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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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29日,东北某市市长率团出访法国后搭乘法航班机回国,随行人员坐经济舱,市长坐商务舱。市长的行李把商务舱座位上方的行李舱占了五六个,空姐与这位市长交涉,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弄得剑拔弩张。最后,空姐搬出机长和警察,以扰乱航空安全为理由,把市长“请”下了班机。
  
  故事的两个版本
  
  中国市长被法国航空公司机务人员赶下飞机一事,由法国中文报纸《欧洲时报》率先披露出来,作者“晓丁”自称是目击事件经过的法航乘客。“晓丁”在文章中的立场很清楚——空姐“态度客气”;市长“身穿灰色西装,不系领带,叉着腿歪坐在靠椅上,一看就是出国代表团的人”,“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带出一串国骂”,而且“大吵大闹”、“出言不逊”、“蛮不讲理”。空姐“好言相劝”,市长“恶语相对”。最后,“晓丁”更透过其他乘客之口,把旁观者的看法渲染一番:
  “机上的乘客都在问,这是个什么官?这么‘横’?从两位翻译小姐的对话中我们得知是中国东北的一位市长,参加政府代表团来法国招商的。‘市长?真够丢脸的!’‘招商?看他那大包小包,是来法国购物的吧!’‘还不都是国家的钱?就他的工资,舍得一次买装满五六个行李舱的细软?托运的行李还不知道有多少呢!’‘这种人肯定是在当地作威作福惯了,以为天下没人能制住他。这次该他倒霉。’当天商务舱里约有六七个中国乘客,没有一个对他表示同情。只有一个人觉得他不值,认为本来一点小事,如果态度好一点,完全可以妥善解决的,就因为市长的骄横,弄得如此下场。”
  有关报道经海外媒体转摘后,舆论哗然。
  关于这个故事,还有另外一个版本:
  辽宁省某市招商团共五六名成员,上月底乘法航班机回国,市长坐商务舱,其他官员坐经济舱,但把行李都放在了商务舱。法航空姐整理行李时,拿走了其中一件行李。这位“很少出门”的市长心里着急,立刻站起来寻找,由于语言不通,空姐认为他不听劝告,搬出机长,并叫来两名警察,把市长带走。这名市长没有争辩,改搭第2天航班回国。
  认同第二种版本的人认为,整件事是由语言不通引起的误会,法航机长的做法很不恰当,而且素质糟糕,如果对方是美国人,他就不敢这样做了,法航对中国人实在太过分!
  
  当官的也要守规矩
  
  究竟是辽宁的市长蛮横无理,还是法航机组人员种族歧视?除了目击事情经过的法航乘客之外,其实大家都未必能了解真相。此前,公众听到的只是对中国官员似有成见的乘客“晓丁”的一面之词,而持另一种观点的人又只是听到那位市长及其随员的一面之词。
  后者认为错不在市长,澄清说那些行李并非属于市长一人,而是整个招商团的。但是,旁观者心中仍不免留下一个疑团——既然只有市长一人坐商务舱,其他坐经济舱的人有什么理由把手提行李放在商务舱?
  记者特地打电话向航空公司查询对手提行李的限制,得到的答案是:搭乘经济舱,只可以带一件限制长宽高重的手提行李;搭乘商务舱,最多可以带两件。有需要时,经与工作人员商量,视情况或许可以稍微放宽限制。听电话的航空公司职员解释说,这样的限制,一是为了航空安全,二是为了其他乘客的方便。
  有人会说:“即使旅客行李太多,那也是航空公司的责任,既然让人上了飞机,就不能以行李多为由赶人下飞机。”其实,航空公司允许的是这五六个人带着能占满五六个行李舱的人上飞机,而不是一个人带这么多行李上飞机。抛开双方当时的态度不谈,法航赶人,起因似乎不是市长行李太多,倒像是市长不按规矩摆放行李。市长不顾商务舱其他乘客的需要,把坐经济舱的同事的行李都搬到商务舱,这是否有不讲公德之嫌?堂堂市长,难道非要常出远门才能学会为他人着想?这样的“公仆”在家里时会是什么样子?这也就难怪“晓丁”要借其他乘客之口,发一通“来法国购物”的议论了。
  
  法国人的种族歧视
  
  记者采访了几名曾在法国留学、居住或经常往来中法之间的中国人,询问他们对法国人的种族观念以及法航服务的大致印象,答案大致是:法国人一向比较骄傲,有时容易感情用事,但若说法国人歧视亚洲人,倒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
  如果要说歧视,法国人其实也歧视美国人。在法国住过的人大都知道,法国人有一种“旧大陆”情结,常常认为美国人是暴发户,没有文化,从骨子里是看不起的。所以,如果美国人胆敢“冒犯”,相信他们也一样不客气。
  香港资深传媒人李志超曾在法国读书、工作前后长达6年时间,如今每年仍会来回跑上两三次。他表示,香港与巴黎之间的航班主要属于国泰和法航这两家航空公司,在价钱相同的情况下,他会选择搭乘法航,主要原因是方便。至于服务方面,李先生认为,法航服务人员不能算殷勤,不过也是文明的,他本人从未受到过歧视。
  法航方面对“市长事件”一直没有高调置评,只是在被记者追问时才表示,中方有自己的翻译,不存在沟通困难的问题。当事人(那位市长)一人占了好几个行李箱位,态度蛮横,机组人员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沟通工作仍然得不到合作。最后,为避免进一步影响其他乘客的旅行,机长才不得已请他改乘其他航班。
  看来,官员们也应该学会谨言慎行,只有彬彬有礼,才能不卑不亢。这一点看似简单,其实,除非先将心态调整平和,否则就难以做到。整体形象由每件具体的小事累积而成,这次市长被赶下飞机事件,也许是个不太美丽的误会,也许——
  不仅仅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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