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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建设创新型国家需要各个领域、各种产业的共同创新努力。在中国工业经济学会举办的2007年年会暨“产业政策”反思与评价研讨会上，天津大学经贸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王炳才先生，就知识密集型服务与制造业中的创新体系做了阐述，现将记录整理，以访谈的形式刊出。
记者：就世界范围看，无论在国家还是地区层面上考察，制造业和服务业在价值上都引入瞩目。在产业发展和创新的內在的机理方面，知识密集型服务起着中枢神经的作用。制造業中的创新体系就是知识密集型的服务体系。请您先谈谈制造业创新与知识密集型服务创新的历程。
王炳才：从纵向顺序来看，制造业创新是先于知识密集型服务创新的。工业革命时期，工业部门在产值和就业方面迅速上升，并在比重上逐渐超过农业，但对于服务业尚未重视，几乎在工业这个新部门规模迅速扩张的同时，它也经历了质的飞越。纺织品工厂化生产代替作坊生产、蒸气动力代替水力和铁路运输代替马车运输、电机代替蒸气机、福特制代替单件生产，柔性生产和模块化代替福特制等等都是工业创新的具体体现。工业部门中的创新涵盖了技术创新、组织(制度)创新、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而在工业创新的同时，虽说服务及制造业中的服务行为也有质的进步，但在上世纪80、90年代之前至少这种进步较严重地依赖于其他部门的发展和其他部门中的技术进步。上世纪80、90年代以来伴随着服务在规模上的扩展，服务创新也日趋深化和多样化。服务创新和创新过程中服务的重要地位也引发了学者的极大关注，目前，对于服务创新的研究方兴未艾。一些学者对知识密集型商业服务做出如下界定：第一，它是由专营公司或组织提供；第二，它严重依赖于专业知识；第三，它提供以知识为基础的中间产品和服务。知识密集型服务的重要性，一是知识密集型服务部门包含了许多在其自身主业上创新倾向高的服务企业；二是它们对经济其它部门(如制造业或其他服务部门)的创新活动起了推动作用。知识密集型服务包括传统的专业服务和以新技术为基础的知识密集型服务。研究与开发就是一种重要的知识密集型服务。当然，有些研发是企业内部的服务活动，属于典型意义上的知识密集型商业服务；而另一些则由政府主持，是属于高等院校或研究所的服务行为，与知识密集型服务有所区别。不管专业服务是否以技术为基础，它们都是密集型使用知识的。而第二类则都是以新技术为基础的，都包含了新的技术知识，是密集使用知识的商业服务。这些知识密集型服务的业务是服务，它们的产品就是新技术，新知识，它们与客户交易的结果是产品的、或工艺的、或交付方式的、或组织的创新。在知识密集型活动中，服务商与客户企业的互动共同生产出新知识、共同完成创新。在这个过程中，知识密集型服务企业通过提供普通的科技信息与更具地域性的要求和客户问题间的融汇而彰显其作用。知识密集型服务成为激发普适知识、准普适知识和隐于其服务对象之中的意会知识间的交融的催化剂。其结果是，交互和来自客户的反馈造就了服务企业的创新，也促进了客户企业的创新。知识密集型服务中涌现出来的高密度双向学习过程使顾客的知识基础发生了改变，也使知识密集型服务提供商增加了经验、了解了更多有关特定客户部门的特征。具体说，知识密集型服务的能动作用表现为它是创新的推动者、载体和来源。20世纪80、90年代以来，知识密集型商业服务或依赖于其他行业的技术进步或有利于其他行业的技术进步，都实现了比以往更多的创新。
从世界近代经济史看，制造业是首先崛起的产业，它引领了西方世界的强盛。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新的民族国家纷纷学习工业化国家的做法，力图通过发展工业实现经济振兴。但当许多发展中国家仍然没有完成工业化进程的时候，最先进国家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兴起在给各国经’济发展指出进一步的前进方向时，也给发展中国家施加了更大的竞争压力。与经济部门出现的先后顺序相似，技术和组织创新也首先大规模出现在制造业之中。但当制造业的创新速度放慢或以渐进创新为主要内容时，服务业——尤其是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创新逐渐对经济持续增长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当代生产者的服务功能经历了动态的变化。这种变化的本质内涵就是知识密集型服务的创新的开展。服务创新本身创造了价值，同时还促进了其它行业的创新，增加了其它行业价值。这种迂回生产方式在竞争加剧的情况下，使价值链延长了。
记者：制追业创新的轨道、产业依赖模式与知识密集型服务有什么样的联系和特征呢?
