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黄(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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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堂杂诗抄》中有《儿童杂事诗》七十二首,分为三卷,其甲编之十三咏“端午”云:“端午须当吃五黄,批把石首得新尝。黄瓜好配黄梅子,更有雄黄烧酒香。”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一九九○年九月新出钱理群著《周作人传》第一章第二节引此诗,在第二句第四字后面加括弧,注“榴”字,似以“首”字为“榴”字之误。在引诗之前,《传》中还作了一段对端午节日绍兴民俗的描写,当说到“吃五黄的习惯”时,在“五黄”后面也加了一个括弧,注云:“黄鳝、黄鱼、黄瓜、黄梅、雄黄”。
  据《儿童杂事诗》作者自谓,这组诗“就平生最熟习的民俗中取材,自多偏于越地”;所以每遇诗中咏及特殊名物而为他乡人不易理解的,辄在诗末略作说明。这首诗第一句中的“五黄”,准此合当有注;可是没有,盖由于以下三句中已把它们一一列举,即批把、石首、黄瓜、黄梅子、雄黄烧酒是也。
  原来批把由于它的色泽,素有“黄金果”之称。前人诗云:“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批把一树金。”石首即黄鱼,《辞海》“石首鱼”条的释辞是:“鱼纲,石首鱼科。是我国最主要的一科海产经济鱼类。耳石特别发达,故名。……我国重要种类有大黄鱼、小黄鱼、鲍和梅童鱼等。”照此解释,石首鱼应是类名,但通常却总是被当做黄鱼的专用别名看待。
  这首儿童诗的标点似乎也可斟酌。我以为第二句后面的句号宜改作逗号,“枇把”和“石首”之间可加一顿号。
  
  茶壶和茶杯
  
  《爱眉小札》,常见的多是《良友文学丛书》的普及本,它比一般的三十二开本略为窄短,封面下端印有徐志摩像。抗战胜利后我却曾在上海一家旧书店里得到过一册线装的八开本,正文用纸莹洁细腻,首页上端是同一帧的徐志摩像,但比普及本封面所印远为清晰悦目。此书失去多年,已经无从查考书上有些什么关于版本的记载了。不曾忘掉的则是书中一幅邵洵美的画,画了一付茶具,其旁题辞曰:“志摩是茶壶,小曼是茶杯。”当时横看竖看,不解所谓。
  新近翻阅岳麓书社一九八八年出版的《文坛怪杰辜鸿铭》,方才找到出典。原来这位怪杰主张纳妾,把男人比做茶壶,把女人比做茶杯,说是一把茶壶应该配几个茶杯——虽则邵洵美画里的茶杯只是一个。
  这幅画的含意以及画上题辞的来历,想来徐志摩和陆小曼也都不曾弄明白,不然,该不会把它们印到那本《小札》里面去的。
  《文坛怪杰》一书,共收文二十四篇,其中多篇都详略不同地提到了上面这一节奇谈怪论。恐怕大半也是辗转得诸传闻,是以遂如嚼饭哺人,不复存留巧譬妙喻的美感,也全非能使幽深隐微的玄旨奥义让人豁然顿悟的德山棒、临济喝了。统观全书,辜鸿铭之为“怪”,几乎众口一辞,殆无疑义;至于算不算得上“杰”,好像尚待论定。我觉得有意思的是:从各篇的湔祓渲染中间,颇能见出嗜好酸咸的不同,雅俗之去,判若泾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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