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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现代汉语语法书中，传统地解释转折复句一般都是从前后两个分句的表层语义关系上去进行界定的，一般都是说前后两个分句“语义对立”。这种界定方法简洁，便于人们理解，但较为笼统，覆盖面也过大，有时令人难以把握，本文将从深层的逻辑语义关系对转折复句进行界定。
关键词：转折复句；语义；逻辑；但是
中图分类号：H109.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1）-01-00-02
在现代汉语语法书中，传统地解释转折复句一般都是从前后两个分句的表层语义关系上去进行界定的，一般都是说前后两个分句“语义对立”。这种界定方法简洁，便于人们理解，但较为笼统，覆盖面也过大，有时令人难以把握，本文将从深层的逻辑语义关系对转折复句进行界定。
转折复句是一个复合关系的语段，它是为否定A→?B而设（A、B为转折复句的前后两个分句语段，A→?B表示由A推出非B），它的第二分句（B）必定为真，语意重心落在第二分句（B）上，第二分句必定是超出第一分句预期的，也就是超出人所共知预设的结果。
本文所论的转折复句包括传统的转折句和让步句，“否则”句不包括在内。
转折复句的关联词有：但是、可是、然而、不过、只是、只有、本来、其实、却、但、可、则、等。
一、转折复句的基本语义
转折复句的前一个语段同后一个语段之间所具有的某种蕴涵关系和推断关系是直接的，他们之间最基本、最广泛的逻辑语义关系就是蕴涵对立，也就是说，在人们看来“A”在大多数情况下蕴涵了“非B”，而实际上却是“B”，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可以看到A与B之间的逆常理性，在少数情况下，要借助语境来分析A、B之间的逆常理性。所谓逆常理，即A与B之间是一个逆常理的推导，按照常理从前一个语言片断A会推导出与后一个语言片断相反的非B，而实际上是“B”，这时蕴涵的B与实际的B相反，构成对立。例如：
（1）我们已经离婚了，但还是好朋友。（王朔《无人喝彩》）
例（1）讲的是，我们已经离婚了，蕴涵着我们不是朋友了（非B），而实际上，我们还是好朋友（B），借助语境我们理解了A、B逆常理性的原因。这里，A与非B是蕴涵对立，这就构成转折复句的最基本的逻辑语义关系。
二、转折复句的逻辑语义分类
蕴涵对立是转折复句最基本的逻辑语义关系，在实际话语中，根据前一语段和后一语段之间的具体逻辑事理关系，我们可以将转折复句分为让步性转折、对比性转折、补充性转折三大类。下面我们将通过命题公式具体分析各类转折复句。
何为命题逻辑公式？命题逻辑公式是一种真值形式。真值形式是只可作真值解释的形式，命题逻辑公式由命题联结词（否定式?，析取式∨，合取式∧，蕴涵式→，等值式←→）和命题变项构成。命题联结词只从真值方面来定义，它们是真值联结词，命题变项也是只可作真值解释的变项，对它们只给以真值指派。由这样的变项和联结词构成的公式，只能具有真值属性。
（一）对比性转折
所谓对比性转折复句是指两个语言片段，在意思上相关，而又各独立，互相对立的转折复句，转折复句分句与分句之间具有单纯的直接的转折关系，典型的标志是在前后分句的连接上，使用了联结词“但是”“然而”“可是”“却”等词，它典型的语法形式是：
A但是B
根据定义此类转折复句的命题逻辑公式应为“A∧B”，表示A合取B，A与B两种情况各自独立，而且同时成立，互不影响，正满足了定义中所说的各自独立、互相对立。
