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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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年初,VC/PE机构的人员变动都会成为业内茶余饭后的谈资。而2011年年初的一场跳槽热潮却与众不同,让人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人民币基金。
  这场跳槽热潮源起于钟晓林的出走。2011年2月17日,这位凯鹏华盈中国基金创始合伙人在微博上宣布离开凯鹏华盈,他说:“在元宵佳节之际想与各位分享我个人的重大决定,离开凯鹏华盈。”经过本刊记者与钟晓林在微博沟通后了解到,他将募集一只新的人民币基金。第二天,凯鹏华盈的李立伟也在微博上表示已经离开了凯鹏华盈,正式加入青云创投,专注于投资清洁技术领域。相比在国外有着数十年投资历史和经验的凯鹏华盈,青云创投非常年轻,然而这却是一家地道的人民币基金。
  之后不久即有消息传出,厚朴投资管理公司创始合伙人王忠信即将离职并计划成立新基金。几乎在同一时间,集富亚洲的三位成员——董事总经理朱建寰、董事总经理周政宁和董事乐文勇也纷纷离职。在众多跳槽的投资人中,TPG中国区高管马雪征的离职在业内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一年前还在积极推动TPG在中国的品牌建设的马雪征突然宣布辞职,并在3月开始募集一只新的人民币基金。上述这些人事变动不过是中国VC/PE市场巨变的一个缩影。事实上,中国VC/PE市场在过去的10年中经历了痛苦和磨难的洗礼,而今,人民币基金正如日中天。
  正如凤凰在烈火中重生,对于人民币基金而言,每一场变迁都将是一个新的重生,人民币基金将开始一场新的征程。
  浴火重生
  尽管中国的创业投资自1985年就已经开始了,然而一直到1998年“两会”期间正式提出在中国内地设立创业板,中国的创业投资才真正开始发展起来。但关于创业板开通的预言起起落落,始终未有实现,这一无形的诱惑,却成为本土创投发展的真正引擎。中国VC/PE基金的发展一直与创业板的推出历史紧密相连,因此许多在创业投资领域工作的投资人对于创业板的感情都是又爱又恨。
  1998年12月,国家计委向国务院提出“尽早研究设立创业板股票市场问题”,国务院也要求证监会提出研究意见。一夜之间,深圳涌现出了众多创投机构,中国创业板第一次带动的创投热潮来势汹汹,让业内投资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当时,中国出现了一批高增长的中小科技型企业,以及一批新型商业模式的高增长企业,它们不能满足银行贷款的要求,也不符合在主板上市的条件,所以只能够通过创业资本进行融资,而这种投融资体制迫切需要创业板这样的资本市场进行资源配置。”深圳创业投资同业公会秘书长王守仁回忆道。2000年在深圳创投公会成立的当年,有近50家创投企业及相关中介机构入会,到了2001年,已经有超过百家创投机构入会。
  对于当时热闹的情形,时任深圳创业投资同业公会副会长的刘昼仍然历历在目。他说:“2001年深圳设立的创业投资机构有190多家,全部都是冲着创业板而来的。”在当时,具备上市条件并拟上市的公司炙手可热,上百家创投机构为了争抢这些前途一片光明的公司而将大笔资金甚至全部身家投资了进去。“人生苦短,只争朝夕”成了这些人当时的座右铭。
  然而幸福太过短暂。互联网泡沫的破灭让一大批人的美梦成为幻影。新世纪之初,美国纳斯达克指数急转直下,韩国、日本、欧洲等地的二板市场也相继关闭,中国香港的创业板日渐冷清,一时间,数千家高科技上市公司全部退市,这对于还未起步的中国创业板来说是一场灾难,对于那些等待冲板的企业更是灭顶之灾。那些一心筹备上创业板而盲目扩张的企业,不但失去了上主板的机会,而且因为资金链断裂赔上了身家,其背后的创投机构亦难独善其身。
  “在2002年至2004年间,本土风险投资的日子一直都很艰难,很多创业投资机构或者消失或者改行。”东方富海董事长陈玮回忆道。曾经位列五家深圳创投公会副会长级单位之一的二十一世纪科技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就因为押注创业板失败而被清算。二十一世纪科技投资有限责任公司成立于2000年6月,同年9月曾与深创投共同投资新中大软件公司121万美元。然而由于过多地将资金投资于准备筹谋创业板的企业,二十一世纪科技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在2006年正式办理了清算事宜。
  不仅创投机构前行的道路充满崎岖,很多瞄准创业板而努力的公司最后也无疾而终,曾经有机会在主板和纳斯达克上市却因一心想上创业板而最后命断于此的企业不在少数。创投与企业捆绑跌落的趋势,在2004年、2005年间是一个高潮期。
