情和鄙夷两
杜旭平从小就喜爱书法,牢记父辈“颜筋柳骨”之说,百练不厌地临摹颜柳帖,从小夯实了书法功底。后来他成了部队军官,依然利用一切时间在书法的天地里奔驰不息。1991年转业到省
近日,笔者走访了著名藏学家、国家领导人阿沛·阿旺晋美的藏语翻译宋晓嵇先生。77岁的他身形清癯,用富有情感的语调娓娓而叙脑海中富有诗意的拉萨:“最强烈的印象就是,强烈的阳光,宁静的城市,藏人与汉人友善地相处,大家都是黝黑的面容,憨厚的微笑。拉萨的中午,街头人多却非常宁静,路上不时有藏民安静地走过,默默地转着手摇的转经筒。我大半辈子从事民族团结工作,拉萨有我许多熟悉的藏族朋友,我会经常梦回拉萨,浮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