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中所构造的人类理想的生存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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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艾丽丝·沃克是一位活跃在美国当代文坛杰出的黑人女性作家,其代表作《紫色》获得了1983年美国国家图书奖和普利策奖。《紫色》是一部具有极强思想性和艺术性的作品,小说探讨了当前美国社会存在的许多重要社会问题——妇女问题、黑人种族问题、种族歧视问题、非洲殖民地问题等。《紫色》的可贵之处在于,在反映重大社会问题的同时,它又跳出了性别、种族和阶级的限制,对整个人类的生存状态和精神追求进行了深层次的探索和挖掘。在《紫色》中,作者为我们构造了一个超越种族、超越性别、超越各种意识的理想王国。
  关键词:种族歧视 成长 和谐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艾丽丝·沃克是一位活跃在美国当代文坛的杰出黑人女性作家,其代表作《紫色》以别具一格的书信体写作手法和感人肺腑的故事吸引着读者。小说刚一出版就成为畅销书,并获得了1983年美国国家图书奖和普利策奖。但是,《紫色》的成功之处并不仅仅在于故事动人,手法新颖。更重要的是,这部小说探讨了当前美国社会存在的许多重要社会问题——妇女问题、黑人种族问题、种族歧视问题、非洲殖民地问题等,在反映重大社会问题的同时,它又跳出了性别、种族和阶级的限制,对整个人类的生存状态和精神追求进行了深层次的探索和挖掘。在《紫色》这部小说中,作者为我们构造了一个超越种族、超越性别、超越各种意识的理想王国。
  《紫色》所讲述的故事年代是在20世纪初期,背景是美国南方佐治亚乡村。十四岁的黑人女孩西丽被继父奸污,又害怕又羞愧。她怀上身孕却又不明白这种生理变化,因而心事重重,惊慌失措。母亲重病在身,不可能安慰她;妹妹年幼无知,还需要她的的帮助。她走投无路,只好给上帝写信,倾述自己的悲哀与困惑的心情。随后西丽生下了两个继父的孩子,但是都被继父抢走并卖掉。西丽的痛苦远没有结束,继父把她作为交易的筹码,她又被迫嫁给已经有四个孩子的鳏夫。丈夫不仅另有所爱,还对她进行百般虐待,而她从不反抗。后来丈夫的情人莎格的到来,改变了西丽的生活,西丽开始向往自由独立的生活,开始和丈夫的大男子主义思想进行斗争,终于挣脱桎梏,成为精神和经济独立的新女性,最后和非洲的妹妹及两个孩子团聚,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在《紫色》这部作品中,艾丽丝·沃克深刻地批判了男权社会和男性对妇女的摧残和迫害,但是沃克同时也认为可以通过与男性对话和交流来改变后者,使其成为自我改过、自我完善的新型黑人男性,进而达成男女间相互的宽容和谅解。沃克坚信黑人男性与女性、黑人女性之间、乃至黑人民族与白人民族,都可以通过对话和交流来消除隔膜,建立起平等互助、融洽和睦的新型关系。在这部小说中,沃克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探讨了这种理想的生存模式。
  一 黑人男性的成长
  在女性地位问题上,造成妇女地位低下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在父权制社会里,男性通过占有更多的社会资源,获得了社会中的权势和地位,而女性则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她们没有经济权,没有话语权,进而成为男性生活的点缀和玩偶。其次是女性自身的问题,很多女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地位低下,即便意识到了,也认为这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分析黑人这个特殊群体时,我们应该看到黑人男性由于受到种族歧视和父权制思想两方面的影响,在对待女性时,他们的心灵是扭曲的,他们把对种族歧视的不满,把父权制男人是天的荒谬思想变本加厉地发泄到了黑人女性身上,黑人女性承受了种族歧视和黑人男性的双重压迫,于是处于极端弱势的地位。在《紫色》这部小说中,沃克意识到要改变妇女的悲惨境遇,女性必须要认识到自身存在的问题并勇于抗争,同时也要认识到女性的问题不单纯在于女性身上,还在于男性,妇女境遇的改变除了妇女自身做出努力之外,也需要男性的自我改过、自我完善、自我成长。