王炳才：制造业创新主要沿技术轨道进行，也可以说，制造业创新主要是技术上的创新，是硬创新，是遵循了物理规律和材料特征等方面所决定的内在逻辑，通过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获取短期的垄断利润，使企业在新的竞争格局中处于有利位置。制造业创新经常是由外来者和后来者发动的，比如像电动打字机、文字处理机或个人计算机以及荧光灯等这些根本性的产品改变往往倾向于来自新进入者或其它的边缘局外人。而在另一些情况下，制造业创新则发生于累积产量高的内部人，如浮法玻璃生产工艺的发现和采用，再如汽车的主导设计是由从事汽车工业的汽车人完成的，20世纪汽车工业中大量的渐进创新也都是来源于汽车工业内部。前一种情况的发生是因为技术方面的沉淀成本使老公司采用新技术不合算，而新进入的人则无此包袱。从另外的角度看，老技术的拥有者(如机器动力船开始应用时的帆船船主和爱迪生发明并推广电灯时的煤气灯技术的拥有者煤气公司)在与新技术的拥有者进行竞争时还可以依赖“帆船效应”或保守性创新进行抵御，这也可以间接地解释“在位者”对于新技术的冷漠和边缘局外人对新技术的热衷，后一种情况的发生是因为持续的甚至是递增的利润总额诱发了竞争性市场上的产品或技术创新，或者，是竞争前提下累积产量提高所引致的学习效应。学习过程一方面降低了平均成本、但仍然只能使在位者获得平均利润率，另一方面促进了能够谋求短期垄断利润的求异过程一一创新。制造业中还伴随着大量的资源组织方式或生产方式的变革，这些变革是为了适应新工艺的采用(如福特制)或顾客需求的新变化而发生的。制造业的技术创新轨道与知识密集型服务也是内在相关的，如推动技术进步的正式的或非正式的研发活动实质上就是知识密集型服务。再如，新技术的采纳需要在生产组织或分配关系或不同工种身份关系的改变，而这并非仅仅依靠一道简单指令就能一蹴而就的，还需要企业文化的调适，需要知识密集型的服务与协调。
创新是一种异质性的过程，无论制造业还是服务业创新过程的特征都严重依赖于特定的产业部门。一般来说大致存在五种创新的产业依赖模式。第一，供给主导型产业。供给主导型产业倾向于工艺、组织和渐近创新，或创新性的产品设计。这些产业专注于资本产品的扩散和即时性的创新投入。这些产品包括传统的制造业，如纺织、制衣、造纸、印刷、木材加工和简单金属制品等，也包括农业和住房建筑业。这些行业中的企业倾向于小规模运作，但有时为了营销也会结成网络。第二，大规模型产业，大规模型产业注重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它们通常拥有大型研发实 验室。企业规模一般都很大，通常是纵向一体化的，拥有很高的产量和复杂的产品生产系统。这类产业包括大部分的汽车制造、电子产品、金属和非金属产品以及食品加工工业。第三，信息密集型产业。信息密集型产业主要集中在软件以及与产品相结合的系统工程方面。这些产品导致了它们自身和客户产业的工艺创新。信息密集型产业的创新大多涉及系统及软件设计，它通常由复杂信息处理系统和逆向工程构成。主要包括金融、出版、零售和旅游。第四，基于科学的产业。基于科学的产业通常建立在与科学进步有关的根本创新之上，它包括电子、精细化工、制药和生物技术。它们在大量实验室里开展高水平的研发活动。对于其它产业而言，这些创新性产品属于一般性资本品与中间投入品。它们在正常情况下都是大规模的企业，但也包括小规模的高技术企业。第五，专业供应商产业。专业供应商产业注重产品创新，这些产品构成其它产业的资本投入品，这些产业的企业规模小，其成功之处是与其顾客或顾客产业间的密切联系，它们的专门化一般是指它们的创新是高度针对特定公司的，并依赖于本公司关键员工积累的技术知识和能力。设计是这个产业的关键性因素。许多专业化的软件公司属于这一类别。总之，创新的产业依赖模式告诉我们，在不同产业模式里，创新都与知识密集型服务有内在的关系，区别是知识的类型和特征各不相同。
记者：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创新在內容上有那些不同?