  “2001年,深圳成立了接近200家冲着创业板而来的投资机构,到了2005年之后活下来的就只有十几家。其他的投资机构要么就是没钱了,要么就是转型了,”达晨创投董事长刘昼回忆说,“达晨创投在当时也很艰难,我们没有办法维持下去,也曾想过做些法人股做点房地产,好在最后总算熬了过来。但我们一直坚信创业板一定会开。果然,在股改之后我们所投资的那些存活下来的几家公司都能够报批,我们也从中看到了希望。”
  东风压倒西风
  从外资VC/PE开始正式踏入中国这片土地的第一天起,就以一种迎风而长的速度快速发展,并在此后长达10年的时间里一直占据着中国私募股权投资市场中的领导性地位。面对这些“外来的和尚”,人民币基金一直是个“三缺学生”——缺资金、缺人才、缺经验。
  然而,创业板的开闸、国内IPO的重启,使得中国多层次资本市场日趋成熟,退出机制日益完善,国内越来越多的资金开始涌入私募股权市场。资金匮乏已不再成为问题,社保基金、政府财政、券商直投、上市公司、民营企业以及富裕个人等纷纷开始进入私募股权市场,这一庞大的人民币基金LP群体正在快速扩张。人民币基金市场的快速发展与受到经济危机影响而遭遇寒冬的外资VC/PE形成了巨大反差,人民币基金的表现相当抢眼。
  根据清科集团发布的《2009年第三季度中国创业投资研究报告》和《2009年第三季度中国私募股权投资研究报告》数据显示,2009年第三季度,从新募基金币种角度分析,人民币基金表现非常突出,以绝对优势占据中国VC/PE市场新募基金市场主导,这也是人民币基金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新募基金数量和募资金额上双双大比例超过外币基金。   在2009年第三季度新设立的24只可投资于中国大陆地区的创业投资及私募股权基金中,有23只是以人民币募集的基金,占新募基金总数的95.8%,较2009年第二季度68.2%的占比上升了27.6个百分点,较去年同期占比的70.6%则增加了25.2个百分点;从募资金额来看,人民币基金募资35.29亿美元,占募资总额的94.6%,较上季度人民币基金募资占比的19.5%大幅提升了75.1%,较2008年同期69.2%的占比则上升了25.4个百分点。
  2009年,长期处于弱势的人民币基金的华丽转身开始强势崛起,使这一年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人民币基金元年”。北极光创投(Northern Light Venture Capital)合伙人周树华表示:“创业板的成立,本土LP的迅速崛起,这些原因使得在中国成立人民币基金变得非常有优势。最让我们吃惊的是,很多本土LP对GP做的尽职调查和一些对于风险的考虑非常专业。”对此,国际金融公司(IFC)中国代表处首席投资官李耀也十分认同:“过去我们很少投资中国基金,因为当时中国的人民币基金发展比较薄弱,但从2009年起,人民币基金的崛起已经成为一种历史现象,是一种必然发展,未来甚至会进一步改变和影响国际资本格局的变迁。”
  外资爱上人民币
  面对本土VC如潮的攻势,谁也没想到,外资PE的“转身”也如此迅捷。
  进入2010年以来,外资VC/PE开始在中国掀起了一场“圈地运动”。2010年1月,国际PE巨头凯雷投资集团与北京市金融工作局合作在北京设立了一只50亿元规模的人民币基金。2月24日,凯雷投资集团又与复星集团宣布共同设立一只联合品牌的人民币基金,首期金额达1亿美元。在短短两个月内,凯雷投资集团已经设立了两只人民币基金,由此可见凯雷投资集团对于中国人民币基金发展的强烈信心。“中国是全球最佳投资地点。”这并非是凯雷投资集团创始人大卫·鲁宾斯坦的客套,因为他的实际行动已说明了问题。据媒体报道,在2009年11月到2010年2月短短四个月内,一直鲜少在中国露面的大卫·鲁宾斯坦(David Rubenstein)至少来华三次。
  当然,对人民币基金趋之若鹜的外资PE并非只有凯雷投资集团一家。进入2010年以来,黑石集团、德丰杰投资、里昂证券、TPG等顶尖国外PE巨头也纷纷在国内发起设立人民币基金。2010年8月23日,TPG在上海成立了50亿元人民币基金“德太中国投资基金(首期)”,8月24日,TPG在重庆成立总规模为50亿元人民币的中国西部成长基金。
  2011年,各大机构纷纷继续加码对人民币基金的设立。投中集团数据显示,2011年1月披露14只基金成立并开始募集,相比上个月增长40.0%;目标规模为34.54亿美元,环比下降6.9%。即使春节假期使各种活动萎顿,1月份中国股权投资市场新成立基金数量相比上个月还是有增无减,新成立及完成募资的基金中,人民币基金仍占据绝对主流。相比之下,2011年1月,美元基金仅成立2只。
  人民币基金对外资的吸引力越来越大,然而自2008年8月外管局出台了《国家外汇管理局综合司关于完善外商投资企业外汇资本金支付结汇管理有关业务操作问题的通知》(业内称142号文),指出“除另有规定外,结汇所得人民币资金不得用于境内股权投资”。这一规定将境外投资者进入人民币基金市场的入口卡紧,外资不得不曲线“潜行”。与政府引导基金合作,结汇“潜伏”人民币基金,已成为境外股权投资出资方相当热衷的捷径之一。而另一条隐秘潜伏路径是一些外资股权投资企业先成立公司制人民币基金,以增资扩股方式将境外资本先结汇人民币,最后注资到自己控制的人民币基金里。对此,浙江省产权交易所总经理姚上毅表示:“外资PE以人民币进入国内股权投资市场存在一定的制度性障碍,主要是外汇管理部门为防止热钱流入和外资在境内套利,规定外资企业资本金结汇所得人民币除另有规定外,不得用于境内股权投资。所以,外资PE采用合资形式设立人民币基金,显然是一种迂回出击的策略。”
