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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我国高校非英语专业学生在英语输出方面存在大量不地道的“中式英语”，这正是汉语母语对目的语英语的负迁移形成的中介语。本文通过语料统计和个案分析对其汉英文本输出在句子层面的中介语石化现象进行分析。为克服母语在语言教与学中的负迁移，二语学习者和从教者应该注重英汉思维方式和语言结构的差异，使英语学习者有意识地减少这种负迁移，输出更加接近英语母语者使用的地道英语。
关键词： 中介语石化 文本输出 输出能力 负迁移
在我国大学英语教与学中一直存在语言重输入轻输出的现象。大学生阅读学习的各种课文难度和准确性都远高于其作文、翻译及说话等语言输出活动，且这种差异鸿沟体现在语言各个层次上。本文以某校非英语专业大二学生英语作文为研究对象，在中介语理论框架下研究其中的句子层面汉英石化现象。需要指出的是，通过小组访谈，发现大多数人不是用英语写作文，而是将汉语作文逐句翻译成英语，因此本文将其归纳为汉英文本输出。
一、中介语石化
中介语的概念是由美国语言学家Larry Selinker于1972年提出的。中介语是二语学习者在二语学习过程中构建出的一种独特的语言系统，“心理语法”。该系统利用一语知识的同时又与一语和二语皆不同，在结构上处于二者之间。中介语是过渡性的，是一个变化的连续体，在二语习得过程中，学习者不断或补充，或删减，甚至重建语言系统不断完善。但是，Selinker指出95%的学习者并不能完全达到目的语的语言能力，即：走不到该连续体的终点，学习者一旦满足其交际需求或心理需求后，语言学习就表现为停滞不前的状态。该状态被称为中介语石化现象。该阶段的学习者通常发生语言倒退（backsliding），即产生语言学习初期阶段的错误。
二、文本输出中的句子层面石化现象
我国高校学生的中介语石化突出反映在英语文本输出中，多为母语语言文化负迁移所致。石化现象可以是语言错误，也可以是正确的目的语形式。本研究以中介语理论对某高校非英语专业42名大二学生的五次作文中出现的句子层面石化现象进行分析。数据和样本均取自批改网。汉英文本输出中句子层面的石化现象是汉语语言文化对英语负迁移的重灾区，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汉语的“主题-评论”句子结构
根据Li和Thompson提出的语言类型学，英语是主语突出型语言（“主语-谓语”式结构），而汉语是主题突出型语言（“主题-评论”式结构）。英语的刚性主谓协调一致构成了英语句子的核心，这就要求英语句子完整。（连淑能）该语言结构反映的是施事方（主语）对受事方（宾语）的行为。然而，汉语是柔性语法结构。句子的主语未必是施事方，很有可能是已知主题，其后是对该主题进行的评论。对比语用学家Schachter和Rutherford在观察中日学习者的英语错误时已指出中日学习者将其第一语言的主题——评论结构转移到目的语英语当中。
①a. For example， TED can use it to practice our pronunciation.
b.The relatives they can call the ambulance.
c.There are many college students use mobile phones to record class notes.
從上述学生作文句子，不难看出学生构思时头脑中的汉语原句。画线部分为汉语中的主题部分，学生把母语（汉语）的句子结构负迁移到目的语（英语）当中，这种句子结构的石化导致输出语句错误或不恰当。a句中主语与谓语之间并没有紧密的语义关系，从谓语动词出发可以判断出施事方应该是人，因此，恰当的文本输出应增加施事方为主语或改为被动句。b句是典型的双主语结构，第一主语是汉语中的主题，第二主语和其后部分构成的主谓结构为汉语中的评论。c句是存在句结构：“有XX” 状态或动作，与英语中的there be句型不对等。学习者将该结构中汉语的“有”迁移到英语there be结构中，后续部分仍使用谓语动词形式，构成石化现象。
2.物称与人称
英语较常用物称表达法，这种物称倾向滋长被动句的使用（连淑能）。被动语态是英语的常见语法现象，但汉语则不然。汉语注重主体，思维模式决定施事主体可以蕴含在行为事件的主观表现中。汉语句子往往省略人称，形成无主句。
在两百余篇作文中，被动句仅占3.04%，远低于英语为母语的文本输出中被动句数量。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被动句并无语法错误，但数量过少是汉语人称表达的负迁移导致的石化现象。
②a.Seriously affected the students’ learning.
b.And even divert attention from class.
