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王子成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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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达轰鸣,初春英格兰东部诺福克郡正渐渐融雪的土地上空,一只黑色的“大蜻蜓”呼哧着两大片密集旋转的翅膀,飞越26公顷的苹果林,娴熟准确地降落在桑德灵厄姆庄园空地。26岁的帅气年轻人矫健地走进自己的奶奶、英女王伊莉莎白二世的宅邸,他是皇家空军的搜救直升机飞行员—威廉·亚瑟·菲利普·路易斯·蒙巴顿-温莎,这是2008年4月9日,威廉第四次驾驶“奇努克”军用直升机。“天晓得有人相信我的飞行技术,飞行的感觉实在太棒了,我简直无法置信”,这位王子殿下爱上了马达的轰鸣声。
  
  回到现在时态。几天后,这番同样的马达轰鸣声,将携带着英国独立电视台(ITV)和YouTube的摄像记者,飞向伦敦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和白金汉宫上空,为全球25亿受众带来威廉与凯特这场英国皇室的世纪大婚。无所不在的媒体眼睛、千万国人的八卦期待、挥之不去的丧母记忆,或许会让同样来自天空的那个声音,成为烦扰王子殿下的苍蝇嗡鸣。
  
  可谁让他生在这样一个尊享高薪俸禄,又无需工作纳税的恐龙标本级家庭呢?作为地球上第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率先一个猛子扎进资本主义工业化革命浪潮中的英国,逐渐褪去让人敬畏的神秘面纱,高墙内的花丛迷宫、海滩悬崖边的险峻工事、宛如蜡像般卫兵驻守的城堡庄园、铭刻帝国历史的幽深教堂,在向游客敞开怀抱后,也让“英国皇家”以及与其有关的一切家庭琐事,显得十足亲民。到了现代民主社会,群众对这个既高高在上又触手可及的“皇家”,从敬仰之情外,更保持着种持续数百年的窥视八卦欲。王室,在谴责狗仔们无孔不入的八卦行为的同时,又在“知情权”的合理要求声音中,被迫将自己不用纳税的私生活高度公示于众。千年君主制存在的正当性,从威廉王子的妈妈戴安娜王妃那阵,遭遇了严重挑战。威廉王子的成长,便始于这个动荡交织的时期。
  
  伏地魔带走了妈妈
  
  这番挑战,也是从1997年盛夏的一堆轰鸣的马达声中开始的。盘算着高价图片的摩托车手们,全然无惧8月巴黎的闷热夜晚,捏紧油门,让600cc的发动机奔腾到110公里的时速,后排的摄影师们像西部片里彪悍的牛仔,举起各种相机,射出一梭梭子弹。早已应对自如的戴安娜,用名贵的手提包挡住自己和男友法耶德,里兹酒店的专职司机保罗继续给油门加劲,以事后被鉴定为远超道路限速的“醉驾”,让这位因离异而被逐出皇室的王妃,付出了追逐自由的惨重代价。
  噩耗传到白金汉宫已是9月1日凌晨,“她不是皇室成员了,这只是件家事,动用私人飞机去巴黎接回遗体会被批评太奢侈”,被冷酷的女王劝阻后的查尔斯王子,只得去威廉和哈里两个孩子的卧室进行安抚,这距离解除婚约的母亲离家刚过一年。
  清早,女王让人把孙子房间里的收音机和儿童室的电视机统统收走,而且坚决只举行低调的私人葬礼,理由是“不影响到孩子们心情”。其年,威廉已经十五岁,弟弟哈里也近十三岁,王室带来的良好教育、大众偶像母亲给予的去阶层化意识,再加上常年在父母歇斯底里的争吵和外界无微不至的烦扰中得到的磨练,已经让他们开始善于隐藏内心的喜怒哀乐—一种在紧急状态(譬如战时)被视为高贵的品质—和他们的伟大奶奶、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一样。
  这边,孙子们已被带到女王位于苏格兰高地的巴尔莫勒尔庄园,爷爷菲利普亲王终日带着他们去狩猎,找寻着有着最多棱角的野鹿,理由同样是“不影响孩子们心情”。那边,爱戴王妃的民众大规模聚集到白金汉宫府邸前,鲜花阻塞了大门,要求举行公开葬礼、白金汉宫降半旗哀悼、女王立即返回伦敦……