例如：
（2）上点岁数的太太们无一不是胖得象企鹅，而小姐们则瘦得像根黄瓜。(王朔《我是你爸爸》)
（3）七哥萎琐归萎琐，但相貌在那儿搁着。(方方《风景》)
（4）杨泊不记得在冯敏分娩前是否笑了，但冯敏一口咬定他在笑。(苏童《已婚男人杨泊》)
（5）小林事情一忙就暂时把这件事给忘了，但小林老婆忘不了。(刘震云《一地鸡毛》)
我们可以看到例（2）到例（5）前后两个语段叙述的内容都是同时存在的，又互相对立，A与B之间并非毫无联系，在意思上是有联系的，他们叙述的可以是一个事物的两面，或不同事物的不同表现，如例（2），说的就是太太和小姐特征的对比，例（3），说的是七哥这个人在不同方面表现出的性质特征的对比。
对比性转折复句根据前后两个语段叙述的内容，我们又可以将其分为行为对比和性质特征对比。
（二）补充性转折
所谓补充性转折复句是指构成复句的两个语段，在意思上有联系，并不对立，但稍有抵触，转折的目的是后一个语段对前一个语段的进行订正和补充，但却是整句的关键所在，人们之所以要把补充的内容放在“但是”后，就是要后一个语段作为重点来强调突出。补充的部分正是出乎人们意料的。转折复句分句与分句之间具有单纯的直接的转折关系，典型的标志是在前后分句的连接上，使用了联结词“只是”“但是”“然而”“可是”“可”等词，它典型的语法形式是：
A只是B
根据定义此类转折复句的命题逻辑公式应为“A∧B”，表示A合取B，A与B两种情况各自独立，而且同时成立，要体现出此类转折复句的补充作用，只有在原有复句上补出其它的省略成分才能看出补充的功能。
例如：
（6）她依稀想起夜里做了许多恶梦，只是一个也没记住。(苏童《已婚男人杨泊》)
（7）我和她素无情谊，但也决不是毫无交往。(汪雷《女俘》)
（8）我实在太缺礼，没孝敬你！可是那时候连信都不通，甭说汇钱了。(老舍《老舍文集十一卷》)
我们可以看到例（6）（7）（8），前后两个语段的内容其实并不对立，但却稍有抵触，因为后一语段的内容超出了，人们从前一语段得到的信息的推断，正是因为推断无法得到预期的结果，所以，后一语段对前一语段进行订正、补充。根据补充内容的不同，我们还可以将此类复句进行细分为：程度或作用补充，原因补充，结果补充。
（三）让步性转折
让步性的转折复句是前一个语段用让步词连接，预示后面将有转折，表示转折的联结词有很多，如虽然、虽说、即使、哪怕、宁可、无论等等，不同类的让步联结词让步的程度也不同，根据不同的让步情况，让步性的转折复句又可以分为事实性让步、虚拟性让步、选择性让步、和无条件性让步四种。
1、容认性让步句（虽然A，但是B）
“这类让步句先容认甲事的事实，然后转过来指出乙事的成立不受甲事的影响。”（邢福义，1994：370）根据定义事实性让步句的命题逻辑公式应为A∧[（A∨?A）→B]，表示无论A或?A情况出现，都会出现B，B情况不受A情况的影响，因为这类让步句要先容认甲事为事实，因此A情况和B情况并存，使用“∧”符号，公式就成为A∧[（A∨?A）→B]，前面“A∧……”，表现的正是甲事被容认为事实。
（9）虽然不是一个省来的，却常在一起共同商讨对付主人的办法。(刘震云《一地鸡毛》)
例（9）她们不是同一个省来的这一事实，理应得出她们不可能在一起商讨对付主人的办法（非B），实际上她们却常在一起商讨对付主人的办法。
2、虚拟性让步（即使A，也B）
“这类让步句先姑且承认某种虚拟的情况，然后转过来指出某事的成立不受虚拟情况的影响。”（ 邢福义，1994：371）根据定义虚拟性让步句的命题逻辑公式应为?A∧[（A∨?A）→B] ，[（A∨?A）→B]表示无论A或?A都会出现B，即B情况的成立不受A情况影响，因为这类让步句要先姑且承认某种虚拟情况（?A），因此，?A情况与B情况并存，使用“∧”符号，公式就成为?A∧[（A∨?A）→B]，前面“?A∧……”，表现的是甲事虚拟情况，并被先姑且承认。