  《紫色》中,沃克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典型的成长的黑人男性形象,即某某先生,女主人公西丽的丈夫。在西丽被卖给某某先生之后,西丽开始了炼狱般的生活。某某先生眼中的A西丽又丑又笨,不及地上的一滩泥土;他限制了西丽的自由,不能大声说话,不能自由地笑;他赶走了西丽的妹妹,阻隔了西丽与妹妹几十年的联系;他把西丽当做泄欲的工具,干活的牲口,照顾孩子的保姆和佣人;对西丽想打则打,想骂就骂,不管谁的错打的都是她,正如他说的那样:“老婆像孩子,你得让她知道谁厉害。”某某先生所做的一切,使西丽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所以在西丽心中,他的所作所为不配拥有名字;其次,他的名字在西丽心中也是恐惧的代名词,所以西丽一直叫他某某先生。某某先生是黑人男性劣根性的代表,针对如何改变黑人男性的劣根性的问题,沃克提出了黑人男性的成长。沃克认为黑人男性成长的关键在于他们要正确认识黑人女性,正确看待黑人女性。他们应当明白黑人女性不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他们没有权利随意决定女性的命运和未来;他们应当看到黑人女性是具有独立精神和意志的个体,他们必须要学会理解和尊重黑人女性,只有这样,黑人男性才能够走上自我完善、自我成长的道路。值得欣慰的是,某某先生用了几十年的时间终于重新认识了自己和西丽,从而获得了新生,获得了女性的尊重。在西丽心中,他由某某先生变成了一个有名有姓的人,西丽亲切地称呼他为“艾伯特”。与此同时,某某先生也体会到了自我改变后的快乐:“我第一次这样像一个正常的人生活在地球上,我感到满意。这像是个新的体验。”《紫色》中的黑人男性花了大半辈子成长起来,他们在此过程中都改变了自己的观念,实现了自我的发展,自我的成长。
  二 和谐的黑人内部关系
  由于沃克作品中对黑人劣根性的描写,在收获荣誉的同时,也受到了很多评论家的质疑。因此,《紫色》也是一部备受争议的小说。对于质疑,沃克回应道:“我在努力分辨对与错中长大成人,我一直目睹的是无法融合和失衡,我努力将他们带回到一种平衡的状态中,这是我作为一个作家而正在努力尝试的,我一直企盼人们可以理解。”沃克认为黑人缺乏的是自身对现实生活的反思,暴露黑人身上的缺点和劣根性是为了唤醒黑人麻木沉睡的意识。无论是黑人男性还是黑人女性,只有经历自我觉醒后,黑人民族内部之间才能建立起友好和谐的关系。   “一个黑人男性的真正成长标志是他了解自己的文化,了解自己种族的妇女。只有男性力量与女性力量的平衡才能产生完整的人。”凌虐妇女的某某先生经过反思变成了一个理解、尊重女性的人。蜕变后的某某先生有两个爱好——收集贝壳,做针线活。这两个被认为是女性独有的爱好说明他开始从女性的角度看待问题,学会了尊重女性,理解女性;同样,获得了经济和精神独立的西丽最终和某某先生建立了平等融洽的朋友关系:“这个老东西(指某某先生)用胳膊搂住我(指西丽),和我站在门廊里,一声不出十分安静。过了一阵,我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在星星下面做伴。”
  和谐的黑人内部关系除了黑人男女间的和谐之外,还包括黑人女性之间的和谐。《紫色》中,黑人女性间的关系一开始是疏远、冷漠,甚至是相互排斥的,女性之间难于沟通,难于相互慰藉。女人公西丽在年少遭受继父强奸时,她没有选择从母亲处寻求安慰和解决办法,而是选择了隐忍。在西丽嫁给某某先生之后,当看到性格坚强倔强的儿媳索菲亚不肯屈服于继子时,西丽给继子的建议竟然是揍儿媳。某某先生的情人莎格一开始对西丽也是轻视嘲笑,她当着西丽的面和某某先生调情。从这些例子我们可以看出黑人妇女间是充满矛盾和隔阂的,而黑人女性认同了这些由黑人男性引起的矛盾和隔阂,内心早已奴性深种。沃克认为黑人妇女要实现自我价值的重塑,她们必须要建立相互关心,相互爱护的姐妹情。小说中,在莎格的鼓舞帮助下,西丽勇敢地走出家庭独立生活,莎格和西丽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在索菲亚遭遇困境时,西丽陪伴并鼓励索菲亚渡过难关。小说的最后,所有妇女都团结在了一起,她们相互帮助、相互慰藉、相互照顾,形成了牢不可破的女性群体。