  年轻帅气的新任首相布莱尔,不仅终结了28年的保守党统治,而且是工党内最积极的革新派代表,而这种革新的呼声有不少直至延续数百年的君主制,甚至连接回妻子灵柩的查尔斯王子都忙不迭地向着新首相站队,以响应民众呼声的姿态和母后划清界限。“这都是怎样的一家人啊!”布莱尔纳闷。“一群好占便宜感情迟钝的怪胎”,这是布莱尔老婆的给力回答,“钱财多如牛毛还不需要上税。”
  “我们的女王在哪里?”“您的人民正在经受磨难”“向我们展示您的关怀吧”,《太阳报》、《镜报》和《每日快报》的头版,在王妃去世后的一周,日复一日地砸到巴尔莫勒尔庄园,瞅见新闻的威廉,再也无法坚守矜持的底线,又是摔门又是砸桌子。
  布莱尔虽深知没有君主制的英国将不再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但也敏感的意识到白金汉宫门口的事情可能正进一步导向一场制宪危机。这样的危机曾在1936年发生过,爱德华八世为迎娶美国寡妇辛普森而主动退位,让伊丽莎白的父亲乔治六世意外加冕,“你们必须相信我,当我告诉你们,我作为国王所应履行的职责—如果没有我所爱着的女人的帮助和支持,乐于去承担那一重担是根本不可能的。”威廉曾叔祖这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感人退位宣言,第一次让人们质疑王室存在的必要性。幸得战时的乔治六世力挽狂澜,这也是今年奥斯卡最佳影片《国王的演讲》中告诉人们的事实。布莱尔谨慎而又严肃地打电话告知女王,“民调显示,70%的人认为女王的冷漠为王室蒙羞,四分之一的人支持废除君主制。”这下,曾经神圣的女王,不再只是1970年代末如“性手枪乐队”这样的朋克青年在《上帝佑我女王》中调侃的对象,而真正成了民主宣泄的靶子。她屈服了,携儿孙回到伦敦,白金汉宫的旗帜也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威廉和哈里跟着奶奶身后,在警戒线外群众的凝视下,认真翻看着门前鲜花上那些寄语。这可是献给妈妈的鲜花啊!而群众的眼光这是更像是一种对笼中困兽的监督。女王威严而又慈祥地转向群众,人们渐次屈膝致敬,英国人内心深处依然尊敬女王,依然钦佩这个“责任第一、个人第二”的明君,依然愿意纳税供养这个家族。
  最了解英国君主立宪制的白哲特,对现代社会的定义是“因娱乐和对话而结成的统一体”。愈发发达的现代传媒,丰富着这个统一体的娱乐性,从因情逊位的爱德华八世,到娇纵的女王妹妹玛格丽特,再到女王除最幼爱德华王子之外的两子一女,均以不断失败的感情生活成为媒体猎奇的对象,直至戴安娜王妃的惨剧,而所有这些关乎大人的背信弃义、出轨胡来,竟彻底伴随着威廉的成长。怪罪女王冷漠的群众,也更多把戴妃殒命的惨剧归咎于不择手段的八卦媒体,年幼的威廉更谴责媒体为“地狱猎犬”。以至伦敦新闻界都突然自省起来,不约而同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自觉和王子拉出一种谦恭的距离—至少在他从伊顿公学毕业前。
  热爱戴妃的人们自然而然的对两位年幼的王子充满同情,对王妃的爱戴也随之转移到了对“国家之子”的期待上来,就像《哈利·波特》里的正面角色一样,个个都从内心呵护着王子们,担心害死妈妈的伏地魔会化身为小报记者,再来带走孩子。这种情感也无形粘牢了差点粉碎的君主立宪制政体。
  庄重的公共葬礼如期而至,即便逝者的弟弟斯宾塞伯爵反对让两个孩子加入这静得可怕的行进仪式,但一切还是被白金汉宫的行政官员安排妥当了。威廉和哈里,跟在六匹马拉着的皇家骑兵卫队大马车后面,电视台肃穆地注视着。伦敦大街上的灵柩、沿路的鲜花,以及尽量试图跟上大人步伐的两个小王子,深深打动着电视机前的观众。BBC将镜头推到孩子亲制的卡片上,简单而揪心的两个字—妈妈。
  
  成长的烦恼
  
  “哇……”,1982年6月21日21点零3分,三斤二两重的威廉哭闹着来到伦敦圣玛丽医院,白金汉宫外的通报员如他祖先数百年来一样,摇起了铃铛,并带动着随后的教堂钟声和礼炮轰鸣,一齐告知世界,一位双子座的未来国王来了。
