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家庭的牺牲品——高觉新性格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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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高觉新生于一个地主官僚家庭,他作为长房长孙从一出生便背负着整个大家庭的使命,因此,他的悲剧性格在出生时埋下了伏笔。本文全面梳理了高觉新的性格特点。
  【关键词】:高觉新;性格;特点
  高觉新曾经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但是这一切与封建大家庭又是格格不入的。他的性格悲剧是由封建大家庭的束缚与叛逆青年的冲突造成的。他一方面是顺从妥协,另一方面则是正直与反抗。小说中大量的矛盾,有很多是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他是长房长孙,与觉民、觉慧在身份上产生了一些不同,但是他又像觉民与觉慧接受过新式教育,因此导致了他性格的矛盾与冲突。觉新有着既善良又懦弱的性格,既想要帮助觉民与觉慧,但又必须得遵从于祖父的意见,从而导致了高觉新就一直在这样矛盾的环境中忍受着、挣扎着。
  一、高觉新性格的主要特征
  在高家,主要的矛盾与斗争是由叛逆青年与封建家长制造成的。觉慧称这个“甜蜜的家”为“狭的笼”,正是这个“狭的笼”造就了觉新悲剧的一生。而作为叛逆者代表的觉民与觉慧,他们与觉新是一母同胎的亲兄弟。他们既担忧觉新的悲惨命运,又为觉新的不反抗而气愤。觉慧在日记中记录了大哥的不反抗,为大哥总日陪着别人打牌讨欢喜感到无奈。
  觉新的悲剧性格有两方面。一方面,觉新从自身出发,作为长房长孙,他继承了父权的同时,也承担了相应的责任。出于自己的痛苦遭遇从而对兄弟们的叛逆行为表现出无限同情之感,但另一方面,他又必须按照长辈们的意愿,尽到维护封建家庭秩序、封建礼教的责任,对两个兄弟的叛逆行为严加管教。特殊的处境,造成了他无作为不反抗的心理。居于统治地位的封建家长们在维护自己权利的时候,出于对叛逆者的极大不满,但是对于觉慧、觉民的反叛又无能为力,于是对他们唯命是从的觉新就成了弟弟们的“替罪羊”。因此,觉新就必须替觉民与觉慧忍受着封建家庭的责骂与责难,由此造成了他性格的悲剧的根源,不得不懦弱的听从于封建家长们的命令。
  从作品来看,觉新也同觉民、觉慧一样,在“五四”浪潮的召唤下,强烈地渴望个性解放、个性自由,渴望能够得到个人生活的幸福。他和梅表妹的爱慕关系,是他这方面理想的反映。被“五四”风暴唤醒的要求恋爱自由的思想,也曾经富有魅力地吸引住觉新这个懦弱的青年。但是按照封建大家庭的惯例,他必须遵从父母的命令,因此他无力反抗封建的宗法制度,早就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从这方面的处境看来,高觉新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封建制度的受害者。尽管他在高家受到最大的宠爱和器重,他却始终处于被欺凌被残害的地位,他为了家庭的一时和谐,不断的做出退让。他的这种处境博得了兄弟们的深厚同情和怜悯。虽然决心在学生时代也受到了新思想新文化的影响,读了一些宣传资产阶级民主思想、社会主义思想的书籍,但还是没有破除旧有的规章制度对他的约束。而对于觉新这一形象的全部生活经历和全部思想脉搏极为了解的巴金,在作品里这样概括了他的性格。巴金写道:“于是他变成了一个有两重人格的人:在旧社会里,在就家庭里,他是一个暮气十足的少爷;他跟他的两兄弟在一起的时候,他又是一个青年。这种生活方式当然是他的两个兄弟所不能了解的,因此常常引起他们的责难。但是他也坦然忍受了。他依然继续阅读新思想的书报,继续过旧式的生活。”所谓“两重人格”,也就是指觉新思想和行为之间的矛盾。在思想上,他渴望、期盼新思想,愿意做一个新青年;而在行动上,因为他受限于无力违背的封建势力,生存于封建大家庭中,于是甘愿过着“旧式的生活”。西方有句谚语这样说:“人有一半是魔鬼,一半是仙子。”从中也可体会到高觉新性格双面性带来的不同影响。他一次又一次的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以“无抵抗主义”和“作揖主义”的人生哲理,维系着封建大家庭两种不可调和的对抗势力。
