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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起本不该发生的惨案。安徽女子王敏因出轨被丈夫发现,在遭遇丈夫的暴打后,她喊来情夫送自己就医。岂料,情人抱着她下楼前往医院,这亲昵一幕,被躲在黑暗中的丈夫看到,原本已经怒气渐消的他深受刺激,这个男人的最后一丝尊严被压垮了,血案也随之发生了——
一个男人的屈辱:爱妻真的出轨了
2011年5月8日,安徽省亳州市淝河镇。深夜降临,小镇上的灯火渐次熄灭,这一晚街道很静,淝河镇吉昌旅社店主冯其富这样描述当晚的情形:那天晚上8点钟,庄建东来到店里,说是家里来了客人,要开一间房休息。我特意给他送过去一瓶开水,发现庄建东很郁闷坐在那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我便告辞了。当天晚上不知他什么时候离开的,第二天早晨才听说出了事。
庄建东的门市离冯其富的旅馆不远,他经常和冯老板喝酒聊天。时年32岁的他是淝河镇一名个体货运司机。妻子王敏,小他两岁,尽管生了孩子,却仍然袅娜有致。庄建东是淝河镇张桥口村人,高中毕业后外出打工,经过十来年积累,他在淝河镇商业步行街买下一间门面,由妻子经营服装生意,他又贷款买下一台加长货车,搞起了长途货运。庄建东的儿子时年10岁,在小学读四年级,娇妻贵子,事业有成,惹来不少艳羡的目光,但是,庄建东半年来却十分窝火,原因是后院起火。
2011年2月底的一天,庄建东从郑州拉一车瓷砖回到淝河镇,卸完车,邀请冯其富一起到平时常去的餐馆吃饭,席间,餐厅老板跟他半开玩笑说:“小庄,你真能干,这天天没黑没白地在外面跑活,小心看不住老婆……”说完,还向他挤了挤眼睛。一旁的冯老板也低下头,庄建东变得紧张起来。
作为酒友,冯老板还是提醒了一下他,说是不少人在传他的妻子王敏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等庄建东追问这个男人是谁,冯老板搪塞说自己并不知道。
据谯城区民警透露,庄建东听到这个妻子的负面信息,他不太相信。在他的印象中,王敏羞涩腼腆,除了陪孩子就是守在店里,怎么可能在外面有人?
但是,无风不起浪,一连两天,庄建东一直守在店铺里,观察妻子的动静。但除了顾客并没有什么人来找王敏,只是妻子的短信偶尔响了几声,他问了声是谁发来的,王敏看都不看就说是一些无聊广告。趁妻子中午做饭的时候,他偷偷拿过妻子放在收银台上的手机,匆匆瞄了一眼,发现是一则黄色笑话短信,他赶紧把这个号码存在了自己手机里。
下午,庄建东坐在店里,琢磨这个手机号码很眼熟,一抬头,发现店对面兴达建材商店玻璃门上贴着业务联系电话,正是这个号码!难道是对面那个尚诚?