（10）即使你了解了全部事实，他也没法得出正确的结论。(王朔《我是你爸爸》)
例（10）假设了解了全部事实，理应得出一个正确结论（非B），而实际上他也没法得出正确的结论（B）。
3、忍让性让步句（宁可A，也B）
“这类让步句先表示有所抉择并有所忍让，然后转过来表明决心达到的目的。” （ 邢福义，1994：372）根据定义选择性让步句的命题逻辑公式应为（A∨?B）→（A∧B），A∨?B表示说话人在A与?B之间作一抉择，选A，达到的目的就是A∧B，选择?B，达到的目的就是?A∧?B，矛盾就在于B与?B之间，A与?B不能并存。
（11）宁可少写点儿，也不能把身体搞垮了。(铁凝《火车开往冬天》)
首先我们得承认这种类型的转折复句具有选择性，在前一分句用“宁可”“宁肯”把选择结果肯定下来，后一分句则通过否定或肯定形式直接或间接排斥相对立的另一种情况。如例（11）“少写点儿”（A）导致“身体不会垮”（B），“多写点儿”（B）可能会将“身体弄垮”（非B），例（72）的后一分句用否定形式间接排斥了相对立的另一种情况。
4、无条件让步句（无论A，都B）
“这类让步句先无条件地对各种情况统统认可，然后转过来指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产生的某种情况。” （ 邢福义，1994：373）根据定义无条件让步句的命题逻辑公式应为（A∨?A）→B，A∨?A 表示无论是A或不是A，都会产生B这种结果。人们期望得出?B这个结果，但轶出了人们的期望B与?B构对立，形成转折。
（12）无论她做了什么，她现在还是我的朋友。(陈染《无处告别》)
例（12）是任指式的无条件性让步转折复句，因为前分句用了表示任指的疑问代词“什么”“如何”，在常理中人们认为总有一种情况下可以得到非B的结果，而实际上，前分句给出的无条件的种种情况，得出的都是轶出预期的结果（B）。
三、结语
从上面的求证我们可以得出转折复句是一个复合关系的语段，它是为反对A→?B而设的，转折复句之间最基本、最广泛的逻辑关系就是蕴涵对立，也就是在人们看来，在大多数情况下“A”蕴涵了“非B”，所以形成思维定式A→?B，而实际上结果是B，所以在预设?（A→?B）（并非A一定蕴涵非B）下，我们得到转折句式A∧B。转折复句内部的逻辑事理关系又是错综复杂的，本文将之分为三个子类和若干小类。
在日常交际里，转折复句内部语义关系复杂，但人们却又能灵活自如、恰如其分的使用它，这是为什么呢？我们认为在人们的朴素逻辑视野中存在对转折复句形式的语义结构规则，这些语义结构规则，在传统语法书中有记载，在数理逻辑领域得到进一步的推演证明。我们将转折复句公式化后用真值表显示它们的真值关系，真值关系是自然语言意义关系的一个方面、一种因素，弄清分句与分句之间的真值关系，再将之与它的语义关系作对比，实质上就是把意义关系中的逻辑因素分离出来，那么剩下的便是非逻辑因素，将二者公开审查关系，因而在转折复句间的联系与变换时，一切都显得系统明朗了，对于这些我们会另文再做论述。
参考文献：
[1]胡裕树.现代汉语[M].上海教育出版社,1979.
[2]胡裕树.现代汉语[M].上海教育出版社,1982.
[3]黎锦熙.新著国语文法[M].商务印书馆,1992.
[4]邢福义.现代汉语[M].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
[5]张志公.汉语知识[M].人民教育出版社,1962.
