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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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父出門买菜,回来跟我老婆说,兰州的天太窄了,很不好。
  他每次来兰州,都待不了一周,就急着回去,也许就是天空的原因。河西开阔,抬头真能望到穹顶似的天,让习惯了近距离的眼睛有轻微不适,仿佛天外有天。
  我老家在湖南乡下,那儿和河西一样,也能看到完整的天。所谓完整的天,应该是天圆地方,天空应该是圆的。同样是圆的天,南北还是有区别。北方的天崇高,而南方的则低矮,尤其是盛夏。家里太热,在晒谷坪铺了凉席,一家人歇着,说着话。那时候,我真能看到星星在眨眼睛。夜空乍看是漆黑的,像罩着的锅,星星是锅破了的口子,漏进来点点光亮。渐渐地,夜空就是半透明的池塘了,养着各种各样的云。我从没见过风云变幻。晚上的云是慵懒的,几乎一动不动,你可以把它们想象成动物,而它们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就会是那种动物,让你觉得世界沉稳,一切安好。黄昏时候的火烧云,就像小学课文写的那样,一会儿是野马,一会儿是云峰,绚烂灵动,但我更喜欢是夜晚的云。
  弄子里也有天空。让这种窄窄的天空活起来的,是晾衣绳,是电线,还有电线上的叽叽喳喳的麻雀。街道也要不是水泥的,也不能全是泥土。街上铺的石板,夜气上来是有节制的。而田野里的夜气是从大地腾窜而上,潮湿,带着略微腐烂的热。蛙鸣一夜不停。
  兰州最好的天空是城中村的天空。我和朋友们在私人搭建的天台上聊天,我们扶着铁围栏,一边喝酒,一边分辨那几条忘了收的内裤,到底属于楼下哪个女人。天空很高,高到平流层。我们曾经看到过一群发光的鸟,一开始以为是飞机,很近了才发现是鸟,从我们头顶飞过去,光是旧金属的光。
  我不知道天有没有感情。奶奶猝死,或者无路可走那阵,我抱住女友,曾经呼喊过它。
  冯友兰先生曾把《论语》中出现的“天”分过类,说有“自然之天”,“义理之天”,“命运之天”。这个问题,晚清时的一位传教士,和中国的官员、农民讨论过。传教士说,你们所说的“天”到底有哪些意思?不论是官员还是农民,答案是一样的,他们带着迟疑指指头顶,这就是天呀。这不该是一个问题。这样混沌的回答真有意思。闲下来的时候,我喜欢什么也不想,就那么长长久久注视着天空。
  小时候,大年夜,确确实实是需要守夜。我们在火炉边打盹,吃新炒的瓜子,新切好的花生糖。最后瞌睡得,都不知怎么到得床上,但还是半睡半醒,像有什么东西需要迎接。刚要沉沉睡去,爸爸妈妈已经在叫我们起床了。按道理,请祖先们吃饭前,还要先敬天地。爸爸搬了条凳,上面摆上两杯茶。那时我对天地的印象是,祖宗和我们一样,新的一年吃大鱼大肉,而天地是如此的清心寡欲,它们只需要喝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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