王炳才：制造业创新的历史大致显示出产品创新到工艺创新的过渡或循环，期间还伴随着组织创新或制度创新的配合。而服务创新则大致呈现为一种逆产品寿命周期，这在银行业中能够找到实例。就知识密集型服务的创新而言，其内容当然也可以笼统地称为产品创新、工艺创新和组织创新，但式样显得太生硬和不具体。会计服务应该说产品和工艺方面创新率都相对不高，因为会计工作的特点是按照法律和惯例为其它经济环节提供服务，会计工作者脑海中始终应该绷紧的弦是如何遵循会计法等法律规章，然后才是业务创新；会计师工作的创新也许在交付创新方面相对较多，也许会经历一些知识领域创新，如十几年前我国推行新会计准则时。律师行业的创新与会计极为相似，虽然是知识密集型的，但创新的机会相对不多，经济和社会的变化会要求法律上的调整，但那主要是给立法者提出的新课题。律师服务的创新也许主要是交付方式创新或形式创新，管理咨询服务既是知识密集的，又经常经历着变化，其服务对象是有经营管理经验而又遇到业务难题的中高层管理者，故服务者无常规路可走；管理咨询较少由技术创新引导，它是典型的软创新；管理咨询服务中的创新以特定的创新为常见。设计领域的特点注定使设计服务要走特定創新之路，而计算机辅助设计方面软件的兴起和推广简化了设计程序，这应该属于工艺创新。网页设计伴随着信息技术知识普及的是对网络服务需求的巨大增加；网页设计的创新经常是特定创新、交付方式创新等，网络服务领域中也会存在一些“交钥匙工程”。网上数据库的营利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用户的多少，用户量则与浏览和下载等的便捷程度有关，还与其它的商业竞争规律有关，因此，网上数据库服务的创新主要还是表现在交付方式的创新，因为服务者提供的主要还是标准化服务，个性服务的成分较少。教育服务当然是密集使用知识的，教育服务的创新主要表现为教学内容的改革和教育组织实施方面的改革，有时内容和方式的改革又交织在一起，总之，教育服务的创新既可能发生在产品创新(传授了新知识或技能)，又可以发生在工艺创新(校方如何教和学生如何学方面)。从总体上看，如果我们看待问题的角度足够高，那么，无论是有形产品还是无形服务最初都是先产生产品、再探索改进产品生产或提供服务的工艺，即，大致产品创新在先，工艺创新在后，而组织或制度创新有机辅助其中，当然，组织方式的创新也绝非被动适应技术创新。
记者：创新体系是如何构成的?如何运作的?制造业中创新体系的本质特征是什么?
王炳才：创新体系是指一个国家一个地区或一个部门的科学技术、经济部门、政府机关等组织之间相互协调、良性互动，促进创新资源合理配置，高效利用，融创新执行机构、创新基础设施、创新资源、创新环境等创新要素集于一体的系统。在这一体系中，政府、企业、高等学校、科研机构、中介组织、金融机构等创新主体良性互动，制度、政策和环境相互协调，技术、人才、资金等创新要素协同作用，从而实现资源有效和合理配置。从经济学上看，创新体系是政府主导下的“看得见的手”发挥作用的方式，但主要的运作方式是利用市场机制促进创新。创新体系有国家创新体系、区域创新体系和部门创新体系等，它们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制造业是迄今为止对经济累积贡献最大的产业和最引起人们重视的产业，许多国家制造业中存在创新体系，许多国家的创新体系也往往以制造业为样本。制造业中创新体系的内容表现和特点会因国家而不同、因时代而不同。因为创新是一种典型的异质性行为，创新体系也是一种典型异质性的市场体系、政策体系、学习体系和思想体系等有机复合体。因此，韩国的创新实践不同于我国，日本的创新体系也区别于美国。
从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制造业创新实践来看，我国制造业中创新体系也是由各种表现为异质性和知识密集型的服务活动联结起来的，这些服务有的是政府主导的，是先进的知识密集的政府服务，有些是知识密集型的商业服务，这些服务将制造业中产品的生产前、生产过程中、销售后各环节各因素有机地联系成一个整体，对促进经济效率的提高，实现国家的经济起飞，发挥了重要作用。而密集使用的知识有的是关于经济运行的各环节各因素间客观数量、因果或未知的种种关系的知识。有的是关于政府和其他组织或个人如何配合、协调、沟通的社会知识，这些知识的运用组成了知识密集型服务，有力地促进了制造业的发展。创新体系或制造业中的创新体系在运行时还会像一个知识密集型商业服务企业一样产生新的关于国家发展战略、市场体制和政府作用等方面的知识，当这些知识创生或增加的时候，也就是经济实现起飞的时候。总的来说，制造业中的创新体系的本质特征表现为在政府主导下的知识密集型服务体系。
