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米高空开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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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是神奇的魔法棒,能让再冗长的飞行都显得时光飞逝,能让空姐变成环球小姐,它提供完美故事的开始。
  金色气泡轻盈地汩汩向上,头戴红贝雷帽白纱巾的中东美人终于笑盈盈为我倒了一杯唐培里侬2006——起飞前只能喝酩悦,跟商务舱一样,等到平稳飞至万米高空,香槟王才冉冉出场,坐阿联酋航空头等舱,不少人都在等着这一杯。
  高空上演一千零一夜
  阿联酋航空一向不收敛其豪奢形象,头等舱也要年份香槟王才显得尊贵。去年唐培里侬2005年份香槟与2003年份粉红香槟_上市,就让阿联酋航空在空中垄断稳稳收纳到酒单中。
  头等舱的套房设计只要滑上挡板就能制造一个私密隔间,把触屏式电视屏幕与升降式饮料柜都玩了一圈后,认真来看看酒单。阿联酋航空内地出发的航线,白葡萄酒部分似乎喜欢以一款波尔多名庄加两款价格相对便宜的新世界酒,去年是这样,最近还是这样。两款新世界酒没变,依然是来自澳大利亚的一款霞多丽与一款雷司令。
  波尔多酒去年选过史密斯拉菲特庄园白(Chateau SmithHaut Lafitte Blanc 2011),跟国泰航空不谋而合,看来这款酒格外适合在空中喝;最近的酒单则是克兰特侯伯王白(La Clartede Haut-Brion 2011),是侯伯王白葡萄酒与美讯白葡萄酒副牌的混合。优雅的浅黄色,浓郁的木瓜和梨子的芳香,一点点咸味与矿物质味。我决定用它来配我的前菜。
  红葡萄酒我选择的是新西兰Craggy Range的Le Sol2011,产于霍克斯湾的那块极其有名的宝地Gimblett Gravels,100%手摘,曾在2013年获得《Winestate》世界最佳Syrah竞赛第三名。
  白色亚麻桌布、骨瓷器皿、银器餐具,规规矩矩五道菜吃下来,完全是fine dinning的阵势。配甜点的甜酒是来自苏玳产区的芝路酒庄贵腐甜白葡萄酒(Chateau Guiraud 2002Sauternes),餐后还有四十年茶色波特酒……栗木饰板、大量镀金镶边、舞台感十足的照明系统、中东美人,简直是“一千零一夜”里的场景。三万英尺高空中的飞机形成了一座孤岛,几杯下肚,眼前物事都镀上了一层金边,欲望肆意滋长,就像打了个盹,做了个不近情理的梦。
  多喝一杯,你会期待飞得更久一些
  自从有飞机这种交通方式以来,人们就在想法设法制造各种飞机上的享乐。一张1962年的黑白广告,一位空姐在为客人斟香槟,另一位端着冷盘躬身供人取食。广告语写着:Gold Carpet的餐饮服务会让您在乘坐美国大陆航空时,期待飞得更久一些。
  那个年代乘坐飞机是一种高级时髦的生活方式,上机前要列队拍照,在飞机上还能喝酒抽烟吃龙虾打桥牌,不少人向飞行的黄金时代投以艳羡目光。可是你要知道,那时候的飞机,噪音大、颠簸强,遇到强劲气流能折断脖子.如果不是有免费酒水,不多喝两杯恐怕还真熬不下去。
  时至今日,还真有人愿意为了喝酒情愿乘坐绕远路的航线。本.斯拉必格(Ben Schlappig)是美国著名的飞行博主,从14岁起每年就搭乘美联航飞行超过10万英里(约等于16万公里),搭乘美国以外的航空公司飞行超过20万英里。他每次离开自己在洛杉矶的家前往欧洲旅行时,总会选择新加坡航空。尽管这并不是一趟直达的航班,但Schlappig并不介意,因为新加坡航空会提供他最喜欢的香槟。事实上,新加坡航空头等舱提供的香槟很难不招人喜欢,为难之处只是在于,到底是应该喝Dom Perignon呢,还是喝Krug Grand Cuvee好呢?