[6]周礼全.逻辑——正确思维和成功交际的理论[M].人民出版社,1996.
[7]朱光华.复句分类标准质疑[J].锦州师院学报(社哲版),1988,(3).
关键词：转折复句；语义；逻辑；但是
中图分类号：H109.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1）-01-00-02
在现代汉语语法书中，传统地解释转折复句一般都是从前后两个分句的表层语义关系上去进行界定的，一般都是说前后两个分句“语义对立”。这种界定方法简洁，便于人们理解，但较为笼统，覆盖面也过大，有时令人难以把握，本文将从深层的逻辑语义关系对转折复句进行界定。
转折复句是一个复合关系的语段，它是为否定A→?B而设（A、B为转折复句的前后两个分句语段，A→?B表示由A推出非B），它的第二分句（B）必定为真，语意重心落在第二分句（B）上，第二分句必定是超出第一分句预期的，也就是超出人所共知预设的结果。
本文所论的转折复句包括传统的转折句和让步句，“否则”句不包括在内。
转折复句的关联词有：但是、可是、然而、不过、只是、只有、本来、其实、却、但、可、则、等。
一、转折复句的基本语义
转折复句的前一个语段同后一个语段之间所具有的某种蕴涵关系和推断关系是直接的，他们之间最基本、最广泛的逻辑语义关系就是蕴涵对立，也就是说，在人们看来“A”在大多数情况下蕴涵了“非B”，而实际上却是“B”，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可以看到A与B之间的逆常理性，在少数情况下，要借助语境来分析A、B之间的逆常理性。所谓逆常理，即A与B之间是一个逆常理的推导，按照常理从前一个语言片断A会推导出与后一个语言片断相反的非B，而实际上是“B”，这时蕴涵的B与实际的B相反，构成对立。例如：
（1）我们已经离婚了，但还是好朋友。（王朔《无人喝彩》）
例（1）讲的是，我们已经离婚了，蕴涵着我们不是朋友了（非B），而实际上，我们还是好朋友（B），借助语境我们理解了A、B逆常理性的原因。这里，A与非B是蕴涵对立，这就构成转折复句的最基本的逻辑语义关系。
二、转折复句的逻辑语义分类
蕴涵对立是转折复句最基本的逻辑语义关系，在实际话语中，根据前一语段和后一语段之间的具体逻辑事理关系，我们可以将转折复句分为让步性转折、对比性转折、补充性转折三大类。下面我们将通过命题公式具体分析各类转折复句。
何为命题逻辑公式？命题逻辑公式是一种真值形式。真值形式是只可作真值解释的形式，命题逻辑公式由命题联结词（否定式?，析取式∨，合取式∧，蕴涵式→，等值式←→）和命题变项构成。命题联结词只从真值方面来定义，它们是真值联结词，命题变项也是只可作真值解释的变项，对它们只给以真值指派。由这样的变项和联结词构成的公式，只能具有真值属性。
（一）对比性转折
所谓对比性转折复句是指两个语言片段，在意思上相关，而又各独立，互相对立的转折复句，转折复句分句与分句之间具有单纯的直接的转折关系，典型的标志是在前后分句的连接上，使用了联结词“但是”“然而”“可是”“却”等词，它典型的语法形式是：
A但是B
根据定义此类转折复句的命题逻辑公式应为“A∧B”，表示A合取B，A与B两种情况各自独立，而且同时成立，互不影响，正满足了定义中所说的各自独立、互相对立。
例如：
（2）上点岁数的太太们无一不是胖得象企鹅，而小姐们则瘦得像根黄瓜。(王朔《我是你爸爸》)
（3）七哥萎琐归萎琐，但相貌在那儿搁着。(方方《风景》)
（4）杨泊不记得在冯敏分娩前是否笑了，但冯敏一口咬定他在笑。(苏童《已婚男人杨泊》)