店主尚诚是安徽太和县人,时年37岁,靠建筑施工起家,拉着一帮瓦匠和木匠四处揽装修生意。2009年,尚诚来到淝河承建工程。工程结束后,正好商业步行街上有商业铺面要卖,经济雄厚的他一口气买下了四间,用其中一间开了一家建材商店,其余三间出租。
尚诚的妻子叫刘桂芳,两人育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尚乐15岁,在镇上读初三,小儿子尚悦,7岁,刚读小学二年级,一家人其乐融融。每次庄建东出车回来,在街上碰到尚诚,两人都非常客气地打招呼。
庄建东很快私下打听到,尚诚经常在妻子的服装店里出入,却从来没买过什么衣服!4月底的一天,庄建东早晨起来,在街上遇到了尚诚,上前揪住尚诚,就是一拳:“你敢勾引我老婆!”尚诚回了一拳,吼道:“你凭什么说我勾引你老婆?”两人在街上厮打起来,后来路人报警,两人被请进了淝河镇派出所,派出所调停后不了了之。
从派出所出来后,庄建东回到家中逼问妻子王敏,王敏一脸委屈,哭着说丈夫不在家时,有时外地的服装发过来,她扛不动就请对面的尚诚过来帮一下忙而已,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龌龊!庄建东提出那个短信的事,王敏解释说,那就是平时尚诚发过来好玩而已,她也很少回复。找不到证据,庄建东憋了一肚子气。
尽管妻子遮掩过去,但庄建东已无心出车,干脆守在店里,此后尚诚再没有到店里来过。他想自己在店里,尚诚是不可能出现的。于是,5月8日,他跟妻子说自己要去周口跑货运,上午9时就出了门。他将货车开到双沟镇一个朋友那里停好,吃完晚饭后,他又悄悄地潜回了淝河镇,不能回家,他就钻进了淝河镇吉昌旅社,旅社冯老板看他心烦,就没有像平常一样跟他多聊。
庄建东在审讯中提到,他是半夜1点钟左右,潜回家里的,他想求证一下,妻子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旅社的监控记录显示,凌晨1点半,庄建东走出了旅社。大约十多分钟后,庄建东往位于店铺后面的自己家中走,他刚走到门口,发现有一个人影从自己家中闪出来,他仔细一看,正是尚诚!他上前追打,尚诚撒腿就跑。庄建东顾不上追尚诚,连忙冲进家中,床上的妻子衣衫不整!
看到老公突然杀回来,王敏知道瞒不住了,慌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庄建东面前:“建东,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保证再也不和他来往了……”
在庄建东的逼问中,王敏交代了与尚诚保持了半年多的婚外情。妻子一字一句都扎在他的心上——
由于自己经常不在家,王敏一个人带着孩子,服装店卸货,家中换个煤气罐等体力活,她只好向对门的尚诚求助,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大王敏7岁的尚诚总夸王敏温柔漂亮,有事没事就跑到店里来,有一天,庄建东出车在外,晚上尚诚过来帮她打烊,店里没人,尚诚就抱住了她,王敏几次挣脱没挣脱开,最后糊里糊涂和尚诚发生了关系。
庄建东知道得越细,就越没有办法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妻子王敏身上,最后一把捶在了墙上:“我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你竟干这种下作事!我杀了你!”庄建东又操起凳子在王敏身上狠狠抡了几下,王敏惨叫一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据事后王敏的伤情鉴定书上显示,王敏的手臂桡骨被打成骨折。 庄建东见妻子受伤,便住了手。他一个人冲出了家门,到马路对面的路灯下,号啕大哭起来……
当屈辱点燃屈辱:妻子受伤有情夫来也!
归案后的庄建东在审讯中,多次向民警心酸地说起他和妻子能拥有今天,委实不容易——
“打完老婆冲出来后,我感觉天都塌下来了。10年前,我从乡下来到亳州市打工,是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做小工,工地上的伙食不好,我每隔几天就到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点几个荤菜,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身材高挑的服务员王敏。后来,我俩成了朋友,她经常打包客人没吃多少的好菜,下班后就拎到我的住处,把这些剩菜加水热成火锅,我们俩一起围着吃,我们就这样交往了,她跟着我吃剩菜,住廉价出租屋,我至今都忘不了。没想到,有钱了,一切就变了。她竟然会和尚诚偷情!”