  整个王室,从女王陛下到佣仆队伍都高兴坏了,不仅为这个小生命,更为头顶那片只有他们自己懂的、即将驱散的乌云。查尔斯和戴安娜的婚姻关系糟透了,丈夫从不停止与已婚女人卡米拉私会,戴安娜也与骑兵军官詹姆斯·休伊特上尉有着柏拉图式的爱恋。一年前的那场被人们称为“童话”的世纪婚礼,也确如童话那般脆弱到不堪一击。威廉曾经差点没了,就在他26年后自驾直升机抵达的桑德灵厄姆庄园,怀上他三个月的戴妃,因卡米拉与自己老公的关系,郁郁寡欢着从主楼梯上滚了下来,就在现场的女王妹妹玛格丽特吓坏了。
  威廉最终来到世间,像高效创可贴般,迅速堵上了父母千疮百孔的婚姻关系。
  一起逗着小家伙的王子王妃,不知不觉中又牵起手黏在一起了。然而创可贴下的伤疤依然剧烈,甚至已经发霉变质,没几天,查尔斯捏着产后妻子腰部关怀的一句“这儿有点肥了,不是吗?”让敏感的戴安娜陷入那种因催吐减肥法引发的厌食症中,并随之并发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连续几个小时的尖叫、嚎哭甚至对宫中权势人物摔碗砸杯,这绝不是世人熟悉的那位忙着在亚非拉慈善的戴妃。产后四个月,戴安娜与她的柏拉图情人第一次发生了关系,休伊特上尉后来在一本《恋爱中的王妃》中,将这段关系高调拿出来贩卖。查尔斯则继续将床头电话,变为与卡米拉的情色热线,这位威尔士亲王所居的肯辛顿宫彻底成了一个充斥着鬼鬼祟祟情话和歇斯底里仇恨的精神病院,而小威廉就在这样的病院开始长大和学着记忆。
  8个月大时,戴妃抱着的威廉,第一次对镜头露出门牙;9个月大时,他第一次“出国访问”了,随同父母去到大洋洲,并在新西兰奥克兰市的一场新闻发布会的电视镜头里,第一次跌跌撞撞的直立行走;12个月大时,母亲口中的“树袋熊”被独自留在了肯辛顿宫,在奶妈伴随下吹灭第一根生日蜡烛,远在加拿大的戴妃为此一直内疚。
  同大多数撕东西欺凌小动物的残忍男孩一样,小威廉也在迅速成长中展现着惊人的破坏力。冲水马桶不仅是飘小纸船的大海,也是卷走妈妈牙刷、爸爸鞋子的漩涡;古董书架和衣柜几乎被他真抛出一个纳尼亚王国;好几次被佣人从窗台边救下,那外面可不是爱丽丝跌入的奇幻兔子洞;奶奶位于苏格兰的巴尔莫勒尔宫殿,成了他戏弄大人们的舞台,不知怎么弄响了警报器,荷枪实弹的保镖连忙冲进门来,几乎把女王扑倒掩护。
  淘气难缠,却也笑料频出,这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肯辛顿宫里那对“英国病人”的激烈矛盾吗?再不然,再添一个看看,1984年9月,处女座的亲弟弟哈里面世。可王室里无事生非的口舌居然八卦开“哈里越来越像戴妃的情人—休伊特上尉”这样的段子,翻越高墙的谣言随即来到小报,“王室继承人和多出来的那一个”,刻薄地成了威廉和哈里的新称号。四岁的时候,威廉已经很清楚自己在王位继承谱系上的位置,不再欺负那个“多出来”的胞弟竞争者,每每碰到斥责他捣蛋的奶妈,他就学着古装片里的霸道君王:“当我成为国王后,你会为此感到遗憾。”
  
  
  孤小倒影
  
  在人们印象里,出身优越却被冷战父母疏离的孩子,往往会将一切争端同样诉诸暴力,并发展为问题少年。幸好戴安娜厌恶透了压抑的深墙大院,抛头露面虽有不得已的苦衷,却也逐渐开始赢得亲民的良好形象,更坚决将威廉带出独门私塾的百年王室教育传统,在迈拉夫人幼儿园为他登记入学。可想而知,这家伙成了班上邪恶的小霸王,以为伦敦塔是自家随意惩处别人的地方,比如就曾威胁比他小一岁的女孩,“如果你不嫁给我,就把你投进监狱”;再比如对训斥他的老师咆哮,“找位保镖来处你死刑!”而等待威廉的惩罚,是不得参加他喜爱的集体游戏。
  或许得益于循循善诱的教育,也或许源自贵族亘古不变的救世血脉,威廉当然没有成为《发条橘子》里游手好闲的邪恶混蛋。他跟着妈妈,接触了历任王子都触摸不到的现实,高热量的油炸麦当劳和肯德基、喧嚣吵闹的伦敦郊外集市、廉价的连锁商铺、布满细菌的公众游乐场。渐渐地,他开始在话语里自觉的加上“请”、“谢谢”、“不客气”这些最简单的英语单词,并进一步了解到其他迥然不同的世界—荣军医院、培智学校、流浪汉收容所、艾滋病诊所和戒毒中心。