（5）小林事情一忙就暂时把这件事给忘了，但小林老婆忘不了。(刘震云《一地鸡毛》)
我们可以看到例（2）到例（5）前后两个语段叙述的内容都是同时存在的，又互相对立，A与B之间并非毫无联系，在意思上是有联系的，他们叙述的可以是一个事物的两面，或不同事物的不同表现，如例（2），说的就是太太和小姐特征的对比，例（3），说的是七哥这个人在不同方面表现出的性质特征的对比。
对比性转折复句根据前后两个语段叙述的内容，我们又可以将其分为行为对比和性质特征对比。
（二）补充性转折
所谓补充性转折复句是指构成复句的两个语段，在意思上有联系，并不对立，但稍有抵触，转折的目的是后一个语段对前一个语段的进行订正和补充，但却是整句的关键所在，人们之所以要把补充的内容放在“但是”后，就是要后一个语段作为重点来强调突出。补充的部分正是出乎人们意料的。转折复句分句与分句之间具有单纯的直接的转折关系，典型的标志是在前后分句的连接上，使用了联结词“只是”“但是”“然而”“可是”“可”等词，它典型的语法形式是：
A只是B
根据定义此类转折复句的命题逻辑公式应为“A∧B”，表示A合取B，A与B两种情况各自独立，而且同时成立，要体现出此类转折复句的补充作用，只有在原有复句上补出其它的省略成分才能看出补充的功能。
例如：
（6）她依稀想起夜里做了许多恶梦，只是一个也没记住。(苏童《已婚男人杨泊》)
（7）我和她素无情谊，但也决不是毫无交往。(汪雷《女俘》)
（8）我实在太缺礼，没孝敬你！可是那时候连信都不通，甭说汇钱了。(老舍《老舍文集十一卷》)
我们可以看到例（6）（7）（8），前后两个语段的内容其实并不对立，但却稍有抵触，因为后一语段的内容超出了，人们从前一语段得到的信息的推断，正是因为推断无法得到预期的结果，所以，后一语段对前一语段进行订正、补充。根据补充内容的不同，我们还可以将此类复句进行细分为：程度或作用补充，原因补充，结果补充。
（三）让步性转折
让步性的转折复句是前一个语段用让步词连接，预示后面将有转折，表示转折的联结词有很多，如虽然、虽说、即使、哪怕、宁可、无论等等，不同类的让步联结词让步的程度也不同，根据不同的让步情况，让步性的转折复句又可以分为事实性让步、虚拟性让步、选择性让步、和无条件性让步四种。
1、容认性让步句（虽然A，但是B）
“这类让步句先容认甲事的事实，然后转过来指出乙事的成立不受甲事的影响。”（邢福义，1994：370）根据定义事实性让步句的命题逻辑公式应为A∧[（A∨?A）→B]，表示无论A或?A情况出现，都会出现B，B情况不受A情况的影响，因为这类让步句要先容认甲事为事实，因此A情况和B情况并存，使用“∧”符号，公式就成为A∧[（A∨?A）→B]，前面“A∧……”，表现的正是甲事被容认为事实。
（9）虽然不是一个省来的，却常在一起共同商讨对付主人的办法。(刘震云《一地鸡毛》)
例（9）她们不是同一个省来的这一事实，理应得出她们不可能在一起商讨对付主人的办法（非B），实际上她们却常在一起商讨对付主人的办法。
2、虚拟性让步（即使A，也B）
“这类让步句先姑且承认某种虚拟的情况，然后转过来指出某事的成立不受虚拟情况的影响。”（ 邢福义，1994：371）根据定义虚拟性让步句的命题逻辑公式应为?A∧[（A∨?A）→B] ，[（A∨?A）→B]表示无论A或?A都会出现B，即B情况的成立不受A情况影响，因为这类让步句要先姑且承认某种虚拟情况（?A），因此，?A情况与B情况并存，使用“∧”符号，公式就成为?A∧[（A∨?A）→B]，前面“?A∧……”，表现的是甲事虚拟情况，并被先姑且承认。
（10）即使你了解了全部事实，他也没法得出正确的结论。(王朔《我是你爸爸》)
