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首先赞赏了国光苹果对作者的身体和学业的积极影响；叙述了作者对它的长期冷落以及因为食素而重新喜爱它的过程；分析了作者喜爱它的真正原因；抨击了国人的主流—糊涂人—的丑蠢呆胖的身体状况和他们对水果的不在意；最后，强调作者对国光苹果的喜爱实际上体现了作者的身体和人品二者兼顾的人生观。
　　[关键词]国光苹果；它的性状和营养；糊涂人对身体的无分别意识；对身体和人品的兼顾
　　中图分类号：B84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4X（2018）05-0319-02
　　苹果有许多品种，可是本人只喜欢国光苹果，对其他品种的苹果几乎不动心。
　　2011年深秋的一天，我在水果摊上买了几斤国光苹果。望着那一个个网球般大小的、紧实圆润的、表皮呈绿色附缀棕红色条纹或斑块的尤物，我突然产生了感激之清。这种苹果我吃了多少啊？吃了有多少年啊？在上市期，我几乎天天都吃一两个的。葡萄、香蕉和橘子等水果也都是我经常吃的，也非常喜欢，但是它们没有让我产生特殊的感觉。国光苹果则不然，这主要是因为我在青少年时期就喜欢上它了。它的味道酸甜适中，非常合乎我的胃口；它的表皮和果肉都被绿色浸染着，这在那时就让我对青春常驻产生了某种不现实的期许。我陷入回忆中，我与国光苹果的长达几十年的“交往”情景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20世纪70年代是我清醒记事的年代，然而清醒记忆的却是穷困、勉强糊口的日子。我家的一天三顿饭常常是玉米面饼子和咸菜。好在逢年过节时也能品尝一些鱼肉，吃上一顿饺子。那时我还是一个毛头小孩，最主要的感受就是嘴馋，一天到晚饥肠辘辘，总想吃点东西。偶尔，大人给自己几块硬糖或水果，我就高兴得不得了，马上躲到没人的角落里独自享受。夏天放学回家，走在路上，一个人老是呆呆地望着别人家院子里的菇娘秧子，想象菇娘成熟后的美味。
　　秋天是我最期待的季节，因为这时各种水果成熟了，而价格又便宜得我们这些穷人家稍微能承受。父亲在下班之际常常买一些给家里的几个小孩。其中，买回最多的就是国光苹果。那个年代在北方，在贫穷的百姓眼里，苹果似乎只有这么一种。正在长身体的我喜欢樱桃、香水梨和菇娘等能尝到的水果，感觉都差不多；但是不知为什么国光苹果成了我的最爱，感到它是水果中的贵族。现在看来，这种水果是富于营养的，或许它在冥冥中提高了我的智力，为改善我的命运起了某种作用。
　　上小学的时候，我的身体比同年龄的同学明显地矮小瘦弱。由于总吃玉米面饼子和咸芥菜疙瘩，嘴里有一股酸乎乎的臭味，很招人讨厌（那时的人们普遍都有口臭）。一天到晚老是感到脑袋昏沉、酸痛和精力分散。这种状况使我的学习成绩极差，在班里的排名落在最后。可是，上了初中后，这一切发生了变化—我不仅长高了一大截，学习情况也明显好转了。到高中阶段，我是班里为数不多的可以参加高考的学生之一。1980年夏天，我如愿以偿，考上了一所较为有名的大学。我家的邻居和我的同学惊讶于这种变化，多次向我提出疑问。对此，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我估计与坚持跑步和常吃国光苹果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为高考拼命学习期间，身体疲惫、神情倦怠是难免的。我们的老师有时鼓励我们锻炼身体，振奋精神。当时矿上有人口10来万，民宅全是平房，全靠煤炭和木柴取暖做饭。在我的记忆中，几乎天天的早晨和傍晚矿区都被浓烟笼罩，而在四周的山岭空气还算良好。我和我的一位同学相约每天在早晨浓烟扩散之前往山岭上跑步。略陡的山路容易使人出汗，随后绿树浓荫散发的负氧离子侵入体内，感觉好多了。1976年以后，国家的政治经济形势逐步走上了正轨，老百姓的生活略有改善。我家里的人也能享用一点鱼肉蛋了。到了秋季，国光苹果上市了，价廉物美，我家的购买量显著增加。我欢天喜地地大吃特吃。天天都能吃上几个这种苹果，我的心情好了不少，更愿意看书。到了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冬季，父亲买了一大纸箱的优质国光苹果，主要为了给我补充营养。这紧张而又愉快的时光持续了将近一年，我的身体渐有起色，学习也大幅度地赶了上来。