  与Schlappig有同样想法做法的乘客不在少数,他的博客One Mile at a Time就有不少志同道合的追随者。对于某些精英旅客来说,影响他们做决定的,通常不是机票价格;而选择公务舱本身就意味着更大的空间与地位感,座椅能够调节成2米大床现在也不算稀奇。航空公司之间的风格差异如何显现出来,大家的眼光自然就放在了餐饮上。有什么比喝上一杯对味的酒,更能让人放松下来?
  空中酒水并非只有坐头等舱和商务舱的人在乎,坐在狭窄拥挤的经济舱,或许更需要给自己来一杯,进入微醺状态,暂时忘却困窘,才能更好地度过这段旅程。葡萄酒在飞机上的受欢迎程度简直惊人,多问航空公司数据显示他们的乘客每年会喝掉上百万瓶葡萄酒。
  因而航空公司对于酒水越来越重视。阿联酋航空早两年已经斥资5亿美元购酒进行“长期投资”,包括在勃艮第购买了超过120万瓶葡萄酒,其中一些酒款要继续存放10年才能达到适饮期——名副其实的空中酒窖。新加坡航空的葡萄酒库存也相当了得,而且还在不断选出年轻有潜力的葡萄酒,放入酒窖中陈年。
  高空品酒也是需要本事的
  我们都知道的,万米高空的飞机内并非最佳赏味之地:由于客舱压力,香味分子的流动受到限制,闻上去就没那么吸引;而且极度干燥,身体缺水,味觉也会损失30%。因此我们看到飞机餐会提不起劲,除了大多数飞机餐确实乏善可陈,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会有很大影响。那么,在飞机上喝酒岂不是也盲品瞎喝?
  其实此时酒的风味也会产生变化。在高空中,酒内轻柔的果味比如香蕉和桃子那一类的香气就会明显减弱,而强势的柑橘味减弱幅度却很小。飞机的噪音也会影响风味,因此番茄汁受欢迎——番茄的鲜味在客舱噪声影响下反而增强了。葡萄酒里的单宁感与酸味会更加明显,而糖分和酒精在舌头的感觉则会减弱。地面上的佳酿来到万米高空,可能有了高原反应,原本应有的口感也体现不出;名不见经传的葡萄酒却或许如虎添翼,反而达到了地面没有的优雅平衡。
  靠谱的葡萄酒顾问就显得尤为重要,各大航空公司都邀请知名酒评人或拥有MW、MS大师身份的专家,拟定空中酒单。法航的酒单由曾于2000年被评为世界最佳品酒师olivierPoussie打理;达美航空前两年邀来法国烹饪学院院长、著名侍酒师Andrea Robison女士操刀重新设计葡萄酒目录;来自加拿大的酿酒师、葡萄栽培专家Ken Chase同时为美国航空和加拿大航空制定酒单。   北欧航空的公务舱酒单充分体现出葡萄酒作家OzClarke对于个性十足的精品酒庄的偏爱,而为阿联酋航空担任葡萄酒顾问的是Nick Midwood,藏酒主打勃艮第酒款,难怪近年阿联酋航空大手笔购入勃艮第酒。
  这也是彰显民族自尊心的时候,智利航空邀请了拉丁美洲唯一的侍酒师大师Heclor Vergara加入智囊团,汉莎航空选择的葡萄酒大师Markus DelMonego,是第一位也是目前唯一的德国世界侍酒师冠军。
  新加坡航空葡萄酒顾问团的阵容最庞大,近年先后邀请了美国葡萄酒作家Anthonv Dias Blue、巴黎葡萄酒学院(Academieduvin)创始人、评论家Steve SDurrier、澳大利亚酿酒师Mich Hill Smith MV、亚洲的葡萄酒大师李志延、英国的著名葡萄酒作家Oz Clarke担当,现在的核心成员是后三位。李志延认为,作为一间亚洲的航空公司,新航还是需要一个了解亚洲人的美酒顾问。
  航空公司各出法宝
  为了愉悦众位旅客的口舌,各家航空公司招数层出不穷。法国人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为大家上一堂法国葡萄酒文化课,品酒顾问olivier Poussie发扬了什么都要讲究一下的法兰西精神,设计了适合机上饮酒的酒杯——酒杯的碗状曲线在加强酒香的同时降低单宁的涩度。
