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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总理走过美国仪仗队,回到检阅台。检阅完军乐队后,布什总统致欢迎辞。致辞结束后,布什总统熟练地用脚尖拉出了脚垫。看到这一动作细节后,在现场的我才长舒了一口气。
2003年12月,虽值美国隆冬时节,天气却和暖如春。中美关系历经摩擦、波折,在两国的共同努力下,正进入“历史上最好时期”。在此之际,温家宝总理选择美国作为担任总理以来的第一个双边访问国。
同年10月,我被派往华盛顿,参加中国驻美使馆接待温总理访美的礼宾工作,有幸亲身经历了这一盛大的历史事件。
国会山:反客为主
温总理定于12月9日下午赴国会山参议院会见美参议院临时议长史蒂文斯,于是落实礼宾程序和场地安排便成了当务之急。
感恩节刚过,我和使馆礼宾组、国会组的成员便匆匆赶往国会山。此间参议院还处于休会期,因而史蒂文斯的女助理和参院礼宾官们身着便装接待了我们。
有两个会见厅可作为温总理与史蒂文斯临时议长会见的场所。我们先看了第一个会见厅。这是一个四方形的房间,面积不大,窗外可以看到停车场。又看第二个会见厅,即曼斯费尔德厅。这个宽敞的会见厅有前后两个门,便于总理与其他参加会见人员及记者出入。长方形的房间能确保容纳双方参加会见的人员,并且就座后可使会见双方近距离互视,便于沟通。美方对选择哪个会见厅仍举棋不定。
另外,可能是处于休会期的缘故,参院礼宾官们只是简单地介绍了几句,便把“指挥棒”交给了我们。鉴于时间紧迫,我们便当仁不让地做起了主人。
首先,我们立刻拍板,决定了会见地点———曼斯费尔德厅。我们的决定很快得到了他们的认可。随后,我们详细访问了总理的具体行进路线、握手地点、照相地点、陪同人员行进路线、记者区安排等问题。参院礼宾官们有些准备不足,略显惊讶的眼神伴随着许多“也许”、“可能”之类的答复。
这样的回答无法令我们满意。于是,中方礼宾组副组长将我们的要求重申了一遍,并向美国同事坦言:“东方人,特别是中国人注重礼仪,我们的原则是不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或许是明白了我们的良苦用心,或许是被我们刨根问底的决心所打动,参院礼宾官们陪同我们从正门入口开始,详尽地描述了每一处细节的安排。
巡视一圈之后,我们回到曼斯费尔德厅。厅里摆放着十几张桌子,我们索性自己动手,根据预先的商定,将桌子试着拼成会见当天的样子。事后中美双方会见时的现场就是这样布置妥当的。
国务院:反复推敲
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感恩节前夕,美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正式通知杨洁篪大使:美方已将温总理的访问定为正式访问,布什总统将于12月9日上午在白宫南草坪为温家宝总理举行欢迎仪式。当天晚上,美国务院主管礼宾官员便发来传真,将温总理访美的机场迎送仪式、白宫欢迎仪式、车队、赠礼、行李等一系列安排、程序和示意图共20页的内容告知我们。
尽管再过两天就是感恩节了,我还是硬着头皮给美国同事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坐下来详谈。美国务院礼宾官克里斯汀显然比参院礼宾官更职业,她表示理解我们的做法,并答应第二天下午在国务院见面。
翌日下午,克里斯汀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她拿出程序细节和示意图开始与我们商谈,并就以下细节达成了一致。
温总理的专机在华盛顿安德鲁斯机场抵离时,美方都有礼兵在红地毯两侧列队,军乐团奏中美两国国歌,离开时放19响礼炮。
白宫欢迎仪式将从12月9日上午9时50分开始,为时30分钟,主要包括抵达握手、检阅仪仗队和分别致辞三部分。仪式由布什总统主持,布什夫人同时出席,届时将被邀请出席的还有副总统切尼夫妇、国务卿鲍威尔夫妇、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迈尔斯夫妇等美方内阁的主要高级官员夫妇。中方全体陪同人员和驻美使馆高级外交官夫妇将站在贵宾区。
将近三小时的谈话消除了我们心中的许多疑惑,但是仍有一些关键问题没有解决。由于在此之前,布什总统一共只为墨西哥总统福克斯等四位国家元首举行过欢迎仪式,所以驻美使馆大部分人员都不熟悉仪式的具体程序,也无从参考以往布什总统的有关接待做法。因而在此之前我们已向美方提出:希望安排使馆必要礼宾工作人员前往白宫“踩点”。但美方以白宫官员日程忙和我方早已熟悉白宫南草坪为由予以拒绝,所以,此次和克里斯汀见面,我们再一次重申了要求,但仍然被拒绝了。
白宫:峰回路转
回到使馆后,礼宾组进行了工作讨论。总结前一阶段与美方沟通的经验后我发现:美国官员讲求实效,比较偏爱电子邮件的交流方式,喜欢解决具体问题,只有把难处和问题摆出来,稍稍难为他们一下,才能达到我们的目标。
与此同时国内指示我们,许多细节还应当了解更多,如仪仗队的组成和仪仗队旗的数量及排列顺序;贵宾、金绳、观礼区等区域的实际大小;检阅时是否铺红地毯;检阅台的大小和讲台的高度;演讲稿夹如何摆放;讲台偏高的问题如何解决等。因而我们决定再做尝试,力争前往白宫实地查看。于是,我在感恩节期间给美礼宾官发去了一封篇幅较长的电子邮件,力陈“踩点”的必要性,同时列出了一串长长的问题单,等待回复。
布什亲自为温总理拉出脚垫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感恩节过后的第二个工作日的中午,我们站在了白宫南草坪前。克里斯汀和白宫的几位礼宾官员手捧详细的程序示意图和多角度现场照片,将我们心中的疑问一一解答。
当天晚上,克里斯汀电话通知我,由于两位领导人身高有差别,为保证致辞时的画面效果,美方在演讲台下预先摆好了脚垫。白宫已经确认,布什总统将在自己的致辞结束后亲自用脚为温总理拉出脚垫。据克里斯汀介绍,布什总统确曾为他国元首拉过脚垫。尽管如此,我仍希望她能将这一消息用书面形式告诉我。但由于时间仓促,我始終没有收到她的书面东西,所以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12月9日上午,白宫南草坪成为盛大庆典的现场。
温总理走过美国仪仗队,回到检阅台,检阅完军乐队后,布什总统致欢迎辞。致辞结束后,布什总统熟练地用脚尖拉出了脚垫。看到这一动作细节后,在现场的我才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