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伞兵诞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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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伞是勇敢者的运动,是挑战自我的心理战,世界上千百万军人中,只有一小部分优秀并幸运者才能成为伞兵。
  本文这些“90后”的战士,作为充分享受改革开放成果的一代人,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空降兵,他们进行高强度训练、接受心理与生理极限挑战,但那份艰难困苦远超乎于他们的想象……
  
  冉冉升起的旭日,映红了万里碧空。今年3月10日清晨,鄂北山区春寒料峭,伴着“隆隆”的轰鸣,数架墨绿色战鹰平地而起,向着指定空域,出鞘利剑般直刺苍穹,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给万物复苏的鄂北山麓平添了几分盎然春色。
  战鹰起飞,拉开了空降兵某部新年度跳伞训练的序幕,谁英雄谁好汉,800米高空比比看。就要检验3个月来的训练成果了,某部刚刚入伍的近2000名“90后”新战士激动而又紧张的心情溢于言表,他们将完成军旅生涯中最具分界线的勇敢一跳。
  
  地面苦练,“离机”定型
  1月初某日,该部综合训练场
  
  北风呼啸,空气变得冰冷而潮湿。地处鄂西北的这个山区小城的温度在一夜之间下降了10摄氏度,因为是第一次组织伞降地面训练,新战士们既兴奋又好奇,训练场上涌动着热火朝天的训练“春潮”,无人顾及冬的寒冷。
  为了使跳伞员顺利安全离开飞机,合理承受开伞和着陆冲击力,连队组织伞训第一课——姿势定型训练(双腿弯曲,左脚前右脚后,两脚内侧在一条线,双手抱紧腹部,含胸收腹,弓腰成“兔子背式”,眼睛向前下方看)。上午8时40分,伞训长(连队专门从事空降训练工作的一名干部)朱小林带领伞训示范班的8名战士,给全连新战士做了一个直观的示范,讲清了动作要领和具体要求。看似简单的“弯腰含胸收腹曲腿”动作,若要一步到位,保持同一个姿势定型几十分钟,非一朝一夕之功所能。
  训练开始了,教员田欢一遍遍地纠正着动作,嘴里还不停地重复着“含胸、弓背、上身呈60度倾斜……”新战士个个像变了形的木偶,背弯得像“兔子背”一样,即使是这样,田欢还是让他们保持姿势定型到最长时间。四川籍新战士严彪训练开始感觉既好奇又新鲜,可时间刚刚过去十来分钟,他已大汗淋漓,地面上刚刚积下的厚雪,被汗滴融化成一个个小坑。
  慢慢严彪出现了腰酸腿痛的反应,从小就没怎么吃过苦的他先开了口:“教员,都训练好长时间了,该歇会儿了吧?”还没等教员发话,其他新战士也随声附和:“是啊,我们面前的积雪都快被汗水融化完了。”平时气盛如牛的战士们,这会儿都哀求起来。“好,再坚持10分钟我们就休息!”田欢大声应道。还是没有坚持到最后,从不服输的严彪败下阵来,第一个倒在了地上,其他新战士也相继放松了姿势。第一节地面动作训练课就这样结束了。
  
  三肿三消,才上云霄
  2月初某日,该部伞降训练场
  
  在空降兵部队里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三肿三消,才上云霄”,其含义不言而喻:每名新战士从伞降训练到升空跳伞,大腿及全身要肿胀、消退3次以上,具备强劲的腿部力量和坚固的姿势后,才能基本练就一名伞兵应具备的身体素质。在所有伞降地面动作训练中,除了姿势定型,3米平台、吊环和7米高的二级模拟器,也是升空跳伞辅助模拟训练的重要手段,这一步,也是验证和巩固腿部力量和姿势定型的成果,并开始向锻炼跳伞员过硬的心理素质跨进。
  看着班长稳健的步伐走上仰视才能看到边缘的平台,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3米高的平台加上自己的身高,从上面看下来好高啊……”
  “班长真牛!”
  “真是太厉害了!”
  随着班长们“嘣、嘣”的落地声,队列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时大学生新战士刘超跃跃欲试,想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在教员同意后,刘超第一个登上了3米高的平台,他一跃而下,虽然离台时的动作有些像“面条”,但是他过硬的心理素质同样获得了大家的钦佩,在他的带头下,战友们鼓起勇气陆续从3米平台跳下。
  刘超是该部“黄麻起义红三连”的一名新战士,别看他现在积极踊跃,就在一周前,他还与跳伞训练打着“周旋”,每次训练都提不起神,不是头疼脑热就是腰酸腿疼。面对高空跳伞,他一直存在畏难、害怕心理,不愿参加高强度的伞降。
  看到刘超的表现,连里的陈柯指导员发现了问题,有一天他对刘超说:“陪我一起重温一下连队荣誉吧。”说话间,陈指导员带着刘超来到了连队荣誉室,两人争着讲连队的荣誉。并不停地讨论着。刘超虽然嘴上不说,陈指导员早已从他羞愧的表情中读懂了全部。刘超被指导员良苦的用心深深打动,主动澄清了模糊认识:“指导员,虽然刚刚入伍时,连队多次组织参观荣誉室,了解连队光荣历史,只有这次给我的触动很大,身为连队的一员,我的表现与这个光荣的集体太不相符了,我一定会纠正的。”一件件史物的触动,一句句感人肺腑的传统教育,让刘超顿开心扉,从那以后,训练场上的刘超像变了个人,训练成绩也稳步提高。
  如果说跳伞是勇敢者的事业,从高空跳下需要过人的胆识,那么,细心、协作团结也是空降兵完成跳伞、顺利着陆的必备素质,折叠降落伞就是最具说服力的课目。
  