例（10）假设了解了全部事实，理应得出一个正确结论（非B），而实际上他也没法得出正确的结论（B）。
3、忍让性让步句（宁可A，也B）
“这类让步句先表示有所抉择并有所忍让，然后转过来表明决心达到的目的。” （ 邢福义，1994：372）根据定义选择性让步句的命题逻辑公式应为（A∨?B）→（A∧B），A∨?B表示说话人在A与?B之间作一抉择，选A，达到的目的就是A∧B，选择?B，达到的目的就是?A∧?B，矛盾就在于B与?B之间，A与?B不能并存。
（11）宁可少写点儿，也不能把身体搞垮了。(铁凝《火车开往冬天》)
首先我们得承认这种类型的转折复句具有选择性，在前一分句用“宁可”“宁肯”把选择结果肯定下来，后一分句则通过否定或肯定形式直接或间接排斥相对立的另一种情况。如例（11）“少写点儿”（A）导致“身体不会垮”（B），“多写点儿”（B）可能会将“身体弄垮”（非B），例（72）的后一分句用否定形式间接排斥了相对立的另一种情况。
4、无条件让步句（无论A，都B）
“这类让步句先无条件地对各种情况统统认可，然后转过来指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产生的某种情况。” （ 邢福义，1994：373）根据定义无条件让步句的命题逻辑公式应为（A∨?A）→B，A∨?A 表示无论是A或不是A，都会产生B这种结果。人们期望得出?B这个结果，但轶出了人们的期望B与?B构对立，形成转折。
（12）无论她做了什么，她现在还是我的朋友。(陈染《无处告别》)
例（12）是任指式的无条件性让步转折复句，因为前分句用了表示任指的疑问代词“什么”“如何”，在常理中人们认为总有一种情况下可以得到非B的结果，而实际上，前分句给出的无条件的种种情况，得出的都是轶出预期的结果（B）。
三、结语
从上面的求证我们可以得出转折复句是一个复合关系的语段，它是为反对A→?B而设的，转折复句之间最基本、最广泛的逻辑关系就是蕴涵对立，也就是在人们看来，在大多数情况下“A”蕴涵了“非B”，所以形成思维定式A→?B，而实际上结果是B，所以在预设?（A→?B）（并非A一定蕴涵非B）下，我们得到转折句式A∧B。转折复句内部的逻辑事理关系又是错综复杂的，本文将之分为三个子类和若干小类。
在日常交际里，转折复句内部语义关系复杂，但人们却又能灵活自如、恰如其分的使用它，这是为什么呢？我们认为在人们的朴素逻辑视野中存在对转折复句形式的语义结构规则，这些语义结构规则，在传统语法书中有记载，在数理逻辑领域得到进一步的推演证明。我们将转折复句公式化后用真值表显示它们的真值关系，真值关系是自然语言意义关系的一个方面、一种因素，弄清分句与分句之间的真值关系，再将之与它的语义关系作对比，实质上就是把意义关系中的逻辑因素分离出来，那么剩下的便是非逻辑因素，将二者公开审查关系，因而在转折复句间的联系与变换时，一切都显得系统明朗了，对于这些我们会另文再做论述。
参考文献：
[1]胡裕树.现代汉语[M].上海教育出版社,1979.
[2]胡裕树.现代汉语[M].上海教育出版社,1982.
[3]黎锦熙.新著国语文法[M].商务印书馆,1992.
[4]邢福义.现代汉语[M].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
[5]张志公.汉语知识[M].人民教育出版社,1962.
[6]周礼全.逻辑——正确思维和成功交际的理论[M].人民出版社,1996.
[7]朱光华.复句分类标准质疑[J].锦州师院学报(社哲版),198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