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臻:时尚消费投资正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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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在男性主导的金融圈中,女性总难有机会一显身手,女高管更是凤毛麟角。其实,女性从事投资行业有其独特的性别优势:她们的观察力敏锐,能对企业的业务和商业模式作出更细致的分析;在沟通方面,女性也更容易与企业家达成一致意见,成为令人信任的合作伙伴。高臻,这位曼达林基金的执行合伙人,不但将女性在投资界中的竞争力发挥得淋漓尽致,还取得了令很多男性望尘莫及的成绩。今年5月,她被意大利联合圣保罗银行旗下的欧利盛资产管理公司任命为公司的首位中国独立董事,从而成为为数不多的能够跻身欧洲大型金融企业董事会的中国人之一。
  曼达林基金的诞生源于2006年中意两国领导人共同提出的一个倡议,即设立一只致力于促进中欧企业合作的私募股权基金,通过协同效应帮助中欧企业实现共赢发展。二期基金的投资方向会侧重于多数人有能力消费的相对高端的时尚品牌。在这一领域投资,曼达林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它拥有的中意两国“血统”能够实现中国消费市场与意大利优秀时尚品牌的顺利对接,同时也有利于逐渐提高中国企业创造、维护时尚品牌的意识和水平。时尚消费圈是女性的天然领地,在这个圈子投资,携团队与性别之利的高臻无疑又将成功地闯出一片广阔的新天地。
  投资时尚消费
  “时尚类的项目我们现在看得比较多,今年会投资一两个。”高臻说,“大概在两年多之前, 我们已经开始在消费品投资方面花费精力了。虽然一期基金没有投资消费品项目,但实际上我们已经培育了很多项目。”
  中国的经济增长正从投资拉动型转向消费拉动型,人均收入水平也不断提高,在这个时期,人们的消费需求将越来越大。而伴随着中产阶级的崛起,那些有着高品质且兼具价格竞争力的消费品将会越来越受到市场青睐。“即便一个很富有的人,也不可能只消费顶级奢侈品。有消费能力的群体,他们的大部分消费都集中在中高端市场,我们针对的就是这个市场。”
  “我自己的消费习惯就有比较大的变化。以前可能会追求非常知名的品牌和经典款式,但慢慢发现这样会经常遇到‘撞衫’、‘撞包’这样的事,于是我就开始转向消费有差异性的产品。而且随着自信度的增加,也不再需要借助大品牌来证明自己,这时就会更倾向于一些设计师品牌和小众品牌。”
  在欧洲,很多公司都擅长运作多品牌,每个品牌都有自己的风格和独立的客户群,这样才能充分进入并占据各个细分市场。国内企业还普遍缺乏这种能力。此时,如果把欧洲企业的品牌运作及日常管理经验与中国企业家的本土精神和对市场的理解对接,就能创造出符合中国市场需求同时又更具前瞻性的消费品牌。
  爱逛街是女人的天性,这也是职场女性为自己减压的一个好办法。高臻工作非常繁忙,很少有时间去逛街购物,但在去意大利出差的时候,她也会挤出一些时间去商业中心看看,这已经成为她观察时尚消费行业投资机会的一个重要窗口。“对我来说,逛街是一种享受。开始关注时尚行业的投资机会之后,我跟很多时尚企业的创始人或管理团队成为了朋友,对时尚企业的运作以及创造诱人购物氛围的方法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多年来, 国内的大部分服装企业都将开辟新市场作为企业扩张的主要手段。虽然它们在开店以及店铺管理等方面经验丰富,但在品牌塑造、形象传播、产品设计研发方面,与欧洲的时装设计公司存在很大差距。“商场里很多品牌都非常相似,大家互相抄袭款式甚至是店面布置方式,让你觉得眼前一亮的产品并不多。”高臻说。此时,如果把欧洲企业的品牌运作及日常管理经验与中国企业的本土精神和对市场的理解对接,就能创造出符合中国需求同时又更具前瞻性的消费品牌。
  曼达林的使命,正是为这种对接架设桥梁。一方面,国外的很多中高端消费品生产商,虽然经营的不是顶级奢侈品品牌,但其产品的做工非常好。他们也看到了中国市场的巨大吸引力,有的进入无门,有的已进来但水土不服,难以单凭自己的力量发展壮大;另一方面,虽然国内企业更了解中国市场和中国消费者的需求,但它们在经营管理等方面总是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陷。
  “我们会更看重那些已有一定的市场和消费群体,但正处于发展瓶颈阶段的企业。当一个企业从处于从中小规模向大规模过渡阶段时,如果其自身管理能力、管理技术或人才储备难以应对这个跨越任务,我们的切入点就出现了。我们可以给企业带来欧洲先进的研发和设计,同时还提供企业管理技术作为支撑。这样一来,企业就能较好地跨越这个瓶颈,获得未来继续发展壮大的机会。”