即便是遭受到妻子背叛的耻辱,回忆妻子当初的好,庄建东还是想原谅至爱的妻子!这一点从庄建东在接受谯城区刑侦大队的审讯时上可以看得出:
“我爱她,我甚至在为她出轨找理由,是我没有陪她,忽视了她,她也承认自己错了,我也动了手,本来我想着,卖掉店铺,搬家,这件事情就算了……”
就在庄建东极力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原谅妻子时,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彻底震惊了——
大约凌晨2点多钟,庄建东的烟抽完了,他起身准备回家,刚走到小区里,竟看见尚诚将妻子抱上他的车,他想追上去,尚诚的车已经疾驰而去,眼前的一幕让原本心情稍有平复他顿时怒涛万丈。
关于这一幕,民警审讯王敏时,她是这样讲的——
“9日凌晨1时多,庄建东突然回家,在门口撞到了尚诚,问我俩怎么回事,我看他已经气疯了的样子,害怕了,只好招认了我和尚诚交往的事。庄建东打完我出了门。我身上都是伤,尤其是手臂痛得动不了,我想去医院,就给尚诚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尚诚在电话中确认庄建东已不在家后,说马上过来。”
去王敏家里送她就医,警方对尚诚的讯问也证实了这一点:“那天我从王敏家出来,没想到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庄建东,我心里也很烦,就直接去了网吧。我惦记着王敏的安危,又不敢给她打电话,在网吧里坐了半个多小时后,王敏终于来电话了,说她受伤了让我过去,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被打,这个时候,我不能坐视不理,况且,庄建东也不在家,所以我就去了王敏家,王敏身上很多伤,没法走路,我把她抱出房门,驾车去了医院……”
令他们两人都没想到,正是他们不经大脑的这种做法,压垮了庄建东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庄建东看着妻子和情人亲昵离去的背影,彻底崩溃了,庄建东恨得咬牙切齿:尚诚,你欺人太甚了,我要让你断子绝孙!(来自庄建东的供述材料)
随即,庄建东返回家中,在厨房找到菜刀。他拎着菜刀去了相隔不足百米的尚诚家。
最后的尊严在屠杀,两子惨逝惊恸皖城
此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钟,正是尚诚妻子刘桂芳和两个孩子尚乐、尚悦熟睡之际。庄建东赶到尚诚家门口,他愤怒地砸门,还一菜刀砍在门口的太阳能热水器裸露的加热管上,几根管子被他齐齐砍断!
终于,尚诚妻子被惊醒,刘桂芳穿上衣服过去开门看看怎么回事,刚一开门,庄建东就冲了进来!据警方事后了解,尚诚这一天为了和王敏幽会,特意跟妻子撒了个谎,说是去了亳州。刘桂芳早已听说了丈夫尚诚和对门王敏的风言风语,但她为了两个儿子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这时,她意识到庄建东是上门找尚诚打架的,吓得立马开门告诉他,尚诚并不在家里。
而此时的庄建东近乎疯狂,一把推开刘桂芳,径直冲了进来,当时,15岁的尚乐听到动静,从房里跑出来,刚到客厅,庄建东上前就是一刀,砍在尚乐左胳膊上,尚乐一声惨叫,倒在客厅地上!刘桂芳扑上去拉住庄建东,厮打中高呼救命。
居住在尚诚家右侧的邻居王兰祥,听到了刘桂芳的呼救声,迅速起床,赶到现场。他向记者回忆起那一夜的惊魂一幕——
当时我正在睡梦中,听到隔壁有一个女人高声在喊“救命”,我跑下楼,赶到尚诚的家中。门开着,客厅的灯开着,地面上全是血,尚乐躺在地上呻吟。最里面一间小卧房的灯开着,此时的刘桂芳和庄建东厮打在一起,房间里遍地是血迹,床上的尚悦头部颈部都是血,头歪在一边,好像已经没气了。我当时也吓傻了,也冲上去扯住庄建东,庄建东提着菜刀转身下了楼。我赶紧和刘桂芳去看尚悦的情况,发现尚悦奄奄一息,血还在从他的头上不停地往外流着,床单已被染红!我用一条毛巾简单地往尚悦的头上包扎了一下,抱起尚悦说赶紧去医院。此刻的尚乐也捂着胳膊从客厅爬了起来,吓得仍在发抖,刘桂芳喊了他一声:“快跟我们下楼!”
