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的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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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忧郁症患者,写了本厚书来寻找人类内心忧郁之缘由,一不小心就成了经典。这就是波顿这本书。300多年来其作品成了忧郁的“预防剂”。从古自今,推崇者也比比皆是,其中包括:塞缪尔·约翰逊、查尔斯·兰姆、约翰·济慈、博尔赫斯、塞缪尔·贝克特、钱钟书等等。总的来说,它应该是世上引语用得最多的一本书,词汇量也是空前的,虽絮叨,但不晦涩。
  何谓忧郁
  人为女人所生,时日短少,多有患难。
  我们在此所讨论的忧郁,或在性情之中,或在习惯里面。性情中的,是指由一小次的不幸、困顿、病痛、惊吓、苦难、激动,或心绪不宁、任何形式的在意、不满或念想所引起的短暂的意气消沉或伤感。芸芸众生天性中皆难免忧郁之情,“人为女人所生,时日短少,多有患难。”(《圣经·约伯记》)。世人无可救药,就连那些天神在诗人笔下也有苦涩的痛,也常会闹些情绪。大体说来,“人生如天空,时而风和日煦,时而乌云密布,时而暴风骤雨,时而静谧安宁”。总归这是一串欢乐与痛苦的连续。我们享乐的当儿,总会有苦涩的东西呛住我们。因为一品脱的蜂蜜中你可能发现有一加仑的胆汁,一打兰的快乐中可能有一磅的痛苦,这种种苦恼包裹了我们的一生,一个凡人竟要在此生中寻求永久之幸福,那真是荒唐和可笑至极。
  有人在哀悼我们这个时代时曾言:“不懂得人之脆弱的人,不懂得快乐与痛苦是相互依存,处于无休止的交替循环之中的人,就是不会准备与烦恼开战的人,因此也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所以,还是赶紧离了人世吧,若你受不了的话。一旦身在其中可就无法逃遁了,只能拿坚忍和宽宏来武装,让自己去迎击,照着保罗的建议,学基督的精兵那样去承受折磨,不断地忍受之。可惜很少有人能够全然接受或正确对待他的忠告。世人反倒如许多的野兽,总是被情绪给压倒,甘心地臣服于它,将自己掷入忧虑、悲伤、痛苦的迷宫里,任由自己的灵魂被制服—闹到最后,往往那些性情竟成了习惯。这一点,塞内加的话可资佐证:“若不留心,许多情绪也能滋长成痼疾。”虽说“偶尔的黏膜炎只会引起咳嗽,但长期这样下去则会使人得肺痨”。我们那些忧郁的影响也是如此,并且人受影响的程度各不相同—视忧郁这体液在人身上的多寡,以及个人脾性或理性灵魂的抵御力的强弱而定。因为对一个人来说不过是像跳蚤的叮咬的东西,却会带给另一个人难以忍受的折磨。有人凭其超凡的冷静和镇定便可轻易克服的,另一人却丝毫也不能承受,还会小题大做,碰上点儿辱骂、伤害、不幸、羞耻、损失、烦恼、流言等等(若孤零或闲散的话),就要大闹情绪。此时的他脸色也变了,魂儿也丢了,辗转失眠,精神萎靡,心头沉重,上腹失调。胃肠胀气啦,体液紊乱啦,也冷不防缠上了他。他就这样被忧郁制伏了。这就好比一个因欠债被抓的人一旦收监,其他债主便会跟来起诉他,使得他出不了狱。患病之人一旦心生不满,其他情绪(它们倾巢而出,见缝儿就钻)便会前来侵扰,以致最后忧郁成习。
  忧郁的内因
  孤独、懒散
  懒是七大重罪的一宗、各种痼疾的唯一病根,或者如古阿尔特所称的—恶魔的床垫、枕头和卧榻。“由于大脑从未休息,老在想东想西,若不为正事所占据,思绪便会自行涌到忧郁里去。”拉瑟斯将其算作忧郁症的最大成因。“据我所见,”他称,“懒散生忧郁之体液最盛。”蒙塔图斯也以自身经验支持他,“懒散的人要远比忙于工作或营生的人更易患上忧郁症。”普鲁塔克则视懒散作心灵疾患的唯一原因,曾言:“有人精神紊乱,正系懒散所致。”
  懒散生忧郁之迅疾、增添和延续忧郁之频繁,无出其右。忧郁症实乃一切懒人之通病。他们生活安逸,喜静恶动,无所事事,总归没啥事儿干。他们宁可坐在那儿冻得发麻,冷得直打颤,也不肯起来活动活动,用简单和可行的方法驱寒取暖。尤其对于一些之前忙于营生、广于结交,而后却突然过上了孤寂生活的人来说,这就更是如此了。
  懒可分为身懒与头懒。所谓身懒,其实是一种身体上的怠惰状态,它能使人身体麻木、大脑迟钝。换种说法,就叫做疏于锻炼。
  正如蕨和各种杂草生于未耕之地,黏液亦然,生于懒散之躯。久居马厩从不驰骋的马和常住鹰棚不曾高飞的鹰均易患病,唯有任其自由驰骋翱翔,方能免除此类烦扰。懒狗尚且要生疥癣,懒人岂能逃脱病痛?