  9岁那年,在马术、足球、网球、水球各方面都开始展现运动天赋的威廉,却被拉德洛男校一名同学不留神的以一击高尔夫挥杆重创左眼。这一杆居然敲碎了公众对这个家庭持续10年的浪漫想象,心急火燎的查尔斯赶到医院,确信儿子没大碍后,居然按着原行程,跑到柯芬园剧场,跟情妇卡米拉看歌剧《托斯卡》去了。可想而知,次日报纸的标题将是什么!
  别看英国佬表面严肃古板,阶层意识极强的他们从来都向往够不着那群人的事情,于是在寒暄完天气后,就该开始唠叨从白金汉宫到唐宁街10号,从老特拉福德球场更衣室到埃尔顿·约翰及其老公(婆?)买醉的酒吧传出的最新状况。
  往后的几年,王室其他成员的绯闻也陆续曝光,威严的女王再也拦不住人们侵犯性的热情。大人们大可追随着曾叔爱德华八世,一道去为红颜甩江山,可威廉和哈里两个孩子,彻底成了相机瞄准镜下东躲西藏的惊恐小鸟,直至变为戴妃灵柩后的孤小倒影。
  
  遇见天使
  
  这两个可怜的男孩。”在伯克郡巴寇伯理教区一间小小的乡间别墅里,米德尔顿一家和全球25亿电视观众一道,伤心地看着戴安娜王妃在伦敦走过的最后一程。还记得《天使艾米丽》里那个巴黎小精灵听闻戴妃车祸刹那间的样子吗?伯克郡15岁的凯特·米德尔顿也有过相似的诧异。戴妃的博爱如同那个盛夏难以抵挡的传染病毒,迅速让在墙角找到小男孩宝盒的艾米丽打开了爱的魔盒,也跨越英吉利海峡,让凯特变为马尔伯勒学院的天使。
  在魔法棒选中凯特之前,这位出身普通中产家庭的女孩,从没跟随同伴去叛逆的瞎胡闹,她也喜欢1990年代初保守党执政末期的新鲜声音,石玫瑰、绿洲、污点、山羊皮、电台司令等等,让挣脱布尔乔亚小情调的青年亢奋的英伦摇滚,但更多时候,她愿意和弟妹呆在家里读着简·奥斯丁,成绩不错外形一般,在没有Facebook的年代,甚至“荣获”男同学所列“排行榜”的最末一名。等让戴妃遇难的那个暑假结束后,回到学校的凯特彻底变了样,让荷尔蒙亢奋的男孩内心抓狂却又不太敢接近的那种优雅而自信的美女。
  “60后”的老妈,房间的墙上曾挂着查尔斯王子的画像,与披头士和米克·贾格尔毗邻,这没什么奇怪,同代人戴安娜和卡米拉都这么干过,只不过后两人梦想成真。到了凯特这批“80后”,很多女孩的房间墙上换成了戴大墨镜的绿洲主唱诺尔、曼联国王坎通纳,以及当仁不让的俊俏王子威廉,每个姑娘都嚷嚷自己以后会嫁给王子,凯特的卧室简约直接,天花板上一张查尔斯带着威廉在巴尔莫勒尔庄园小溪边的彩照,画面中原有的哈里,直接被少女剪掉了。伦勃朗的皇室人物画、康斯太勃尔的乡间浪漫风景画,数百年来西欧少女们都被潜移默化地教育着,幻想自己是画面中的女主角。
  不久后,墙上照片里的人走进了仰慕者的生活。
  1998年,马尔伯勒学院女子曲棍球队的队长凯特,跟着一伙尖叫着的女孩,在自家主场为来访的客队伊顿公学呐喊助威。这也没什么奇怪,自从威廉王子进入伊顿公学以来,他各项球类运动的队友们,已经习惯享受这种反客为主的怪异场面了。相比歇斯底里的同学,凯特显得非常淡定,也不假公济私的就着学习经验之名,去接近边线靠近王子。客队赢了,威廉被队友抛上了天,随即消失在更衣室。
  等王子从天上掉到凯特眼前,已经是2001年,他们成了圣安德鲁斯大学的同学,并同窗共修艺术史。经过此前一个漫长到可以有很多故事发生的间隔年—凯特在佛罗伦萨、威廉在东非—两人都在各自的青春情感史上写有别的篇章,威廉更一度被形容为几乎涉毒的“伦敦夜店放浪王子”。威廉希望自己能是一个真正的普通学生,媒体也遵守协议,在入学那天的一通狂拍后就全数收队。普通学生势必得有着正常社交,无论交流学业还是周末派对,作为同班同学的凯特,也去了圣萨尔瓦多男生宿舍,“我的脸颊变得通红,并且还有几分慌张”,凯特回忆道,而威廉则笨拙地把饮料洒到了自己身上。
  派对上的两人都一见钟情,对象却各为他人。像任何一段青春舞会故事,威廉好上了凯特的好友卡莉,凯特交往了学长鲁伯特。感谢共同的艺术史专业和威廉在学业上的心不在焉,凯特成了王子的心灵倾听者,并建议他改换到地理专业。随之,舞伴交换了。