  心细如发,折叠伞具
  2月中旬某日,该部叠伞场
  
  降落伞的设计有安全隐患吗?自己按照规范步骤叠的伞有问题吗?离机后降落伞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开吗?新兵在跳伞之初,大都有这些担忧,毕竟这与自己的生命息息相关。在空降兵部队,有三个“相信”的说法,是说给新跳伞员的。也是为锤炼他们“纵身一跳”勇气加油鼓劲的,即:相信科学、相信教员、相信自己。
  从800米高度扑向大地,以自由落体速度坠落到地面,只需要19,2秒,所以,空降兵的生命在空中是用秒來计算的。一名普通军人与一名伞兵质的区别就在于此,只有完成这不寻常的第一跳,新兵们才能成为真正的空降兵。如果伞叠不好,穿伞绳的误差过大、伞衣包裹不紧等叠伞操作不规范,都可能导致开伞不正常。这就要求每名伞兵做到心如细发,把风险降到最低。“穿伞绳的长度为25厘米,误差不能超过5厘米,剩余伞绳的长度为50厘米,误差不能超过1厘米!”训练场上,伞训教员们手拿尺子,对新兵叠伞中的6个关键步骤进行严格检查。面对苛刻要求,许多新战士无法接受,但也被迫一次次地返工。伞训教员们不光严如“包公”,而且还要心如细发,因为跳伞中的每一个环节出错都会危及生命。
  每名跳伞员在升空跳伞之前,都要完成至少上百次的叠伞练习,他们两人一组,分为主手和副手,两人协作折叠自己跳伞用的两具降落伞和备份伞,只有对自己的降落伞状况了如指掌,才能在真正跳伞时做到心中有数,做到相信科学、相信教员、相信自己,增强完成任务的信心。
  离机姿势定型、平台模拟跳伞,空中特情处置和折叠降落伞等,这些都是跳伞的准备与前奏,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莫过于从天而降,从千米云端拥抱大地,翱翔在碧空蓝天……
  
  空中精跳,云海踏浪
  3月初某日,该部机场
  
  就要升空跳伞了,每名新战士既激动又紧张。待机区,伞训长一遍遍地提醒着跳伞动作要领,通报着风向天气,并不时地给新战士们鼓劲加油。备伞区,每名跳伞员都要经过4道安全检查线,每道检查线上的检查员,都是经过数百次跳伞经历的“老跳伞员”,帮每名新伞兵找到容易忽视、漏忘的致命错误。
  随着指挥员的命令,一个批次7个架次的跳伞员陆续登上飞机。
  “战歌如雷,马达怒吼,英勇的空降兵飞向敌后……”教员高亚带领同架次示范跳伞的lO名战友大声唱起了《空降兵战歌》,让大家缓解紧张的心理。“啪啪”,高亚击掌两声,打出手势一150米了。伞兵们纷纷起立,挂上拉绳弹簧钩。在飞机的爬升和调整中,高亚再次细心地检查……
  “到了,前下方就是着陆场!大家活动活动腿脚,拉紧肩夹带和帽带,再想一下动作要领……”高亚大声重复着,顺势拉开了舱门,此时飞机已上升到600米。冷风从舱门猛灌进来,将他贴近舱门的裤脚刮得乱舞。
  “嘀……”离机信号响起,新兵秦东旭只觉得最前面的战友、唯一的一名老兵倏地不见了人影。“跳!”熟悉的声音响起,他跃出机门。感觉自己像一片薄纸般被旋了出去,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近4秒钟的失重后,一股巨力像无形的大手猛地把他的身体往上一提——伞开了。他欢喜地睁开眼,晨风轻拂,远处的梯田和房屋像斑马的皮肤,明亮的水塘犹如镶嵌在大地上的宝石。
  稳稳操纵着降落伞,一分多钟后,秦东旭安全地降落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随后,朵朵伞花陆续安全着陆,又一批空降战斗员诞生了!
  
  责任编辑 乔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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