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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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龙应台 《目送》
  “小时候有一次练得不好,回过头,父亲正在冲我瞪眼睛。”
  “父亲对我的影响非常大,没有他,我走不到今天的路。”闵鹿蕾教练的父亲曾经也是篮球运动员,之后一直在汇文中学当体育老师。他是闵鹿蕾篮球职业生涯上真正的启蒙老师。
  “无论是教我打球,还是看我比赛,父亲是对我最严厉的人,也是最支持我的人。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练得不好,正想偷会儿懒,可回过头,父亲居然正在冲我瞪眼睛,我很不好意思,只能继续练球,他对我一直非常严格。”闵鹿蕾教练对记者讲道:“1978年,那时我15岁,在北京三队训练,当时正是训练不顺心的时候,我甚至自己都回家了,想着放弃篮球这条路,也像其他人一样回学校念书算了。但我父亲特别坚持,他一方面做我的工作,肯定我在篮球方面的天赋,鼓励我遇到困境不能退缩,要继续努力,继续走下去;同时他也找了我当时的教练,两方面一起做工作,让我又归队了。这件事情今天说出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却是对我的篮球生涯起到决定性影响的一件事情。”
  1982年至1997年闵鹿蕾效力于北京男篮,司职主力后卫,曾多次入选国家队,现为北京男篮主教练、U21国青男篮主教练、中国男篮助理教练。在CBA2011-2012赛季,他带领北京男篮获得了总冠军,也是其执教生涯第一次获得总冠军。当晚比赛结束,很多队员和球迷都激动得落泪了。闵鹿蕾教练对记者说道:“父亲去世20多年了,如果他能看到那一天,一定也会非常欣慰的。”
  “我爸爸说,有朝一日我就是驾驶航天飞机抵达火星他也不惊奇。”
  著名的战地记者唐师曾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这样表述他与父辈的关系。“我和父辈之间不是一句话、一个故事这种具象的细节,而是抽象的形式和想法。一个健全的社会应该承袭父辈之旗帜,这样才是公正客观的;一个不健康的社会是‘拼爹性质’的。我是一名记者,可我的父亲不是记者。”2004年,唐师曾在自己题为《我第三个愿望》的文章中写道:“我爸爸是少有的老实人,一辈子没和外人红过脸,更没动过我一个指头。他在大学自学建筑,喜欢画画,崇尚文艺复兴,向往罗马巴黎……”
  他还讲到父亲对他生活、行事的影响:“小时我家有个大院子,我的玩具堆满了好几间南屋。爸爸买的玩具品质很高,这大概和他的修养有关,不仅安全、功能好、科学益智,而且多是外国的名牌货,乃至现在我玩莱卡、佳能、IBM、大吉普手到擒来。我爸爸说,有朝一日我就是驾驶航天飞机抵达火星他也不惊奇,他儿子就是为了‘玩’出生的……爸爸教书时送给我一套电动火车,这个玩具不仅启迪男孩子必须循规蹈矩奔驰在特定的轨道里,还教育我应守时守约……直到现在我都感谢我爸,我最初的法制意识和时间观念,都是玩火车培养的。这些和世界接轨的好习惯让我长大后避免了一些国人容易犯的错误。即便在利比亚、伊拉克那样不和国际接轨的国度里,我也能得心应手地拥抱卡扎菲,让萨达姆为我签名留念。”
  “因为我爸的鼓励,我觉得自己可以动手做很多事情。”
  急诊室女超人于莺对记者讲了和父亲这样的故事:“小学时有一年暑假,我们家需要装修房子。那会儿还没有专门的装修公司,我爸就用报纸给我叠了个帽子,带着我一起装修。像跑电路、接线板这些,都是我爸一个人完成的。同时我爸并没有把我当个小孩儿就什么都不让我做,反而很鼓励我参与到其中。那会儿材料都挺匮乏的,爸爸问我想怎么弄一面墙,我就特别开心地把墙刷成了浅绿色,还做了些镂空的卡纸,贴着墙当模子,在整面墙上做了彩绘,画了些绿叶之类的图案在墙上。结果邻居们都来我们家参观,我就特别自豪。这件事儿对我影响很大,因为我爸的鼓励,我觉得自己可以动手做很多事情。后来还把我妈的自行车拆了又给装回去呢,动手能力特别强。所以我们这一代哪有什么‘高分低能’呢。父母给我的空间很大,我得到的乐趣也特别多。这件事儿对我现在教育女儿也有影响,我就很注意培养她的自理能力,譬如睡前让她自己洗脚洗袜子。”