  觉新的性格有这样几种,他优柔寡断、委曲求全、温厚忠良,他的两个弟弟把他称作是刘半农的“作揖主义”的忠诚拥护者,而他自己也常说自己喜欢列夫托尔斯泰的“无抵抗主义”。他是那样的矛盾,却也是那样的无力。正如《家》中描写觉新的箫声,连着几晚都在吹凄惨的调子,箫声中透露着警告,甚至是恐怖,且带着些许的悲哀,一种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悲哀。
  但是,从另一方面说,觉新又是一个甘愿屈从于封建势力的孝子贤孙。这种孝子贤孙的思想,在很大程度上是他悲剧的阶级根源和思想根源。在高家封建礼教的束缚下,在长房长孙思想的束缚下,造成了他屈从不敢反抗的性格。在他看来,“我们生在这个时代,就只有作牺牲品的资格。”从这一思想中可看出,表明觉新对反帝反封建的伟大历史意义认识不足,只是领悟到了一些时代气息,并没有受到新思想的深层次影响。他认为封建社会、封建势力的地位是稳固不可动摇的,并以此为戒。而这种根深蒂固的可悲思想也是导致了觉新悲剧性格的关键。在这种性格的支配下,他同意父亲的包办婚姻,甘愿由父亲主宰他的命运,且并不对此表示反抗,甚至于后来满足于眼前的现状。由此可看出,封建礼教消极的一面已经深深影响着觉新,而他也甘愿用这种礼教时刻约束着自己,在行为上、思想上符合封建阶级的利益和封建礼教的规范。
  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上,有各种各样深受封建礼教毒害的人物形象,例如高觉新、祁瑞宣等,他们都是为了维系封建家庭的和谐,而不惜牺牲自己的悲剧人物。为了承担沉重的家庭责任,不得不倾尽全力供养家庭,照顾这个残败的封建大家庭。我们通过《家》中觉新的思想和行为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封建礼教对人消极影响的残酷性。觉新也曾是父母的“宁馨儿”,但是在生活环境的改变下,母亲去世后,他逐渐失去了个性,他不说一句反抗的话,甚至也没有反抗的思想。但这并不是个例,觉新的思想和行为代表着那一代人的典型性。小说里有这样一段含蓄的描写,当觉新有了儿子后,把他的抱负拿来在儿子的身上实现,儿子的幸福就是他自己的幸福。“这些话并没有什么意义,它们是自然地从他的口中吐出来的,那么自然,就像喷泉从水管里喷出来一样。它们只是感激、希望与爱的语言。”巴金紧接着写了,“他并不知道从前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也曾经从父母那里受到这样的爱,他也曾经从父母那里听到这样的充满了感激、希望与爱的语言。”从这段描写中,可以看出在封建家庭的传承中,以不切实际的幻想作为生活的支撑,思想与形式都与上一辈相同。   对于觉新性格特征的分析,除了“作揖主义”和“无抵抗主义”,他具有一定的个性解放的要求,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特征——懦弱。在小说《家》中大量充斥着他的退让、隐忍和妥协,不断的为了这个大家庭做出牺牲,从而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小说中,他本是倾心于表妹钱梅芬,两人也两情相悦,却由于封建家庭的束缚,他不得不推开那个最爱的人,而娶了由父亲“抓阄”定来下的婚事——李瑞珏。李瑞珏的温柔善良或多或少的给了觉新在绝望生活中一丝慰藉,让他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后来孩子的出生,更让觉新开始满足于他眼前的生活现状。而对于家庭中其他长辈们“血光之灾”的鬼话,纵使他知道那些纯属无稽之谈,他也不愿意被扣上“不孝”的帽子。祖父阻止觉慧出门去,不让他参加学生运动,他便劝诫觉慧“你还是先在家里头住几天不要出去,免得又惹爷爷生气。”他的种种举动,总是召来觉慧的不满,一次又一次责备他“太懦弱”、“太无用”。其实,他对于觉民和觉慧的爱,怕是一点不少于对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爱。