  儿时凯特的校园剧表演曾被有心的拍了下来,在一部名为《红墙谷仓中的谋杀案》的音乐剧中做女主角,戏中的占卜师告诉她:“你会遇到一位英俊的男人,有钱的绅士。他会娶了你,带你去伦敦。”
  这一边,戴妃逝世后,威廉经常会从一个噩梦中惊醒,他将梦中所有残忍的细节告诉弟弟甚至父亲:粉身碎骨的,有时候是马车,有时候是汽车;流光溢彩的,显然不是妈妈殒命的塞纳河畔,而更像泰晤士河;龇牙咧嘴的狂笑声伴着刺眼的闪光,从快门变成了机关枪;扫射的对象,从戴安娜渐渐幻化为一个面貌模糊的女孩。
  2002年3月,威廉花高价买下学生慈善时装表演前排作为,一睹凯特作为内衣模特的风采,追求之意显而易见;2002年9月,同为19岁的两人,连同威廉身边的一个小集体,从学生宿舍搬出,到法夫区一栋住宅里生活;2003年5月,人们注意到两人在一场橄榄球比赛中出双入对;2004年3月,共同出现在瑞士滑雪场;2005年6月23日,王子生日第三天,小情侣毕业,双方家长有机会见面……
  噩梦中面貌模糊的女孩形象渐渐清晰起来,就是情感成熟后的王子之挚爱—凯特。
  媒体对戴妃车祸的内疚之情已然褪去,共同不打扰王子的大限也已到,“地狱猎犬”们忍饥挨饿了太久,整个大学期间,两人从没在同一张照片里被拍到。现在,正如威廉所担心的,那个害死妈妈的伏地魔,带着相机又来了。王室保镖不在的时候,落单的凯特成了容易得手的猎物,灌木丛、十字路口边、地下停车场、公寓门前……猎犬们闻着未来王妃的气味。
  自由恋爱的两人,往往会遇上这样的尴尬,在被朋友问及“啥时候办”时,同声异调,女的“快了”,男的“还早”。而王室里的相似尴尬,则来自父亲和奶奶。查尔斯以自己的经验,倾向于将两人婚事尽量往后推,让凯特揪心地悬在那;女王则认为越快越好,最好在2011年6月10日自己的丈夫菲利普亲王九十大寿前,没什么比孙子大婚更好的礼物,况且她打心底接受凯特这位平民,甚至在2007年两人因军队高墙产生隔阂并高调宣布分手后,决然地站在凯特一边,以自己战时扭转乾坤的干劲,帮女孩赢回了威廉的心。
  
  奶奶的财富
  
  催促孙子尽快结婚,有着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女王确信,这个君主立宪政体的未来必然属于威廉。如果说战争年代的百姓需要王权,是因为女王父亲乔治六世那一番吃力却又振聋发聩鼓舞人心的“国王的演讲”,那么和平年代的百姓如还期待王权,则应当有一位倾城倾国的偶像,这位偶像不但得从身份属性上天然高于格蕾丝·凯莉、葛丽泰·嘉宝、迈克尔·杰克逊等等、被冠以“女王”、“国王”称谓的文化偶像,最好还得具备某种牵动家国的悲剧情结,以便让下一个童话的开头,具备某个需要解决的莎翁经典问题。
  悲剧情结不仅因戴妃之死而来,还因民众对威廉老爸的不满而蔓延开来。好吧,戴安娜和查尔斯主演的第一部《肯辛顿宫童话》,因为配角卡米拉的喧宾夺主而绝不完美,这就为续集做好了铺垫。威廉继承着全球粉丝对他妈妈的热爱,而续集女主角凯特,则从气质、行为到相貌上,都愈发神似曾经的戴妃。
  1992年,这柄曝光的肉麻录音带,让查尔斯、黛安娜、卡米拉这段三角恋彻底出炉。1999年1月,查尔斯50岁生日庆典,两个小王子在妈妈去世一年半后,总算见到了这个插足者。又过了6年,上世纪最著名的小三,成为了本世纪最著名的后妈。
  即便查尔斯在《威尔士王子:自传》这本书中宣称自己是被菲利普亲王强迫去迎娶戴安娜的,而自己从未爱过死去的妻子,懂事后的两个儿子依然希望爸爸能过得开心,并相信卡米拉是那个让爸爸开心的女人,于是,再婚前的查尔斯,不出所料地得到了孩子们的祝福,更何况,他们并不反感后妈。不久后,为照顾公众情感,这个后妈拥有了比戴妃低一级的头衔—康沃尔女公爵。
  每个礼拜,睿智的女王都会让威廉陪她喝厄尔格雷茶,儿时在白金汉宫,少年时在温莎城堡—从伊顿公学过了泰晤士河上一座桥即到。“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在意大利世界杯打进4球的莱因克尔真了不得”、“最近看了什么电影,听什么歌?”、“看看奶奶新养的柯基犬和赛马”……成年后,凯特送的那台任天堂Wii,不小心被女王撞见,这下好了,下不了高尔夫球场、保龄球道的奶奶,有了新玩具,就搁在桑德灵厄姆庄园。去温莎城堡找奶奶时,威廉得进过金碧辉煌的国事厅,伦勃朗、鲁本斯、卡纳莱托、庚斯博罗的原版画作日复一日地熏陶着他,庄重而不抽象,王室应有的氛围。寒暄中的奶奶偶尔给他来堂历史课,“你这种认识比较狭隘,不信你看亨利八世的这封信”,从架上抽出的那信绝对是原版真迹。