  三 构筑和谐的种族关系
  艾丽丝·沃克并未在《紫色》中正面描写种族压迫与种族歧视,只是通过两个次要的情节从侧面点明黑人与白人的矛盾。西丽的大儿媳妇索菲亚因为不肯到市长太太家去做佣人,不愿低声下气地忍受市长的欺凌,结果遭到毒打,被关进监狱,几乎死无葬身之地。这件事说明南北战争以后,甚至是重建南方时期以后,黑人的社会地位并未得到改善。另一个情节是,西丽的妹妹从非洲的来信叙述白人如何为了种植橡胶用暴力侵入奥林卡人奉为圣灵的屋顶叶子树。黑人传教士耐蒂与丈夫赶到英国向传教士协会等组织求援,结果没有获得同情与支持,反而受到冷遇和侮辱。沃克用非洲黑人的遭遇说明美国黑人所受的压迫是第三世界黑人民族所受压迫和歧视的一个方面,美国的黑人问题是个世界性问题。然而,由于沃克的调和折衷思想,她强调保持和发扬黑人的古老传统,以道德的力量和气概迫使白人认识到他们对黑人的责任。《紫色》中的另一个例子是西丽儿子的女朋友奥林卡少女塔希为了证明在白人统治下还是可以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和道路,毅然决定沿袭部落世俗,接受纹脸仪式,还因为欧美人没有这种习俗而格外珍视它。从中我们可以看到沃克努力发掘黑人丰富的文化遗产,研究他们的传统和心理,了解他们世世代代所受的苦难。小说中索菲亚维护个人尊严的独立精神驱使市长的女儿去打听她的身世,尊重她的斗争意志;索菲亚最后也重新认识了什么才是生活,不是人与人之间无休止的抗争,而是和谐相处。最终索菲亚和市长女儿在互相尊重和平等的基础上建立了一种跨越种族隔阂的友谊。沃克借索菲亚之口点明白人应该帮助黑人,不是向黑人施恩,而是为了拯救自身。最后沃克借西丽之口提出希望:“有朝一日,每个人都把别人也当作上帝的孩子,同一个母亲的孩子,不管他们的肤色和行为。”
  艾丽丝·沃克为《紫色》设计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结尾处,迫害过索菲亚的市长女儿看到了白人在黑人痛苦中应承担的责任,他们的子女也友好相处;大男子主义的某某先生真心忏悔虐待西丽的错误,两人言归于好;西丽始终如一爱着喜欢男人的莎格,两人亲如姐妹;西丽与失散多年的妹妹和孩子重逢,从此过上了独立自由和幸福的生活。在矛盾重重的美国,人们为各种社会问题所困扰,忧虑万分;又被各种对立的观点,针锋相对的理论搞得头晕眼花,无所适从。沃克采用调和折衷的解决办法为人类构筑起一个超越种族,超越性别,超越各种意识的理想王国。《紫色》是沃克献给全人类的礼物,为人类压迫和被压迫之间提供一种反抗方式即自我觉醒之后,以温和的自尊以及爱来消解这一切,以家庭为单位,扩展到种族,再扩展到全人类。
  参考文献:
  [1] Walker,Alice.The Color Purple[M].New York:Pocket Books,1982.
  [2] Walker,Alice.In Search of Our Mother’s Gardens.New York:Harcour Brace Jovanovich Publishers,1983.
  [3] 丁文:《奏响生命的新乐章——读艾丽丝·沃克的〈紫色〉》,《国外文学》,1997年第4期。
  [4] 杜波伊斯:《黑人的灵魂》,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
  [5] 沈建青:《同根不同果:〈觉醒〉与〈紫颜色〉》,《外国文学研究》,1998年第1期。
  [6] 陶洁译:《紫颜色》,译林出版社,1998年版。
  [7] 杨仁敬:《美国黑人文学的新突破——评艾丽丝·沃克的〈紫色〉》,《外国文学评论》,1989年第1期。
  [8] 张红敏:《从〈紫色〉看艾丽丝·沃克的精神世界》,《山东师大外国语学院学报》,2002年第2期。
  [9] 张岩冰:《女权主义文论》,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
  作者简介:唐鹰,女,1974—,江苏无锡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职业英语教育,工作单位:成都职业技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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