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推进,特别是加入世贸组织后,中国对外贸易呈现井喷式发展,已成为全球第一贸易大国。但是,随着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和英国“脱欧”等事件的发生,逆全球化浪潮日渐兴起,尤其是2020年以来新冠疫情的爆发,更是加剧了全球经济的不稳定性。中国在面对当前复杂多变的内外部环境时,始终坚定不移地实施扩大对外开放政策;并且尽管面对经济下行的压力,中国政府仍然高度重视生态环境保护,严格执行环境规制政策。但是,现有关于贸易政策和环境政策的研究,往往都是单一视角下的探讨,尚未有文献在一个统一框架内,探究贸易政策和环境政策的协调作用对微观企业生产行为,以及消费者福利的影响。客观的分析和研究中国的贸易政策在环境政策对微观企业生产行为、消费者福利影响中的协调作用,能够为如何实现环境政策的有效实施,达到抑制企业污染排放,保护生态环境的目的;以及为如何降低环境规制对企业生产成本的影响、提高产品质量、带来消费者福利的提升,进而实现有效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目标,提供新的研究视角和思考路径。因此,本文基于非位似偏好假定,使用Stone-Geary类型效用函数,在异质性企业的生产函数中,同时引入企业产品质量和污染排放,构建一般均衡模型。首先,在封闭情形下,研究环境规制的实施对企业污染排放、产品价格以及产品质量的影响。然后,将模型拓展到开放情形,系统全面的考察贸易自由化在环境规制政策实施中的协调作用,揭示其中蕴含的影响机制,在此基础上提出相应的理论假说;并结合微观企业数据,通过经验分析对理论假说进行验证。最后,通过数值模拟的方法,进一步研究了贸易自由化在环境规制对消费者福利影响中的协调作用。本文的主要结论由以下几个方面构成,得出的结论主要包括:第一,通过理论分析,发现环境规制和贸易自由化对企业污染排放具有抑制作用,并且得出贸易自由化能够强化环境规制对企业污染排放的抑制作用。基于理论假说,文章进一步利用2001-2012年的中国工业企业污染排放数据、中国工业企业数据以及关税数据,从经验上验证环境规制和贸易自由化对企业污染排放的影响,并且重点关注了贸易自由化在环境规制实施效果中的协调作用。基于不同的环境规制、贸易自由化的测算方法以及去除异常值等稳健性检验,得出的结果依然是稳健的。机制分析发现环境规制和贸易自由化以及二者的协调机制,主要是通过“企业产出”和“绿色技术进步程度”这两个渠道对企业的污染排放产生影响。第二,基于理论分析发现,环境规制的加强,会通过“成本加成效应”和“边际成本效应”两种作用相反的渠道影响企业的产品价格;并且在长期均衡条件下,环境规制的“边际成本效应”会占主导,最终会导致企业产品价格的提高;与此同时,发现贸易自由化会弱化环境规制对产品价格的提升作用。基于理论分析,我们使用2001-2013年的微观企业数据,从经验上验证环境规制的加强会带来产品价格的提升,并且也探究了贸易自由化在环境规制对产品价格影响中的协调作用。在改变解释变量的衡量指标以及剔除异常值等稳健性分析中,回归结果仍然是一致的,并且在机制分析中也验证了“成本加成效应”和“边际成本效应”这两种作用渠道。第三,从产品质量的视角验证了“波特假说”,证实环境规制的实施,会促进产品质量的提升;并且贸易自由化能够强化环境规制的质量升级效应。基于理论假说,使用2001-2013年的中国海关数据、中国工业企业数据以及关税数据,构建计量模型,从经验上验证环境规制的加强对产品质量的影响,同时也重点关注了贸易自由化在环境规制对产品质量影响中的协调作用。从影响机制来看,环境规制和贸易自由化主要是通过影响企业的“研发创新”和“产品价格”,进而对企业产品质量产生影响。第四,通过数值模拟的方法,研究了环境规制对消费者福利的影响,并探究了贸易自由化在环境规制对消费者福利影响中的协调作用。首先,在封闭情形下,从需求和排放角度,分析环境规制的实施对消费者福利的影响;然后,从整体出发,同时考虑需求和排放的影响,探究环境规制对消费者福利的影响。最后,在开放情形下,发现贸易自由化在环境规制对消费者福利影响中有着重要的协调作用,会带来消费者福利的提升。基于以上主要结论,本文得到的政策建议包含以下三个部分:一是应坚定不移的实施“以生态文明建设促高质量发展”政策。首先,应该制定科学合理的环境规制政策,根据企业不同类型的污染排放,制定不同的排放征收标准,以实现降低污染排放和消费者福利提升二者之间的兼容;其次,在制定严格环境规制政策的同时,也应加大对企业减排技术的研发支持,政府可以给予减排技术研发企业资金支持、税收优惠以及绿色信贷等政策支持,而不只是通过严苛的环境规制政策采取“一刀切”式的简单治理;最后,对于环境规制实施可能导致一些企业的退出,造成短期失业问题,可以通过加强再就业、失业保险等社会保障制度,来降低环境规制所带来短期失业问题的影响。二是要坚定不移的实施对外开放政策,提升贸易可持续发展的内生动力。首先,应持续推动发展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贸易自由化水平的提升,能够显著抑制企业的污染排放,并且也抑制企业提升产品价格,提高企业生产效率,带来产品质量的提升。因此,可以通过实施降低进口关税总水平,提升通关便利化水平,持续放宽市场准入,不断推进服务业的开放,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加快自由贸易区的建设,深入发展双边和多边合作等措施,持续推进扩大对外开放政策,为经济可持续发展提供内生动力;然后,也应继续深化中间品贸易自由化改革,针对中间品的进口关税,进行进一步削减,倡导企业优化中间品的进口,鼓励企业进口更高质量、更加清洁的中间产品。