  潜移默化地,王者之气浸入威廉身体,这样亲力亲为的王室课程,女王从未给业已在历史里“失足”的儿子查尔斯上过。就连那位世界上最尴尬的老公菲利普亲王,也在近年向孙子传授着经验和忠告。当然,威廉记得家族名人几乎每一句名言,譬如400多年前伊莉莎白一世的爱情告白,“我不想要一位把我当成女王来尊敬的丈夫,如果他不是像深爱一个女人那样来深爱我”,并深知爷爷和奶奶一个甲子的相濡与沫。他,开始珍视家族精神财富,做好了当国王的准备。
  
  翱翔于蓝天
  
  从旧俄贵族到英伦皇家,每个即将在未来位高权重的男孩,或许都曾被莫扎特《费加罗婚礼》第一幕结尾鼓舞着,“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当兵,再不要一天天谈爱情。”
  年轻人谁都想逞英雄,“我最后一件想做的事,是受一受医疗兵手上药棉的宠溺或者说是照料,如果加入军队的话,我要和我的子民同仇敌忾、共赴生死,绝不想被留在后方被当成个娇宝贝喂养着,那实在丢人。”威廉在圣安德鲁斯大学最后一个学年的记者会上冲动陈词。结果哈里先行一步,于2005年春天进入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学习,威廉则该向弟弟敬礼。这位想体验沙场的未来国王,不用等着爱人凯特给予劝阻,白金汉宫甚至唐宁街10号的大人物们,就会身先士卒地断送他的英雄梦。这又不是中世纪,把王子丢到伊拉克或阿富汗,别开玩笑了,明摆着成基地组织争相邀功的打击目标。
  沙场虽是白日梦,军队倒是应当去锻炼的好地方。威廉也跟随弟弟,申请了2006年1月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的陆军士官课程。毕业到入伍的半年时间,他被安排了三份实习工作。第一份,在德文郡公爵位于查特斯沃斯庄园的农场商店里,穿着围裙成为古宅商场的伙计;第二份,在伦敦汇丰银行投资部下属的一家资产管理公司,学着为诸如无家可归者这样的群体去筹集慈善资金;第三份,去了北威尔士的深山里,作为英国皇家空军的高山救援队员,他基本上只是为记者的镜头进行“攀岩表演”。
  桑赫斯特军校有着严明的纪律,无论学员什么背景,在这儿一律只是平凡的名字甚至编号。两位小王子,自然成了被格外关照的对象,稍息、立正、正步走、铁丝网下的低姿匍匐……稍有别扭,就迎来教官的怒吼:“你们这对差劲透了的小王子”,即便兄弟俩甚少有机会在营地碰上。
  2006年12月15日,王室阅兵典礼在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举行,巡视蓝军皇家骑兵团时,不知是否故意,穿着红色羊绒外套的女王在手握SA80步枪的孙子面前停了好久,直至威廉几乎快笑出来,才信步离开。这个日子后,已是少尉的威廉正是从军校毕业,随之开始的军旅生涯却让小情侣的关系走向破产,2007年4月11日,凯特直接开车回了妈妈家,13日,威廉呼朋唤友庆祝重归单身,竖日《太阳报》的头版公示“结束了!”后来,正如前文所述,在女王陛下甚至后妈卡米拉的全力帮助下,仅隔一个多月,两人复合了!
  7月1日,兄弟俩策划的纪念戴妃逝世10周年流行音乐会在温布利球场举行。“这次活动,是献给我们在生命当中所挚爱的母亲的”,在埃尔顿·约翰唱完开场曲《你的歌》后,威廉和哈里上台陈词,凯特双目早已热泪盈眶,和10年前与妈妈坐在巴寇伯理教区观看葬礼一个样。
  这一年年底,英国国防部证实,哈里王子已到阿富汗前线服役,与塔利班激战。让人又爱又恨的维基解密紧接着暴露了其行踪,哈里只得在2008年3月返抵英国。不愿落后于弟弟的威廉,则在新年伊始就展开了长空梦想之翅,从曾祖父乔治六世到爷爷菲利普亲王再到父亲查尔斯王子,几乎从飞机发明那天,这个王族的男人就有着皇家空军的头衔。威廉更是一只天生的鸟儿,1月16日,训练开始的第八天,他在克伦威尔中央飞行学院同批学员中,成为第一位驾驶格罗布115E型螺旋桨式教练机上天的人。