　　從上大学到前些年，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以及受世人饮食之风的影响，我一度冷落了国光苹果。在90年代初期，我国已全面走上了市场化道路。橘子、橙子、菠萝和香蕉等热带水果随处可见。东北的主打水果国光苹果老百姓看不上眼了，被挤到了偏僻角落，有时难以寻匿。我沉湎于热带水果的美味，同时比较爱吃鱼肉食品，渐渐地失去对国光苹果的特殊感觉，不怎么品尝它了。就这样过了10多年，不知为什么大学刚毕业时发作的肺结核病又沉渣泛起。通过吃药和锻炼身体，这个病总算是治好了。但是又一个烦恼来了：食量过大和贪吃肉食使我变得肥胖。我憎恶肥胖，是一个简单地为身体而活的人。说实在的，我那时已比较注重养生了，都落得这么个下场，那些酒肉之徒就更不用说了。我开始思考人生，慢慢地明白了我的真实需求是什么。人的生存就是意识和身体结合在一起的过程。佛教说这个世界是假的，人的身体也是假的。可是我怎么看都是真的。就算是假的，身体也是步步退却的人生的最后一道关口。除了重度残废人和畸形人，一般人对身体还是有珍惜感的。我觉得人活着就是为身体而活，就得不同程度地被身体的各种触受支配。身体是硬件，而所谓的思想、意识、情感等等是软件。这二者构成了你。佛教还说所谓的你时时都在流动和变化，少年的你和老年的你有着很大的区别。这条生命的河流充满了痛苦和不如意，很难把握。但是，极少有人能够跳出这个我的束缚，就算是傻子也贪生怕死，你踢他一脚他也不乐意。既然如此，让这个身体少一些痛苦、有一些快乐，让自己少病少灾、有个人样子地生活就应该是很自然的选择。经过这样的思考，到2005年左右，我已不太看重事业、金钱和地位了，而把身体和心理的健康放在第一位。当然，这时我已拥有住房，收入居中偏下，可以维持生活。这是健康生存的物质基础。
　　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是你可以改变自己的一些行为。我坚持跑步，偶尔打打篮球。重要的是我不再迷信荤素搭配的饮食原则，逐步放弃了对肉、蛋、奶、鱼的需求，变成了一位素食主义者。几年之后，我消瘦了，身体轻便了。同时我恢复了对国光苹果的喜爱，那种酸甜适中的口感找回来了。我又开始频繁地、大量地购买了。我记得往年一过春节国光苹果就逐渐退出了市场。或许是上天赞赏我的口味，最近这些年来，每到4、5月份，都有一批保存得很好的国光苹果上市。我深深地感到国光苹果才是真正的苹果，其他的都是变种。可惜，这种苹果并不被大多数国人认可，至今在市场上仍然少见。我常常要逛过好多家水果摊和水果店才能在一两家找到它。在这些摊店，红富士、红香蕉、黄元帅、青蛇果等品种的苹果放在显著的位置，大量地售卖。这种情况促使我思考两个问题：为什么我如此地喜爱国光苹果？为什么大多数国人喜爱其他品种的苹果？ 　　前几年我回家过春节时发现那口纸箱还放在小屋的被褥架上，上面的“大连瓦房店苹果”几个大字清晰可见。无论小时还是现在，我每每拿起一个国光苹果，都要欣赏一阵才咬上一口，因而对这种苹果留下了深刻印象。好的国光苹果的表皮呈绿色，通常附缀一些棕红色的条纹或斑块。它的形状为卵园型，体积适中，约相当于成人拳头的三分之二。果肉白中泛绿，有些简直就是浅绿色的。果皮和果肉比较硬实，要用一点力才能咬进去。