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玛窦为例,本文基于佛耶关系考察晚明天主教中国化的历史和特征。在特殊的历史背景下,以利玛窦为代表的耶稣会传教士在与佛教的互动和辨析中逐渐塑造了天主教中国化的社会身份和神学表达,并影响晚明中国的佛耶论辩和中西文化交流。受西方地理大发现的影响,晚明中国被迫卷入全球贸易网络,商品经济的高度发展促进了思想解放潮流,佛教顺势复兴;代表天主教改革运动的耶稣会传教士依靠全球贸易网络进行海外传教,以适应中国文化的策略进入中国内地,开启了与佛教相遇的中国化进程。以利玛窦为代表,传教士在传教初期以宗教身份适应中国文化,使得天主教与佛教相互混同,随着对中国文化认识的加深,利玛窦开始有意识地在外在形象上将自己与佛教相区别。最终以与三淮的论辩为契机,他放弃在宗教身份上适应中国文化的努力,转而采取联儒排佛的道统立场,塑造了文人而非僧侣的社会身份,体现了天主教中国化程度的加深。对佛耶差异进行学理上的辨析影响了利玛窦的中国化神学表达:在宇宙论上以上帝的创造以及上帝的超越性取代佛教的缘起论;在灵魂论上通过强调灵魂与身体的差异来驳斥佛教的轮回论;在人生的归宿问题上,利玛窦在认同佛教的来世报应和天堂地狱学说基础上,以终极性和上帝论对其进行解释。在佛耶同异辨析基础上,利玛窦形成了以上帝论、灵魂论和天堂地狱说为代表的独特神学。基于佛耶关系的中国化天主教道统身份和神学表达引起了佛教的反击,佛耶之间陷入无效的骂战,对晚明天主教造成了负面影响;另一方面,天主教在中国化进程中把西方的科学知识带到了中国,也将中国的文化传入欧洲,促进了中西方的文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