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是一门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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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三晚上18:43,到达1979——这个被称作香蜜湖后花园的美食聚集地,入口处有大片银白色灯光自竹端流泻,右手边的停车场进进出出,这里繁华又空荡,走在几乎不见人影的走廊里,Jason感到一阵紧张,本着要寻求人生真谛的精神,她找同事组了个跟相亲有关的饭局。
  虽然简称“相亲饭局”,但展开来的意思其实是“相亲一直不成功的都市单身男女的饭局”。 Jason的同事小布向朋友的朋友Andy提出邀请,对方询问了一圈姓名——“怕是相亲过的”,确定大家都是陌生人之后,爽快答应了,18:40,Andy已经坐在约好的新式西餐厅里面。
  咬一小口糖心蛋,气氛已经随着食物香气热起来,刚刚几人陆续坐下时的小冷场被抛到脑后。Jason觑一眼斜对面的Andy,他刚刚介绍自己30岁,蓝色衬衫搭配西装外套,面容干净,看不出刚下飞机出差回来的疲惫,“金融业精英男”是Andy最合衬的标签,“忙于相亲”是Andy从2016年年底开始的状态,惊人的记录是到过年前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见了21位女士,目前只与一位保持联系。
  Andy对面的安安是Jason拉来的朋友,号称自己相亲时“各种奇葩都给我遇到”,她身形娇小,谈吐成熟大方,安安是建筑设计师,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分分钟吐血,27岁的年纪(声称年龄要按月份来算,现在还没过生日),她说自己把最晚什么时候结婚的规划一拖再拖,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在人海里寻找另一半的几率渺渺茫茫,尤其是深圳这样的大城市,通过相亲也许比较容易遇上合适的人,有人坚决不肯相亲,说自己好像是被当成货品来挑选,但研究爱情的书籍《爱的艺术》里早已解析:“在一个商业化占统治地位以及把物质成功看得高于一切的文化中……人与人之间的爱情关系也遵循同控制商品和劳动力市场一样的基本原则。”怎么说呢?交易无可厚非,爱情本就难得。
  Andy在2014年来到深圳,从14年到15年,整个人基本处于加班的状态,自感圈子小,自己宅,再加上家里催得厉害,可以说义无反顾地投入了相亲市场,好处也是有的,和女性的交流更加自如了,但是体验了两个半小时内见五名相亲对象的经历,Andy还是产生“见得太多了”的不适。那间业内著名的相亲公司为他挑选的对象会有一些是老乡或同行,除此之外,就是随机了,再加上那家公司在车公庙的线下门店全部是女会员,Andy去一次,“啊,你来啦,一起见了吧”。
  这种不适感安安也在相亲公司里感受到了。她比Andy更早报名,大概在2015年年中,报名时“几位老师在房间里给你洗脑一样,我想走都不让我走”,真正进去之后,试过在大中午被催促赶紧吃完饭去相亲。记得当时对面是一位胡茬男,好像没怎么收拾就来了,他一个劲儿地说话,安安昏昏欲睡。她曾在电梯里碰到一位29岁的女生,八卦后得知对方花了3万块钱报名,半年过去,只见了3个人。“对于它服务我的东西,我觉得根本不值:首先对方什么样的都会介绍给你,不会根据你的需求去筛选;第二点它要人催;第三”,安安顿了顿,“资源不多。”
  “女生是比较恨嫁的嘛,所以他们(相亲公司)忽悠女生相对会多一点,忽悠男生相对而言有点难,所以男会员比较少,好不容易有个男会员,它就会把你用到极致,我觉得我在他们手里类似于一个工具。”Andy苦笑道。
  “看来开相亲公司很赚钱”,Jason只听到了3万见3个人——“肯定啦,它费用那么贵”,安安接下话头——“這钱好好赚哦”,Jason的同事小布在感慨。
  透过餐厅玻璃窗,Jason看到耸立在香蜜湖里的过山车,一个被停用的、巨大的废弃品——一门坏掉的生意。“百合网已经被一家上市公司收购了,珍爱网也被一家上市公司控股”,Andy职业病犯了,正在侃侃而谈。相亲是一门正当其时的好生意,Jason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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