  高觉新作为一个既懦弱又善良、既想反抗又不敢反抗的艺术典型,在当时那个时代并不罕见。“五四”运动的爆发,大量的新思想、新观念涌现出来,虽然在这种新思想的冲击下,觉新的思想也会随之变化,但是封建制度却还在深深影响着他、束缚着他,以至于他想要改变却因为自身性格的原因却无力改变。正如小说《家》中,觉慧总是愤恨的质问大家,为什么不反抗,总是一味忍受。觉新总是称呼觉慧为“人道主义者”,但其实,觉新在一定程度上对觉慧更多的是赞赏,他羡慕觉慧的敢说敢做,敢于对这压抑的生活进行勇猛反抗。而他,由于身份地位的特殊,愿意做一个牺牲者,愿意忍受着这个大家庭带给他的痛苦,因为他想要对得起死去的亲人,完成好父亲留给他的任务,他只想弟妹们能够快点长大,好好做人,替爹妈争气,那么他一生的志愿也就实现了。因此,受再大的委屈,觉新都可以忍受,这便变成了觉慧口中的不反抗。但其实,觉新的悲剧在于,他的新思想很大程度还是受封建家庭的影响,并没有正真理解新思想,从而不能够正确认识自己,为大家庭谋求新的出路。正如觉新自己所说,他承认自己是个懦夫,但这也是他的战略,他不敢面对生活,没有勇气,那便只好让自己变得糊涂。鲁迅笔下的阿Q有一种自我安慰、遗忘的性格特征,而用这些特征形容觉新也是恰当不过的。
  二、觉新性格的塑造对于《家》反封建思想的意义
  高觉新作为封建家庭制度最忠诚的执行者,无疑也是最大的受害者和牺牲者。他虽然同两个弟弟一样,受过新式教育且还是一个处于青年时代的新青年,接受过新思想熏陶,但他却最恪守封建家庭的准则,他听从着高家各种长辈们的话,深深的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和愿望。他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绝望的认为着早已没有得到幸福的希望了,他的一生也就这样罢了。他疲倦于这个绅士家庭的矛盾与斗争中,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家庭中的和睦。为了这个奄奄一息的封建大家庭,他放弃了学业、牺牲了爱情,早早便踏入社会,面对着人际交往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都在艰难的应对着。
  但是整个封建大家庭的衰败,并不是隐忍和退让就可以拯救的。四爸五爸的荒唐、腐化,下一代的不学无术都是压垮这个封建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高老太爷的死,这个封建家庭便轰然倒下,四爸五爸的行为不再受到约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因为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荒唐的行为了。
  觉新的性格悲剧也深刻揭示了“作揖主义”和“无抵抗主义”的重大危害性。在觉新刚接过家庭的重担时,家里的陈姨太等人便常常与他作对,他发现他越是奋斗便会招致越多的烦恼和敌人。于是,他放弃了抵抗,开始顺从于他们,消极的应对着。他开始陪着她们打牌,替她们买东西,尽可能的与她们减少冲突,因此可以不浪费精力,且也是一种好的处家方法。他用牺牲自己的方法,去换大家庭一时的安宁,看似是奉献,但却是一步步走上一条不归之路。由于他对这种封建专制无底线的顺从,其实引来更多的问题与麻烦。他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幸福,也给别人带来了麻烦。例如梅、李瑞珏。娶了没有爱情的李瑞珏心理却思念着梅,是对李瑞珏感情的一种不负责任行为;放弃了梅,而导致梅远嫁他乡,最终孤苦回城怀着思念之情死去。
  觉新作为一个具有强烈矛盾冲突的人,他既继承了封建专制制度,又是封建专制制度的最大受害者,他虽然不反抗,但对于高家长辈提出的要求内心却是不遵从的。他也是迷茫的、彷徨的,没有人真正能够理解他,因此他更是孤独的。但觉新的悲剧性格,并不是只有他自身的因素,还有很多外部因素,社会环境的因素,因此造成了他矛盾、复杂的性格。在应对封建势力时,若是他像觉慧一样勇敢,也许命运便会不一样。但觉新的性格,并不是一个时代所独有的,现如今社会中仍然有着像觉新一样的人存在。因此,在面對封建势力时,应该奋起反抗,争取独立自由,不能一味的隐忍与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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