  在空中绕了几个圈后,教练罗格若无其事地转身说:“我跳伞了,你一个人玩着。”
  “什么?”还没来得及多问,蓝天上只剩下王子一人。那些丧母后的孤独记忆,那个持续不断侵扰的糟糕噩梦,并没有袭来,飞行员威廉冷静而迅速的梳理了一遍操作要领。林肯郡的天气好极了,东面的北海送来微风,布瑞福德湖面上停泊的小艇,随着教堂尖顶切割的光线而雀跃。他在高空举目四望,经验和想象扩展了他的视力,东南面有女王的桑德灵厄姆庄园,更远的西北面是他和凯特婚后将要居住的北威尔士安格尔西岛,更更远的地方,还有日不落帝国曾辐射如今部分仍效忠英王的大片土地。
  而威廉,此刻正翱翔于蓝天的王子,是将拥有所有这一切的未来国王。发动机的马达声,悦耳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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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花管饿,“开心麻花”管乐。“开心麻花”系列贺岁剧已经成了一个品牌:第一个进入大剧场的小剧场话剧,2010年实现千万票房,而作品中对年度热点事件的爆笑盘点和剧中经典台词,都迅速成为流行话题。2011年5月,“开心麻花”新戏先后在地质礼堂上演,在此轮演出之前,我们见到了制造欢乐的幕后黑手们—闫非、王宁、彭大魔。在加入“开心麻花”之前,他们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故事、朋友、欢乐和困扰。来到“开心麻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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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独立设计师非得去伦敦和米兰觅宝么?最近,中国独立设计有了春天的迹象,设计师工作室遍地开花。“名门痞女”洪晃也加入了推广军团,她的最新身份是本土独立设计教母,在三里屯北区开设的店铺里容纳了上百位设计师的作品,名字也不按照常理出牌,叫“薄荷糯米葱”,这到底是个什么味儿?    宏大、美好、无目的    李多钰:你之前出过一本书叫《无目的美好生活》,江湖上对你的评价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包括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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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喜剧 英国TNT剧院话剧《无事生非》  作为莎士比亚四大喜剧之一,《无事生非》写作于1598-1599年,是莎士比亚喜剧写作最成熟的时期。剧中数条线索巧妙穿插,最吸引人的是培尼狄克和贝特丽丝的恋情,他们起初誓抱独身,相互讽嘲,各不相让,最后彼此倾倒,完满结合。剧中人物探寻的是两性关系中的自我意识以及真诚与尊重,相比莎士比亚其它喜剧,《无事生非》场景及语言更接近真实生活,仿佛是一般人也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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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子讲,周杰伦曾告诫蔡依林说:这不是奥运,是演唱会,很多体操部分就不用表演了。