  “那一次,父亲一夜白头,我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魏楠,当年的琼瑶剧童星,目前是中国最贵的电影预告制片人,在谈到父亲时,他说道:“由于从小拍戏,到了16岁那会儿学习跟不上,还青春期叛逆。我爸教育都教育不过来。19岁我开始玩改装车,结果有一次改坏了,1999年,出了一起很重大的交通事故,好几个人重伤。然后我爸就四处帮我跑这事儿,不敢找律师,还要四处借钱。这件事儿赔光了我们家所有的积蓄,我爸好像一夜间就白头了。印象最深的是他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说:‘儿子,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爸。’正好那会儿我看了一部电影,叫做《以父亲的名义》。电影里的故事跟我这件事儿特别像,也是爸爸为了儿子的事四处奔走操心的那种,尤其是电影里的那对父子跟我爸和我长得都挺像的。就这部电影让我反观这件事儿,突然就看得特别清楚,看到父亲为自己操心和劳神,特别不容易。我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这之后我就开始好好工作,进入了现在这行。”
  “父亲常说,知识改变命运,努力本就应当。”
  “父亲是1953年生人,湖南很朴实的农民,猛一想,还真是很难想出哪一时哪一事,对我产生过重大的影响,父亲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应该和所有人的父亲都一样吧。”张红很低调,一如他安静踏实做学问的风格。
  也许不是最年轻,但张红一定算是法学界很年轻的副教授了,生于1982年,恰到而立之年。当年申请上德国汉斯-赛德尔奖学金项目,赴德国读博是他重要的人生一笔,此项目在人文社科领域全国一年只招4个人,他是其中之一,可见他的优秀。三年博士毕业,归国后在母校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执教。
  “父亲勤劳、正直,现在还是会在家乡干些农活。而并没有随我到所谓城市里生活。”记者问道,“对于你的小有所成,父亲在家乡会觉得骄傲吗?”张红一笑:“父亲说过知识改变命运,也许我的生活轨迹较之父辈改变了很多,但是父亲还是很平淡,一切如常,也许学术不如金钱和权力那么直接,也许父亲觉得努力本就应当吧。”
  朴实、潜移默化,张红父亲投射出了大多数中国父亲的形象。
  “他不会去讲大道理,但却告诉我要帮助迷茫的人。”
  “我父亲就像大多数中国父亲一样,不擅于言词但在背后默默做很多事。我爸爸脾气还挺暴躁的,但是他给我的爱是细腻、无微不至的。”心理学家郑莉说,“父亲是个非常细致、勤快的人,尤其在生活细节上”。
  “其实工作只占人生的一部分而已,而生活才是人生。也许是我爸爸小时候物质条件的匮乏使得他对食物的关注度很高。我爸是搞农业科技的,非常注重养生,他细致到会关注每餐吃什么。他早上起得比我早,会为我做早餐,每天都有一个荷包蛋。他是个美食家,在厨房里很专注,不会边做饭边看电视。我爸这种对食物的细致让我现在也很注意饮食的营养和规律性,因为没有健康的身体一切都无从谈起;他不会去讲大道理,但却告诉我要帮助迷茫的人、教育孩子要经常表达‘你很棒’。他在这方面的细致对我从事心理学方面工作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使得我关注更细微的心理需要、关注弱势群体的心理、关注人的心灵,不会去讲一些伤害人的话。我爸不是一句话就把我点醒的,而是通过他的举动,对我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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