记者：谢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记者：就世界范围看，无论在国家还是地区层面上考察，制造业和服务业在价值上都引入瞩目。在产业发展和创新的內在的机理方面，知识密集型服务起着中枢神经的作用。制造業中的创新体系就是知识密集型的服务体系。请您先谈谈制造业创新与知识密集型服务创新的历程。
王炳才：从纵向顺序来看，制造业创新是先于知识密集型服务创新的。工业革命时期，工业部门在产值和就业方面迅速上升，并在比重上逐渐超过农业，但对于服务业尚未重视，几乎在工业这个新部门规模迅速扩张的同时，它也经历了质的飞越。纺织品工厂化生产代替作坊生产、蒸气动力代替水力和铁路运输代替马车运输、电机代替蒸气机、福特制代替单件生产，柔性生产和模块化代替福特制等等都是工业创新的具体体现。工业部门中的创新涵盖了技术创新、组织(制度)创新、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而在工业创新的同时，虽说服务及制造业中的服务行为也有质的进步，但在上世纪80、90年代之前至少这种进步较严重地依赖于其他部门的发展和其他部门中的技术进步。上世纪80、90年代以来伴随着服务在规模上的扩展，服务创新也日趋深化和多样化。服务创新和创新过程中服务的重要地位也引发了学者的极大关注，目前，对于服务创新的研究方兴未艾。一些学者对知识密集型商业服务做出如下界定：第一，它是由专营公司或组织提供；第二，它严重依赖于专业知识；第三，它提供以知识为基础的中间产品和服务。知识密集型服务的重要性，一是知识密集型服务部门包含了许多在其自身主业上创新倾向高的服务企业；二是它们对经济其它部门(如制造业或其他服务部门)的创新活动起了推动作用。知识密集型服务包括传统的专业服务和以新技术为基础的知识密集型服务。研究与开发就是一种重要的知识密集型服务。当然，有些研发是企业内部的服务活动，属于典型意义上的知识密集型商业服务；而另一些则由政府主持，是属于高等院校或研究所的服务行为，与知识密集型服务有所区别。不管专业服务是否以技术为基础，它们都是密集型使用知识的。而第二类则都是以新技术为基础的，都包含了新的技术知识，是密集使用知识的商业服务。这些知识密集型服务的业务是服务，它们的产品就是新技术，新知识，它们与客户交易的结果是产品的、或工艺的、或交付方式的、或组织的创新。在知识密集型活动中，服务商与客户企业的互动共同生产出新知识、共同完成创新。在这个过程中，知识密集型服务企业通过提供普通的科技信息与更具地域性的要求和客户问题间的融汇而彰显其作用。知识密集型服务成为激发普适知识、准普适知识和隐于其服务对象之中的意会知识间的交融的催化剂。其结果是，交互和来自客户的反馈造就了服务企业的创新，也促进了客户企业的创新。知识密集型服务中涌现出来的高密度双向学习过程使顾客的知识基础发生了改变，也使知识密集型服务提供商增加了经验、了解了更多有关特定客户部门的特征。具体说，知识密集型服务的能动作用表现为它是创新的推动者、载体和来源。20世纪80、90年代以来，知识密集型商业服务或依赖于其他行业的技术进步或有利于其他行业的技术进步，都实现了比以往更多的创新。
从世界近代经济史看，制造业是首先崛起的产业，它引领了西方世界的强盛。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新的民族国家纷纷学习工业化国家的做法，力图通过发展工业实现经济振兴。但当许多发展中国家仍然没有完成工业化进程的时候，最先进国家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兴起在给各国经’济发展指出进一步的前进方向时，也给发展中国家施加了更大的竞争压力。与经济部门出现的先后顺序相似，技术和组织创新也首先大规模出现在制造业之中。但当制造业的创新速度放慢或以渐进创新为主要内容时，服务业——尤其是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创新逐渐对经济持续增长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当代生产者的服务功能经历了动态的变化。这种变化的本质内涵就是知识密集型服务的创新的开展。服务创新本身创造了价值，同时还促进了其它行业的创新，增加了其它行业价值。这种迂回生产方式在竞争加剧的情况下，使价值链延长了。
记者：制追业创新的轨道、产业依赖模式与知识密集型服务有什么样的联系和特征呢?
