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池乐队:我不拒绝踏进这条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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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池乐队排练室附近的一个小镇子,有一个露天的台球厅。摄于东莞虎门。左起:吉他手迪生、贝斯手三丰、鼓手浩仔、主唱金依依。图/咖小西

  蛙池虽然诞生在东莞、观察东莞、写东莞女工“出道”,但唱得更多的是当代年轻人的故事,既纾解自身的苦闷,又给年轻人的迷茫找到一个出口,“持续在娱乐大潮中鸣出‘刺耳’的蛙叫”。
  初夏,蛙池在珠海参与录制乐队类综艺《草莓星球来的人》,我跟访了这支年轻的乐队四天三夜,他们排练、点滑蛋饭、喝咸柠七,排练、吃泡面、睡觉,很枯燥也很规律,更像大学社团——他们上台前有个小习惯,四个人拳头对拳头碰一下,仿佛要去打一场球赛,同仇敌忾似的。写歌时往往有一个环节,大家围坐在一起交换“秘密”,彼此激发。
  一练就是六七个小时。出来时天边暗了,热热的海风一刮来,上游马戏团的粪便气味格外浓郁。累了一下午的主唱金依依背着乐器,依旧很有能量,她指着远处棉花糖状的云,跟长隆酒店的城堡塔尖搭配得很,“假装在加州”——开心程度不亚于前一晚穿着一件沙皮狗T恤,蹲在垃圾桶上啃炸鸡。
  坏蛋调频主理人王硕跟了他们几期综艺的录制。他发微博说,“他们是我认识的所有乐队里,最有凝聚力的一个,每个人在乐队里都起到了乐器之外的关键作用。”在乐队经纪人健崔看来,这是某一种基于信赖的亲密关系,仿佛是多续了好几年的大学生活,“乐队里每个人都在跟彼此‘恋爱’。”

流水线与孔雀


  2018年,贝斯手三丰给依依发了一个demo,“色彩很阴冷很诡异”,一下就让她想起工业区的粗粝、流水线的压抑,“没有任何生活气息,日复一日。”一次采访中,他们回忆起这种“试图在没画斑马线的路口过马路的感觉”,“80迈的大货车一辆接一辆从面前碾过,没有任何空隙和机会,有一种生活扑面而来的阵仗。”鼓手浩仔说,速度可以再快一点,鼓点加快,像是在疾走,“就像那种流水线上的工人,手很快,不停。”
  金依依六岁时,父母从湖南来到深圳打工。在龙华工业园区成长的她常常百无聊赖,每日盯着楼下准时路过的工人。
  这种第三视角的观察,在她毕业后进入一家大型食品公司时更为逼近。她做市场营销,跟车间工人同住在一个宿舍区。楼对面,工人在阳台的日常于金依依眼前上演,“那些刚洗完头发的、赤膊的、抽烟的、剪指甲的、刷快手的、看抗日剧的男男女女的日常。”她对声音敏感,形容工人们使用手机的习惯为“超级大声”,“外放超大声,对手机那头的人也喊超大声。”金依依和他们在同一栋楼上班,下层是车间,上层是办公区,“宿舍和办公室中间有一条几百米的通道,上下班时段,小白领们就被打散在乌泱乌泱的车间工人中间,往同一个方向行进,两种平行的生活在这个时候有了交点,你鼻子里闻到的是那种浓度很高的人味,看到的是满眼的厂服形状的人。”
  工位上整齐划一,人们以工号相称。“喂,245!”2001年,从四川南充来到东莞打工的郑小琼,编号是245号。后来她写下《女工记》:
  身体的峭壁崩溃 泥土与碎石/时間的碎片 塞满女性体内汹涌的河流/混乱的潮水不跟随季节涨落 她坐于卡座/流动的制品与时间交错 吞噬……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窝 将自己/插在某个流动的制品间。
  黑魆魆的人流中,金依依偶然能瞥见一两双高跟鞋,即使进入厂房马上要换成笨重的工作鞋,“就穿一两分钟,她们也会有这个心思。”一次,她遇到一个中年阿姨,穿着鲜红的袜子,张扬闪亮的装扮,旁若无人。“那是她们的孔雀时刻。一种朴素的审美观,都爱美,都花枝招展的”——她被击中,想到在工厂人流中带闪钻的头饰、溢出工服领子的粉色内衬。那些违背秩序、生生地冒出来的、带有人味的精致,让她想写点什么。
  松糕鞋 松糕鞋/踩上女人街 女人街/漆皮包 漆皮包/装着充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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