  而心智之懒,其害处又远胜身体之惰—天赐我智慧,而竟弃之不用,此乃人格染疾、灵魂生锈,乃至瘟疫附身、罪孽深重是也。“正如止水之中易生秽虫(水与空气若不被风吹荡也会自行腐坏),懒人脑中也易生邪恶堕落之思”—灵魂因此而受污。毫无外患的共和国可能会爆发内战,而懒散的身体则可能因无所适从而被忧虑、悲伤、无端的恐惧、不满、猜忌所压制和困扰。
  它们折磨懒人的心灵,啃噬人的肚肠,使之难得片刻安宁。因此我敢说,只要一个人是懒散的,不管其境遇如何,不管其如何富足、美满、交游至广,如何无所不有,称心如意,毫无缺憾,只要他懒散,便会尝透无尽的疲惫、无尽的病痛、无尽的苦恼、无尽的不快。
  闲得不知如何打发时间的人,较之埋首营生者,总会有更多的烦心事。一个懒人,不会知道何时是好、该有什么、或应去哪儿。他刚到一地,就想离开。他烦万事,厌一切,在家在外均感不快。若你无论行至何处,都会听到和见到太多不满的人,数不完的委屈,无端的恐惧、猜忌的话,改变这最佳办法便是让他们多干活儿,好多使下他们的脑子。归根结底,他们太懒了。
  过度的孤独
  致命的箭还留在他们的腰里
  与懒散成双成对、相依相伴的是过度的孤独。据医家所言,孤独是成因也是症状。不过此处只谈成因,如此便可分两类,即强制型孤独和自发型孤独。强制型孤独通常见于学人、僧侣、修士、隐者,他们因特殊的规定和生活方式之故,而不得不断绝与他人的一切往来、社交,去过独居一室的生活。
  自发型孤独和忧郁症是老熟人,它如塞壬、鞋拔子或斯芬克司,能引人入忧郁那去而无返的深渊。以下种种起先对忧郁的人来说是倍感适宜的,比如整日躺床上,寸步不离厢房,或独步于僻远的植丛中、绿树清水间,或想些高兴和快乐的事儿—这影响他们最深,可说是“一种愉快的昏聩”和“最悦人的妄想”。   他们最大的乐子就是像这样子抑郁、搭建空中楼阁,比如暗自痴笑啦,或扮演数不尽的各类自己假想和痴想的角色之类的。这些玩意儿开初的确很惹人高兴,能令其整日整夜地独浸在这些个沉思和奇想当中。他们飘渺的幻想是如此舒心惬意,竟致其将日常工作和必须的事务抛诸脑后,变得没办法去管这些,几乎做不了任何学问或营生。这类古怪且诱人的幻想是那般隐秘地、深入地、急促地、不断地,缠上、爬进、潜入、占据、征服、扰乱和妨害了他们,使其无法,要我说,干正事儿、逃遁开来或抽身而出,只得不住地沉思、抑郁和放任自流,好似被夜里的恶魔牵着在荒野上游荡一般。他们在满是担心和挂虑的忧郁之思的迷宫里一个劲儿地奔跑着,无法自制亦不愿自制,更不易脱身,正如诸多的钟表不能为自个儿上紧或拧松发条,只能一直跟着那些奇思异想跑。然而此境终将被坏事打破,待到梦醒后,他们会因早已习惯了空想和独处而容不得与人交结,除了那些粗鄙的和倒胃口的事外,什么也思考不进去。恐惧、懊恼、猜忌、不满、担忧和厌世感,会于瞬息间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的眼睛刚一睁开,忧郁这可怖的瘟疫就紧紧地攫住了他们。“致命的箭还留在他们的腰里”,他们无力拔除,也抵抗不了。
  新书速递
  《谁是谷歌想要的人才》
  作者: [美]威廉·庞德斯通
  出版社: 浙江人民出版社
  出版年: 2013年2月23日
  定价: 49.90元
  威廉·庞德斯通是美国超级畅销书作家,两次获得普利策奖提名。在这本书中,作者唱衰微软,认为微软的工程师思维已经过时了,谷歌、苹果等一系列世界最挑剔公司的人才哲学正在引领潮流。
  《创业者手册》
  作者: [美] 史蒂夫·布兰克 /[美] 鲍勃·多夫
  出版社: 机械工业出版社
  出版年: 2013年1月
  定价: 89.00元
  所有创业者都坚信自己的道路与众不同,他们认为其他模板并不适合自己。最后他们有的能成功有些只能廉价清库,看起来似乎是运气使然,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世上必然存在一条通往成功的真实且可重复的道路。
  《复制娇妻》
  作者: [美] 艾拉·雷文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出版年: 2013年3月
  定价: 23.80元
  作者艾拉·雷文,是美国著名小说家和剧作家,曾三次获得美国推理作家协会爱伦·坡奖。斯蒂芬·金称艾拉·雷文是悬疑小说界的瑞士钟表匠,“他的存在,令我们其余人看起来都像是杂货铺里的修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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