王炳才：制造业创新主要沿技术轨道进行，也可以说，制造业创新主要是技术上的创新，是硬创新，是遵循了物理规律和材料特征等方面所决定的内在逻辑，通过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获取短期的垄断利润，使企业在新的竞争格局中处于有利位置。制造业创新经常是由外来者和后来者发动的，比如像电动打字机、文字处理机或个人计算机以及荧光灯等这些根本性的产品改变往往倾向于来自新进入者或其它的边缘局外人。而在另一些情况下，制造业创新则发生于累积产量高的内部人，如浮法玻璃生产工艺的发现和采用，再如汽车的主导设计是由从事汽车工业的汽车人完成的，20世纪汽车工业中大量的渐进创新也都是来源于汽车工业内部。前一种情况的发生是因为技术方面的沉淀成本使老公司采用新技术不合算，而新进入的人则无此包袱。从另外的角度看，老技术的拥有者(如机器动力船开始应用时的帆船船主和爱迪生发明并推广电灯时的煤气灯技术的拥有者煤气公司)在与新技术的拥有者进行竞争时还可以依赖“帆船效应”或保守性创新进行抵御，这也可以间接地解释“在位者”对于新技术的冷漠和边缘局外人对新技术的热衷，后一种情况的发生是因为持续的甚至是递增的利润总额诱发了竞争性市场上的产品或技术创新，或者，是竞争前提下累积产量提高所引致的学习效应。学习过程一方面降低了平均成本、但仍然只能使在位者获得平均利润率，另一方面促进了能够谋求短期垄断利润的求异过程一一创新。制造业中还伴随着大量的资源组织方式或生产方式的变革，这些变革是为了适应新工艺的采用(如福特制)或顾客需求的新变化而发生的。制造业的技术创新轨道与知识密集型服务也是内在相关的，如推动技术进步的正式的或非正式的研发活动实质上就是知识密集型服务。再如，新技术的采纳需要在生产组织或分配关系或不同工种身份关系的改变，而这并非仅仅依靠一道简单指令就能一蹴而就的，还需要企业文化的调适，需要知识密集型的服务与协调。
创新是一种异质性的过程，无论制造业还是服务业创新过程的特征都严重依赖于特定的产业部门。一般来说大致存在五种创新的产业依赖模式。第一，供给主导型产业。供给主导型产业倾向于工艺、组织和渐近创新，或创新性的产品设计。这些产业专注于资本产品的扩散和即时性的创新投入。这些产品包括传统的制造业，如纺织、制衣、造纸、印刷、木材加工和简单金属制品等，也包括农业和住房建筑业。这些行业中的企业倾向于小规模运作，但有时为了营销也会结成网络。第二，大规模型产业，大规模型产业注重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它们通常拥有大型研发实 验室。企业规模一般都很大，通常是纵向一体化的，拥有很高的产量和复杂的产品生产系统。这类产业包括大部分的汽车制造、电子产品、金属和非金属产品以及食品加工工业。第三，信息密集型产业。信息密集型产业主要集中在软件以及与产品相结合的系统工程方面。这些产品导致了它们自身和客户产业的工艺创新。信息密集型产业的创新大多涉及系统及软件设计，它通常由复杂信息处理系统和逆向工程构成。主要包括金融、出版、零售和旅游。第四，基于科学的产业。基于科学的产业通常建立在与科学进步有关的根本创新之上，它包括电子、精细化工、制药和生物技术。它们在大量实验室里开展高水平的研发活动。对于其它产业而言，这些创新性产品属于一般性资本品与中间投入品。它们在正常情况下都是大规模的企业，但也包括小规模的高技术企业。第五，专业供应商产业。专业供应商产业注重产品创新，这些产品构成其它产业的资本投入品，这些产业的企业规模小，其成功之处是与其顾客或顾客产业间的密切联系，它们的专门化一般是指它们的创新是高度针对特定公司的，并依赖于本公司关键员工积累的技术知识和能力。设计是这个产业的关键性因素。许多专业化的软件公司属于这一类别。总之，创新的产业依赖模式告诉我们，在不同产业模式里，创新都与知识密集型服务有内在的关系，区别是知识的类型和特征各不相同。
记者：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创新在內容上有那些不同?