三是统筹协调环境政策和贸易政策,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一方面,通过进一步开放绿色技术以及产品的引入,助力环境政策实施,积极放开绿色技术和绿色产品的引进,可以针对特定的减排设备和绿色产品实施关税减免政策,通过引入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绿色产品,减少生产过程中的污染排放,促进产品质量的提升;另一方面,政府可以针对特定类型的外贸企业制定环境规制政策,抑制其将生产环节或者污染物转移,迫使生产企业进行研发创新,引进绿色生产技术和绿色中间品,生产和出口高质量的绿色产品,实现以环境政策促进绿色贸易的发展。本文的结构安排如下:除去导论和结论之外,还包括七个章节。导论部分简要地介绍研究背景与意义、研究思路与研究内容、主要研究方法以及创新与不足。第一章是文献综述,主要系统梳理了三类文献。第一类是有关环境规制的微观经济效应研究的文献,分别从环境规制的实施对污染排放的影响、环境规制对创新的影响以及环境规制对产品质量的影响等三个方面展开。第二类是关于贸易自由化的影响效应研究的文献,系统梳理了贸易自由化对企业创新、产品质量的影响,并归纳总结了贸易自由化的福利效应分析相关文献。第三类是有关贸易的环境效应的文献,主要从进口的环境效应研究和出口的环境效应研究两方面,对现有文献进行归纳和总结。最后是简要评述。第二章是本文的理论分析部分。首先,从封闭情形出发,基于非位似偏好假定,使用Stone-Geary类型效用函数,在异质性企业的生产函数中,分别引入企业产品质量和企业污染排放,构建一般均衡模型,通过比较静态分析,得出环境规制对企业临界生产率、成功进入企业数、污染排放、产品价格以及产品质量升级的影响。然后,进一步,将模型拓展到开放,假定国家之间具有冰山型贸易成本,结合多国对称情形下的均衡求解,通过比较静态分析,得出贸易自由化在环境规制对企业污染排放、产品价格以及产品质量升级影响中的协调作用,得出相关命题假说,并为后续的经验研究提供微观理论基础。第三章是中国环境规制政策和贸易自由化的演进和事实。这部分首先系统梳理了环境政策的演进,并对环境污染治理投资和各类污染排放的特征和事实做出统计性描述;然后,本章进一步介绍了贸易自由化的进程,并对最终品关税和中间品关税的变动情况进行描述性分析;最后,进一步绘制了贸易自由化在环境规制实施中的调节效应图。为下面章节的经验分析作相应的铺垫。第四章是本文主体经验分析的开始。本章结合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和中国工业企业污染排放数据库等微观企业层面数据,从经验层面考察环境规制与贸易自由化对企业污染减排的影响。结合理论分析,本章首先构建计量模型,结合微观企业数据,实证检验了环境规制和贸易自由化以及二者交互对企业污染排放的协同影响。除了进行基准回归分析,本章进一步对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进行处理,并进行一系列的稳健性检验;然后,按照企业所有制、企业所处不同地区以及企业规模等划分样本进行异质性分析;最后,从企业产出和绿色技术进步这两个渠道验证环境规制和贸易自由化的交互对企业污染排放的影响。第五章分析了环境规制和贸易自由化对企业产品价格的协同影响。结合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和中国海关数据库等微观企业数据,构建了包含环境规制与贸易自由化以及产品价格的计量模型,实证检验环境规制和贸易自由化对企业产品价格的影响,并重点关注了贸易自由化在环境规制对产品价格影响中的协调作用。通过基准回归和对内生性问题的处理,并进行各种稳健性检验,所得结果都是稳健的;然后,通过异质性分析,研究二者对产品价格影响在企业所有制、地区以及不同贸易方式等方面的差异;最后,结合理论分析,从企业边际成本和成本加成两种渠道,验证环境规制和贸易自由化对企业产品价格的影响机制。第六章是本文计量分析的最终目的。结合前文理论模型的分析,通过计量方法验证环境规制和贸易自由化对企业产品质量升级的协调作用。首先使用中国海关数据计算企业层面的产品质量,然后结合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等,验证环境规制和贸易自由化与企业产品质量之间的关系。延续前面章节计量的分析方法,结合基准回归、内生性分析、稳健性分析、异质性分析以及对影响渠道的检验,不仅验证了环境规制、贸易自由化对企业产品质量的影响,更验证了贸易自由化在环境规制对企业产品质量影响中的协调作用。为相关政策建议的提出奠定坚实的微观理论基础。第七章是福利分析部分。主要结合前文的理论模型,通过数值模拟的方法,分析环境规制对消费者福利的影响,并且重点探讨了贸易自由化在环境规制对消费者福利影响中的协调作用。首先,在封闭情形下,通过对关键参数的赋值,运用Mathematica软件,使用数值模拟方法,画出环境规制与消费者福利之间的关系;然后,进一步考虑贸易自由化的协调作用,使用企业污染排放数据,对企业各种类型污染物的排放技术参数进行估计,并对其他参数进行赋值,最终得出贸易自由化会强化环境规制对消费者福利的提升作用。最后是本文的结论与政策建议以及研究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