  自进入中国市场以来,素来以美元“铺路”的外资PE们,即使面对重重艰难险阻,依然阻挡不了他们对于人民币基金的热情。在全球性金融危机中,海外资本市场普遍低迷,IPO案例少之又少,而中国A股主板、中小板、创业板却成为全球IPO案例最多的资本市场,这对外资PE的吸引力可以说是相当地大,完全能在中国国内实现“本土募资、本土投资、本土退出”。对于投资人而言,只有稳妥地退出并“着陆”,才能把利益回报牢牢攥在手心。
  谁是裸泳者?
  中国VC/PE市场在2011年上半年显现出了其疯狂的一面,人民币基金遍地开花、投资金额屡破纪录。据清科集团统计数据显示,2011年中外创投机构共新募基金382只,新增可投资于中国大陆的资本量为282.02亿美元,创募资历史新高。其中,人民币基金募集数量占比更高达九成之多,强势主导募资市场。同时,2011年的投资案例数也成为“跳级”之最。回首10年,中国创投市场投资年年“跳级”,2002年至2011年投资案例数年复合增长率为23.4%。2011年创下最高“跳级”纪录。
  然而,当很多人还沉醉在全民PE的美梦中时,海外资本射向中概股的枪声开始响起,一时间,信任危机、股价重挫等一系列问题拉开了二级市场坠入严冬的序幕。冰火两重天的2011年,让很多人从云端坠入泥沼。经过长达半年的低迷期,2012年成为中国本土VC/PE的生死攸关之年。
  清科研究中心分析师傅吉吉表示:“行业监管力度加强,对本土机构的影响较大。”从管理层面来看,行业监管日趋严格。随着一系列关于股权投资企业规范发展文件的下发以及相关解读会议的召开,中国VC/PE市场已经受到影响。
  2011年11月23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发布《关于促进股权投资企业规范发展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作为中国出台的首个全国性股权投资企业管理规则,《通知》要求资本规模达到5亿元的股权投资企业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备案;资本规模不足5亿元人民币的股权投资企业在省级人民政府确定的备案管理部门备案。此外,股权投资企业的最低认缴资本不得低于1亿元人民币。
  在行业竞争加剧、新一轮洗牌将至的大环境下,市场中的机构需要继续募集资金准备“过冬”。而在面对国内VC/PE市场中所出现的变数,不少成熟的VC/PE机构已经提前备粮。由于《通知》中提出合格投资人投资门槛并计算合格投资者总数的要求,据业内人士分析,目前基金中来自分散的富有家族及个人的资金占比有所减少。相比之下,可投资本量较大的机构投资者如社保基金、政府引导基金、有政府背景的投资公司、保险资金以及FOFs等正在逐渐成为基金的主要募集对象。
  2012年中国PE行业遭遇了行业“寒冬”,进入2013年后,尽管行业可能会有小幅回暖,然而大多数VC/PE机构仍然难以获得预期回报,这一点从2012年年末连续几个月的IPO情况中就可窥见一斑。行业“洗牌”仍将加速,因此,强者恒强的“马太效应”也可能会在PE行业中出现。投中集团分析师冯坡分析:“一些专业化、品牌化的PE受到市场认可,进而获得更多资金支持,而这些优秀机构有望进一步吸收其他基金的投资份额或团队。”
  行业洗牌进一步加剧已成定局,浪潮退去之后,谁才是裸泳者或许很快就能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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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势必成为中国创业投资/私募股权投资(VC/PE)发展道路上里程碑式的一年。  这一年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证监会”)出台了创业板退市制度,这是继2011年12月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以下简称“国家发改委”)颁布《关于促进股权投资企业规范发展的通知》后,国家监管层面的又一重大举措。创业板退市制度的出台可以有效清除“三高”、“超募”、“高管离职套现”等危害创业板健康的毒瘤,重挫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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