我抱着尚悦,刘桂芳护着15岁的大儿子尚乐,我们一起下了楼梯,当时庄建东下楼不知去向,我们一心想赶快到医院,尚悦看起来不行了,我喊来了尚乐的姨父吴剑秋(也住在附近),让他赶紧开车送往医院,车上坐不下,让尚乐自己去姨父家,等下回来接他。
刘桂芳不放心地叮嘱了他一句:“你注意安全!”尚乐嗯了一声,就自己往胡同走去。这边,我和刘桂芳把尚悦送到淝河镇医院,值班医生见尚悦伤势非常严重,让我们赶紧转院到亳州市大医院。我们赶往亳州,结果,刚刚送进亳州市谯城区第一人民医院,尚悦已经断气了……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4点钟,我们回到淝河,发现尚乐不在吴剑秋家里,我们便下来寻找,结果,在胡同里发现了尚乐的尸体!尚乐俯卧在地上,早已冰冷。
根据庄建东的供述和法医鉴定,当时尚乐的头上被庄建东砍了一刀,其脖子上砍了两刀,尚乐的头颈几乎离断。原来,庄建东跑下楼后,就躲在附近,看到刘桂芳和王兰祥抱着尚悦上了车,他跑进胡同,追上了尚乐,将尚乐杀害……
刘桂芳一夜之间失去两个儿子,悲痛自责,当时只顾抢救生命垂危的尚悦,没想到已经逃走的尚乐再遭毒手。谈起那惊魂一幕,王兰祥仍惊恐不已。他叹息道:如果我们带着尚乐,起码两个孩子能剩下一个…… 两名男孩死于刀下,5月9日早晨,血案震惊了淝河古镇。当天早晨4时30分,淝河镇派出所的民警就赶到现场,面对惨死的两个男孩,办案民警无不掩面落泪。
随后,亳州市谯城区分局刑侦大队的民警赶到淝河镇,向周边地区公安部门发出协查通报,通缉凶残的庄建东。庄建东在杀害尚乐后,连夜逃往阜阳,躲在他的一个老乡家中,当天下午,老乡见其精神状态极不正常,几次询问,庄建东讲出他连杀两名孩子的犯罪事实。老乡劝其投案自首,庄建东拒绝自首,5月13日,他偷偷潜回淝河镇,潜伏在一个朋友家中,5月14日凌晨4点被警方擒获。
尚诚于5月9日中午回到淝河镇,这才得知两个儿子早已殒命,顿时瘫倒在地。原来,尚诚将王敏背到医院后,因是骨伤,镇医院无法救治,他连夜开车将王敏拉到亳州市医院,直到第二天早晨,王敏受伤的胳膊得到固定,他才回到淝河,哪知疯狂的庄建东,竟将他的两个儿子全部砍死!
尚诚几近崩溃,儿子死后,妻子刘桂芳再也没跟他说过话。庄建东归案后,安葬完两个儿子,刘桂芳提出离婚,尚诚自觉对不起妻儿,签字离婚。
尚诚除了四间门面外,还经营着一个建筑施工队,因资金问题,曾向当地人融资几百万元,血案发生后,尚诚无心经营,最终,当年投资入股的人们纷纷上门来“挤兑”,资金链的断裂,将尚诚更是逼上了穷途末路。
2011年12月,庄建东被亳州市中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经报请最高院核准,2012年4月,他被执行死刑。尚诚步行街上的四间门面也因债台高筑被查封。
遭遇家人和亲朋好友的唾弃后,尚诚一蹶不振,开始为生计发愁。2012年12月24日,他来到太和县锦都花园小区门口的一体彩票投注站,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这种11选5的彩票,尚诚一气让老板打了1万多张,在将这家彩票站销售额度打光后,他又让老板调用其它彩票站的销售额度,一共打了7万多元。在得知一个奖都未中后,尚诚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尚诚以回家取钱为由离开了彩票站,再未回来。
彩票站立即向太和县公安局报警,随后,尚诚因涉嫌诈骗罪被警方网上追逃。2013年12月19日,在公安部统一部署的清网行动中,尚诚在江苏太仓落网。原来,尚诚在打出7万多元彩票仍未中奖后,选择逃亡。血案之后,王敏也无颜面在淝河生活,她将孩子送至娘家,自己跑到江苏太仓打工。尚诚也跑到太仓,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三个月,尚诚将王敏的6万多元积蓄全部购买彩票,最终王敏也弃他而去。尚诚被抓获后,一想到两个惨死的儿子,他就夜不能寐。2014年4月,尚诚因诈骗罪被移送至太和县检察院,身陷囹圄的他将为自己的行为害死了两个幼子,终身忏悔和煎熬……
[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