第二组都是主语缺失的不完整句子。由于汉语中依靠上下文的语意连贯可确定句子人称，因此省略。这种汉语的负迁移造成了学习者中介语。英语主谓结构的完整性错误是学习者中介语的初级阶段，从此可以看出当二语学习进入石化阶段后，会发生语言倒退现象。
3.定语从句的使用
英语有关系从句（定语从句），但汉语没有。Comrie和Keenan提出关系从句可及性层级（accessibility hierarchy），即按照定语从句中关系代词的语法功能对关系从句的可及性排序如下：主语>直接宾语>间接宾语>介词宾语>所有格>比较级宾语。
从学生作文统计来看，定语从句占所有句子的9.53%，其中关系代词为主语的占7.51%；直接宾语的占1.62%；介词宾语占0.41%。可见，学习者虽然已经学习了目的语中的定语从句，但由于受到母语无定语从句的影响，其文本输出中定语从句的使用局限在可及性较高层级上。学习者对于关系代词为主语的定语从句掌握良好，不易出错，但在较低可及性层级的定语从句中，很易出现错误。 ③I had a math class that I decided to listen carefully.
例句中的关系代词应该是从句中listen to的介词宾语，汉语中介词的使用频率和范围远小于英语，受到母语负迁移的影响，在该句输出时，没有正确地使用动词-介词的搭配，造成定语從句的误用。
三、结语
正是由于英汉两种语言间的重大差异，二语学习者受到母语思维和语言结构的负迁移，形成不同于目的语英语的学习者语言——中介语，我国大学生已经处于中介语的石化阶段。要想让学习者继续已停滞的学习，就需要弥补学习者语言对比研究方面的知识，使其在目的语输出，尤其是文本输出中，能够有意识地调用汉英在思维和语言上的差异知识，使输出更加接近目的语；对于非英语专业大学生，应大幅增加目的语输入，不局限于教材的少量文章；工具书使用方面，应使用英英或英汉双解词典，注重语言的使用而非一对一的汉语意思；此外，还应增加输出训练，真正把学到的语言用起来，并注重自我校正过程，心理上不满足于现有的语言学习，不断向地道语言完善输出。
参考文献：
[1]Comrie， B. and E. Keenan. Noun Phrase Accessibility Revisited[J]. Language， 1978（55）.
[2]Elli， R..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3]Li， C. N. and S. N.. Thompson， Subject and Topic： A New Typology of Language[A]. Li，C.（ed.） Subject and Topic [C]. New York： Academic Press，1976.
[4]Schachter， J. and W.. Rutherfor， Discourse Function and Language Transfer[J]. Working Papers on Bilingualism， 1979.
[5]Selinker， L.. Interlanguage[J].Internation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1972（10）.
[6]连淑能.英汉对比研究[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3.
本文为吉林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7年度课题《中介语理论与双语师资培养中英语翻译输出能力的相关性研究》（课题批准编号：GH170697）的阶段性成果。
关键词： 中介语石化 文本输出 输出能力 负迁移
在我国大学英语教与学中一直存在语言重输入轻输出的现象。大学生阅读学习的各种课文难度和准确性都远高于其作文、翻译及说话等语言输出活动，且这种差异鸿沟体现在语言各个层次上。本文以某校非英语专业大二学生英语作文为研究对象，在中介语理论框架下研究其中的句子层面汉英石化现象。需要指出的是，通过小组访谈，发现大多数人不是用英语写作文，而是将汉语作文逐句翻译成英语，因此本文将其归纳为汉英文本输出。
一、中介语石化
中介语的概念是由美国语言学家Larry Selinker于1972年提出的。中介语是二语学习者在二语学习过程中构建出的一种独特的语言系统，“心理语法”。该系统利用一语知识的同时又与一语和二语皆不同，在结构上处于二者之间。中介语是过渡性的，是一个变化的连续体，在二语习得过程中，学习者不断或补充，或删减，甚至重建语言系统不断完善。但是，Selinker指出95%的学习者并不能完全达到目的语的语言能力，即：走不到该连续体的终点，学习者一旦满足其交际需求或心理需求后，语言学习就表现为停滞不前的状态。该状态被称为中介语石化现象。该阶段的学习者通常发生语言倒退（backsliding），即产生语言学习初期阶段的错误。
二、文本输出中的句子层面石化现象
我国高校学生的中介语石化突出反映在英语文本输出中，多为母语语言文化负迁移所致。石化现象可以是语言错误，也可以是正确的目的语形式。本研究以中介语理论对某高校非英语专业42名大二学生的五次作文中出现的句子层面石化现象进行分析。数据和样本均取自批改网。汉英文本输出中句子层面的石化现象是汉语语言文化对英语负迁移的重灾区，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汉语的“主题-评论”句子结构
根据Li和Thompson提出的语言类型学，英语是主语突出型语言（“主语-谓语”式结构），而汉语是主题突出型语言（“主题-评论”式结构）。英语的刚性主谓协调一致构成了英语句子的核心，这就要求英语句子完整。（连淑能）该语言结构反映的是施事方（主语）对受事方（宾语）的行为。然而，汉语是柔性语法结构。句子的主语未必是施事方，很有可能是已知主题，其后是对该主题进行的评论。对比语用学家Schachter和Rutherford在观察中日学习者的英语错误时已指出中日学习者将其第一语言的主题——评论结构转移到目的语英语当中。
①a. For example， TED can use it to practice our pronunciation.
b.The relatives they can call the ambulance.
c.There are many college students use mobile phones to record class notes.