  新西兰航空也不示弱,提供的酒款全部来自新西兰本土,精美Wine Guide详细列明了产区分布与风格特色、航班所提供酒款的品鉴笔记以及主要酒庄推荐。不少乘客在喝过自己中意的酒后,拿着这份指南专门去目的地寻酒。
  葡萄酒顾问们似乎都有个共识,飞不同航段要加大当地酒的比重,乘客会有亲切感,美国航空飞西班牙一定有Albarino,飞阿根廷则会配上Malbec;阿联酋航空飞日本时提供清酒“南部美人”,汉莎航空飞中国的航线也曾经用过张裕解百纳干红。
  汉莎航空的理念是“不走寻常路”(off the beaten track),除了经典酒款,还会少量供应与众不同的葡萄酒,比如用特殊品种的葡萄酿制的,或是产量非常稀少的酒款。不知道使用中国葡萄酒算不算?他们还坚定地指出,鱼子酱是汉莎头等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听着这话,我觉得又要再来一杯了。
  中东的朋友在追求顶级奢华的道路上总是走在前面,阿提哈德航空不僅弄了个三居室的“空中官邸”,还为每名头等舱乘客配上私人的“饮食主管”(Food and Beverage Manager),这样一来,同样也是吃5道菜配5道酒,顿时感觉有腔调多了。
  至于,在新加坡航空要喝一杯新加坡司令,坐英国航空要享用下午茶,阿联酋航空要去空中酒吧搭搭讪,这些大概都已形成传统了。
  为什么大家都爱香槟
  头等舱承载品牌形象,各航空公司都不遗余力、花尽心思为其制造更多话题,其中一项不能免俗的讨论就是香槟提供什么品牌。酒单的品味高低不好一语以蔽之,但香槟却是一目了然的。
  而且,没有什么比一登机空姐接过大衣就问你“来杯香槟吗”更美妙的了,再挑剔的乘客此时都忍不住会面露微笑。事实上,据有经验的葡萄酒大师说,在飞机上,起泡酒的表现比静酒更好。
  国泰航空、卡塔尔航空、全日空、新加坡航空都提供顶级的库克香槟,长荣航空、新加坡航空、阿联酋航空会提供唐培里侬年份香槟,英国航空头等舱有三款香槟可选择,海南航空提供的玛姆红带香槟(G.H.Mumm Cardon Rouge,NV)曾获得全球最佳商务舱香槟奖,芬兰航空为其引进的新机型空中客车A350,用香槟和芬兰蓝莓酒混合特制了一杯应景的Blue Sky……但南方航空始终是当中最别出心裁的,A380头等舱提供的竟是巴黎公爵起泡酒(Duc de Paris sparKling wine)一有人说没有香槟的航线绝不敢称自己有“空中酒窖”,看来也不一定。
  飞机准备下降之前,我决定再来一杯香槟。为什么不呢?天还没亮,梦还没醒,在这万米高空,“我品尝的是灿烂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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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从来不只是交通工具,它承载着人类的梦想,也见证了生活方式的变迁。飞机只能飞并不足够,各大航空公司都意欲将机舱变成迷人的万花筒,奢华隐秘的空中套房,明星厨师的定制全餐,一边饮用美酒一边看浮云流过……空中酒窖已非稀奇事,现在大家品头论足的是,谁家酒单更有品味.谁家请来的顾问名头更大,谁家酒款更新得更勤快——葡萄酒单已成为评估航空公司质素的重要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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