在竞争惨烈的汽车市场,为了争得好销量,无论是新车发布还是试驾环节上,厂商们拍尽脑门、费劲心思,表演多多力求与众不同、一鸣惊人。他们的努力确实换来了不少新鲜的场面。让我们来看看这些创举吧。同时,也想转发“周杰伦”的话给各汽车厂商们,种种高难度的发布会或许可以迅速吸引眼球,但保不准也会走光。车嘛,终究是用来满足生活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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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小生严宽被观众认为是最美古装扮相男艺人,《美人心计》中的风流子弟刘少康,《秦王李世民》中性格怪癖的李建成,《陆小凤传奇》中冷傲侠客叶孤城,《倾世皇妃》中深情款款的蜀国废太子孟祈佑……新《水浒》中,严宽饰演的燕青又被毫无争议地冠之“史上最帅的浪子燕青”。    与燕青合二为一  戏里的严宽抛开一直以来的儒雅形象,身披铠甲,沙场征战,一身戎装的小乙哥更多的时候反而需要出谋划策,奋勇杀敌。严宽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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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世界上最受瞩目、最富有且最完美无瑕的“职业体育之神”  变成一个拥有两位数情妇、小气、粗俗、患有心理疾病、对妻子和家庭极度不忠的骗子、  好色之徒,泰格·伍兹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之前所有的敬仰、赞美、传诵、恭维一夜之间都便成了质问、贬斥、嘲讽和取笑,  这个拥戴追捧了他十多年的世界瞬间就变得无所依靠,当然,除了接受和承担,他别无选择。  但是,泰格·伍兹之所以成为名声大振的泰格·伍兹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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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以4米的近距离接近炮火,如果未曾看到连肌肉都被炸翻的平民,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一场战争的真正惨烈所在。  作为战地记者,《环球时报》记者邱永峥和郝洲曾多次参与报道战争和地区冲突,从缅甸果敢到也门、阿富汗、巴基斯坦,凡是近年来在国际新闻上频繁出现的热点地区,他俩都已走遍。利比亚局势变化之后,他俩成了唯一深入东部战区的中国记者,这一次,他们的报道不只是发回报社的新闻,还有在搜狐微博上的直播。从班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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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在中国是个贬义词,人们对能冠以这样头衔的人感情复杂。  彼得·巴菲特是股神沃伦·巴菲特的小儿子,堪称世界上最知名的富二代,  但他却没有选择子承父业,而是靠自己的打拼成为作曲家和音乐人。  在他身上,你感受不到富家子的骄矜之气,只有音乐家的单纯平和,  或许,还有一点点率性。他19岁那年从斯坦福退学玩音乐,  创作的电影配乐获得过艾美奖,还记得《与狼共舞》里的音乐《火舞》么,  让人向往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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