從上述学生作文句子，不难看出学生构思时头脑中的汉语原句。画线部分为汉语中的主题部分，学生把母语（汉语）的句子结构负迁移到目的语（英语）当中，这种句子结构的石化导致输出语句错误或不恰当。a句中主语与谓语之间并没有紧密的语义关系，从谓语动词出发可以判断出施事方应该是人，因此，恰当的文本输出应增加施事方为主语或改为被动句。b句是典型的双主语结构，第一主语是汉语中的主题，第二主语和其后部分构成的主谓结构为汉语中的评论。c句是存在句结构：“有XX” 状态或动作，与英语中的there be句型不对等。学习者将该结构中汉语的“有”迁移到英语there be结构中，后续部分仍使用谓语动词形式，构成石化现象。
2.物称与人称
英语较常用物称表达法，这种物称倾向滋长被动句的使用（连淑能）。被动语态是英语的常见语法现象，但汉语则不然。汉语注重主体，思维模式决定施事主体可以蕴含在行为事件的主观表现中。汉语句子往往省略人称，形成无主句。
在两百余篇作文中，被动句仅占3.04%，远低于英语为母语的文本输出中被动句数量。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被动句并无语法错误，但数量过少是汉语人称表达的负迁移导致的石化现象。
②a.Seriously affected the students’ learning.
b.And even divert attention from class.
第二组都是主语缺失的不完整句子。由于汉语中依靠上下文的语意连贯可确定句子人称，因此省略。这种汉语的负迁移造成了学习者中介语。英语主谓结构的完整性错误是学习者中介语的初级阶段，从此可以看出当二语学习进入石化阶段后，会发生语言倒退现象。
3.定语从句的使用
英语有关系从句（定语从句），但汉语没有。Comrie和Keenan提出关系从句可及性层级（accessibility hierarchy），即按照定语从句中关系代词的语法功能对关系从句的可及性排序如下：主语>直接宾语>间接宾语>介词宾语>所有格>比较级宾语。
从学生作文统计来看，定语从句占所有句子的9.53%，其中关系代词为主语的占7.51%；直接宾语的占1.62%；介词宾语占0.41%。可见，学习者虽然已经学习了目的语中的定语从句，但由于受到母语无定语从句的影响，其文本输出中定语从句的使用局限在可及性较高层级上。学习者对于关系代词为主语的定语从句掌握良好，不易出错，但在较低可及性层级的定语从句中，很易出现错误。 ③I had a math class that I decided to listen carefully.
例句中的关系代词应该是从句中listen to的介词宾语，汉语中介词的使用频率和范围远小于英语，受到母语负迁移的影响，在该句输出时，没有正确地使用动词-介词的搭配，造成定语從句的误用。
三、结语
正是由于英汉两种语言间的重大差异，二语学习者受到母语思维和语言结构的负迁移，形成不同于目的语英语的学习者语言——中介语，我国大学生已经处于中介语的石化阶段。要想让学习者继续已停滞的学习，就需要弥补学习者语言对比研究方面的知识，使其在目的语输出，尤其是文本输出中，能够有意识地调用汉英在思维和语言上的差异知识，使输出更加接近目的语；对于非英语专业大学生，应大幅增加目的语输入，不局限于教材的少量文章；工具书使用方面，应使用英英或英汉双解词典，注重语言的使用而非一对一的汉语意思；此外，还应增加输出训练，真正把学到的语言用起来，并注重自我校正过程，心理上不满足于现有的语言学习，不断向地道语言完善输出。
参考文献：
[1]Comrie， B. and E. Keenan. Noun Phrase Accessibility Revisited[J]. Language， 1978（55）.
[2]Elli， R..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3]Li， C. N. and S. N.. Thompson， Subject and Topic： A New Typology of Language[A]. Li，C.（ed.） Subject and Topic [C]. New York： Academic Press，1976.
[4]Schachter， J. and W.. Rutherfor， Discourse Function and Language Transfer[J]. Working Papers on Bilingualism， 1979.
[5]Selinker， L.. Interlanguage[J].Internation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1972（10）.
[6]连淑能.英汉对比研究[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3.
本文为吉林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7年度课题《中介语理论与双语师资培养中英语翻译输出能力的相关性研究》（课题批准编号：GH170697）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