随着牙口的深入，乳白色的汁液汩汩渗出，口腔内很快充满了鲜美的酸甜适中的味道，其中又掺杂了一点点类似奶汁的馨香和消毒药水的清爽。是的，鲜美的酸酸甜甜、馨香和清爽，这正是国光苹果特有的口味。这样的描述说明国光苹果营养丰富、益于健康。其一，果皮和果肉比较硬实，说明它含有相当高的纤维质和酵素，益于消化系统；其二，浅绿的颜色和酸甜适中的味道说明它的叶绿素和维生素C的含量较高，而果糖的含量较低；其三，乳白色的汁液和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说明它的果膠和锌的含量较高。其四，它耐贮存。好的国光苹果只要按标准程序保存，到来年的5月看起来还很新鲜。在青黄不接的季节，它的绿绿的颜色老远就把我吸引过来了。其他品种的苹果，有的软如棉絮，有的过于硬实；有的淡而无味，有的甜如甘蔗；它们的颜色或深或浅，但是仅仅印在表皮上，没有渗进果肉里。这样的苹果在我看来，营养不高，口感欠佳，我吃不惯。这其中，只有青蛇果与国光苹果有些类似，但我也只是偶尔吃上一个。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没有切身的体验，只能凭推断说一说。简单说来，国人中的很大部分都是糊涂人，身体全都有缺陷，健康观念淡漠。他们的外表笨拙，傻大黑粗，普遍近视。但是，实际上他们的肢体活动能力一点都不差，就像黑熊那样。他们骑车、开车、做各种重活和行政工作，很灵活、很在行的。这些人普遍有良知，但是他们无论冬夏不喝热水喝冷饮，最爱啤酒和烧烤，喷云吐雾打麻将，歌厅内外鬼狼嚎。你问他们要不要健康，他们也说要；你问他们愿不愿意发胖，他们也说不愿意。但是他们或是缺乏约束力，或是天生如此，就是很少采取行动。他们是粗俗欲望大于理智的生命，什么好吃就吃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口感第一，身体第二。他们演绎身体丑陋，行尸走肉，却神态自若，好像没有这回事似的。他们有是非观念，但是几乎不用在身体上。这其实是鬼神赋予的心理学鬼把戏，就是要他们躲开对身体缺陷的关注，避免自卑情绪的产生。但是他们能跺开衰老和疾病带来的肉体痛苦吗？他们的眼睛和言语不评判身体的好坏。搞事业、做学问、做买卖，要有是非观念，谁对谁错，谁好谁坏，分分明明。圣人说为人要诚实，但是他们似乎并没有强调对身体要认真、诚实。这是什么人生啊？这不是骗局吗？做人哪能没有个人样子啊？据我观察，他们中的很大部分已经失去了人样子的底线，或可说是具有人性的畸形怪物。他们几乎全是酒肉之徒，一个模子下来的。人生哪里有多样性啊？这些人不怎么愿意吃水果，一定要吃的话，那要吃甜度高的水果，躲开酸性比较大的。表现在吃苹果上，他们就愿意吃红富士和黄元帅等甜度高的水果。这些人是海洋，自然把国光苹果挤一边去了。说到这里，想起了台湾的柏杨先生。他写了《丑陋的中国人》一书，看书名，挺有批判性的，以为和身体挂边儿。可是他说的是一些中国人的行为丑陋。如果他能够摆脱传统思维，超越自我，把中国人的丑蠢呆胖的身体缺陷也写一写，那才算名副其实。
　　我在这些丑鬼的夹缝中生存，很感孤独。我时常想，这个世界上难道没有与我的思维类似、与我同样重视身体的人吗？我想是有的。否则就不会有人种植这种果树、售卖这种水果了。
　　好的国光苹果淡雅、朴素，益于身体，是真正的绿色水果。本人从小与其有缘，对它的喜爱将伴随终身。而这样的喜爱表明了本人与上述那些人的分道扬镳的人生观：人活着就要适度地貌相，就要有个人样子，同时也不缺乏良知。如果本人的努力最后失败了，外表也变得老迈、很不雅观，那就骂自己无能，骂自己不会利用自己赖以生存的这一方山水的能量。即便如此，本人仍不会与那些丑鬼共鸣，归为同一种人，而是要在孤独的氛围中抗争生命的随机和无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