王炳才：制造业创新的历史大致显示出产品创新到工艺创新的过渡或循环，期间还伴随着组织创新或制度创新的配合。而服务创新则大致呈现为一种逆产品寿命周期，这在银行业中能够找到实例。就知识密集型服务的创新而言，其内容当然也可以笼统地称为产品创新、工艺创新和组织创新，但式样显得太生硬和不具体。会计服务应该说产品和工艺方面创新率都相对不高，因为会计工作的特点是按照法律和惯例为其它经济环节提供服务，会计工作者脑海中始终应该绷紧的弦是如何遵循会计法等法律规章，然后才是业务创新；会计师工作的创新也许在交付创新方面相对较多，也许会经历一些知识领域创新，如十几年前我国推行新会计准则时。律师行业的创新与会计极为相似，虽然是知识密集型的，但创新的机会相对不多，经济和社会的变化会要求法律上的调整，但那主要是给立法者提出的新课题。律师服务的创新也许主要是交付方式创新或形式创新，管理咨询服务既是知识密集的，又经常经历着变化，其服务对象是有经营管理经验而又遇到业务难题的中高层管理者，故服务者无常规路可走；管理咨询较少由技术创新引导，它是典型的软创新；管理咨询服务中的创新以特定的创新为常见。设计领域的特点注定使设计服务要走特定創新之路，而计算机辅助设计方面软件的兴起和推广简化了设计程序，这应该属于工艺创新。网页设计伴随着信息技术知识普及的是对网络服务需求的巨大增加；网页设计的创新经常是特定创新、交付方式创新等，网络服务领域中也会存在一些“交钥匙工程”。网上数据库的营利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用户的多少，用户量则与浏览和下载等的便捷程度有关，还与其它的商业竞争规律有关，因此，网上数据库服务的创新主要还是表现在交付方式的创新，因为服务者提供的主要还是标准化服务，个性服务的成分较少。教育服务当然是密集使用知识的，教育服务的创新主要表现为教学内容的改革和教育组织实施方面的改革，有时内容和方式的改革又交织在一起，总之，教育服务的创新既可能发生在产品创新(传授了新知识或技能)，又可以发生在工艺创新(校方如何教和学生如何学方面)。从总体上看，如果我们看待问题的角度足够高，那么，无论是有形产品还是无形服务最初都是先产生产品、再探索改进产品生产或提供服务的工艺，即，大致产品创新在先，工艺创新在后，而组织或制度创新有机辅助其中，当然，组织方式的创新也绝非被动适应技术创新。
记者：创新体系是如何构成的?如何运作的?制造业中创新体系的本质特征是什么?
王炳才：创新体系是指一个国家一个地区或一个部门的科学技术、经济部门、政府机关等组织之间相互协调、良性互动，促进创新资源合理配置，高效利用，融创新执行机构、创新基础设施、创新资源、创新环境等创新要素集于一体的系统。在这一体系中，政府、企业、高等学校、科研机构、中介组织、金融机构等创新主体良性互动，制度、政策和环境相互协调，技术、人才、资金等创新要素协同作用，从而实现资源有效和合理配置。从经济学上看，创新体系是政府主导下的“看得见的手”发挥作用的方式，但主要的运作方式是利用市场机制促进创新。创新体系有国家创新体系、区域创新体系和部门创新体系等，它们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制造业是迄今为止对经济累积贡献最大的产业和最引起人们重视的产业，许多国家制造业中存在创新体系，许多国家的创新体系也往往以制造业为样本。制造业中创新体系的内容表现和特点会因国家而不同、因时代而不同。因为创新是一种典型的异质性行为，创新体系也是一种典型异质性的市场体系、政策体系、学习体系和思想体系等有机复合体。因此，韩国的创新实践不同于我国，日本的创新体系也区别于美国。
从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制造业创新实践来看，我国制造业中创新体系也是由各种表现为异质性和知识密集型的服务活动联结起来的，这些服务有的是政府主导的，是先进的知识密集的政府服务，有些是知识密集型的商业服务，这些服务将制造业中产品的生产前、生产过程中、销售后各环节各因素有机地联系成一个整体，对促进经济效率的提高，实现国家的经济起飞，发挥了重要作用。而密集使用的知识有的是关于经济运行的各环节各因素间客观数量、因果或未知的种种关系的知识。有的是关于政府和其他组织或个人如何配合、协调、沟通的社会知识，这些知识的运用组成了知识密集型服务，有力地促进了制造业的发展。创新体系或制造业中的创新体系在运行时还会像一个知识密集型商业服务企业一样产生新的关于国家发展战略、市场体制和政府作用等方面的知识，当这些知识创生或增加的时候，也就是经济实现起飞的时候。总的来说，制造业中的创新体系的本质特征表现为在政府主导下的知识密集型服务体系。
记者：谢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