  虽然中国的消费市场规模巨大,但想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也并非易事。高臻表示,一个舶来品牌如果想在中国市场站稳脚跟,绝不能只简单地寻找一个代理,或者靠编造消费故事来吸引眼球,这样做是不可能成功的。且不说不同民族、不同省份的消费者都有自己的消费喜好,即便在同一省份中,不同地区的消费倾向也是不同的。所以在开拓市场时需要了解每个市场的特征,切忌把中国市场作为单一市场来对待。另外,服装等消费品行业存在着比较大的投资风险,因为消费者的喜好很难捉摸,一旦有两三个季度的产品没做好,就会产生很大库存,造成企业的运转难以维系。“所以要有一个专业的本土团队,把经营理念嫁接起来,贯彻下去。”
  随着网络购物环境日趋完善,各家服装企业都在布局在线策略。构架一个在线平台需要消耗很多资源,比如网站维护、客户体验维护、流量维护等等。对于这些问题,高臻早已有了深入了解:“找一些有实力的IT合作伙伴是明智之选。国外很多大品牌都选择业务外包,找专业的网络平台公司进行运作。”
  缘结曼达林
  对高臻来说,进入曼达林是一种机缘巧合。
  曼达林基金是由国家开发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和意大利圣保罗银行共同发起组建的。发起方中国进出口银行成立于1994年,主要致力于为我国机电产品、成套设备和高新技术产品出口,以及国内企业开展对外承包工程和境外投资提供政策性金融支持。高臻是行里的元老级员工,她所在的部门主要负责贷款管理和运营。在这个岗位上,高臻积累了丰富的人脉资源,与很多开办有外向型业务的大型国企和大型民企建立了密切联系。她还曾经担任国别经理和贷款项目官员,负责亚非地区许多国家的组合贷款业务。   曼达林基金成立的时候,创始合伙人傅格礼(Alberto Forchielli)先生请求中国进出口银行在人才方面给予支持。银行管理层选中高臻来担负这个职责,她便开始了自己的私募投资生涯。
  对高臻来说,做PE最大的吸引力在于它提供了一个能够持续学习和进步的平台。企业家有不同的个性,企业的发展模式千差万别,企业所在的行业形形色色。所以,每投资一个企业,都要为它构建一个独有的战略。“我是一个天性比较好奇的人,非常希望了解企业家成功的秘诀,以及商业模式可持续的动因。同时,还能探明我们的资源能够帮助企业弥补哪些不足,从而帮助企业实现战略目标。很多时候,不同行业的管理经验是相通的。把在以往类似项目中积累的经验移植到新项目里,就能获得事半功倍的效果。总之,这是一个能让人持续学习的行业,也是一个能让你在心理层面获得成就感的行业。”
  “我认为女性在投资行业是蛮有优势和竞争力的,我们公司的几位女性雇员都很优秀。女性从业者面临的最大挑战在家庭方面,因为这个行业需要经常出差。同时,我们在欧洲有很多投资,所以下午和晚上经常都有电话会议,这会挤占我们与家人共处的时间,这一点确实比较令人遗憾。”
  当然,出于传统文化心理的制约,有些企业家还是不大习惯同女性投资管理者谈投资。“如果某个企业家的思想和我们差异比较大,那就说明他不适合我们投资。只有和我们沟通得比较好,同时又懂得欣赏我们的价值的企业家,才能真正与之合作愉快。”创业者和投资人对未来的商业计划和发展策略有清晰、一致的认识,这是成功投资的核心要素,“如果这一点不能实现,投资的风险就非常大。”高臻说。
  作为执行合伙人,高臻现在负责曼达林中国区的业务。多年的从业经验,让她对中欧两地的精密设备制造、时尚消费品、环境保护、医疗服务等行业都有深入了解。她曾参与并负责2008年中联重科收购意大利机械制造商CIFA的项目,这是当时中国企业在欧洲工业领域最大的一起并购案。
  高臻认为,投资一个企业一定要能为它带来多种附加价值。“如果某家企业需要的只是资金,而我的资源、网络、渠道等各个方面的优势不能为它带来额外价值的话,我是不会选择投资的。对我来讲,跟同行拼价格没有意义。即便投进去了,也只能做一个被动的财务投资人。”
  并购的协同效应
  曼达林的一期基金于2007年成立,共募资3.28亿欧元,并由此成为当时规模最大的中欧合作私募股权投资基金。这期基金共完成了10笔投资,所投企业涉及意大利和中国的制造、医药、医疗及精细化工等行业,其中包括全球领先的混凝土设备制造商CIFA公司、意大利知名工业阀门部件生产商GASKET、意大利第二大原料药和相关医药中间体制造商Euticals、全球知名包装机械生产商IMA、医疗软件企业Dedalus、精细磷化工产品生产商Italmatch、苏州天马医药集团天吉生物制药有限公司、微过滤器生产商GVS公司以及大公欧洲资信评估有限公司,等等。
  之所以要在上述行业寻找投资机会,这与当时的国际经济大环境有很大关系。2007年一期基金成立后,2008/2009年金融危机接踵而至,然后又遭遇了2010/2011年欧债危机。作为一家在欧洲注册的公司,曼达林有相当比例的投资组合安排在欧洲。“所以我们当时采取了比较谨慎的投资策略,投的大部分案子都是医疗行业的企业。因为这是一个非周期性行业,基本上能够保证在低风险条件下获得比较好的收益。另外一部分投资投向了先进制造业,因为这是一个具有吸引力的板块。中欧企业存在很多技术上的差距,并购是一种捷径,在两边做这样的项目非常有意义。”高臻说。
  现在,曼达林的二期基金正在募集中,预期募资规模为10亿欧元。新基金将更具国际视野,除意大利外,重点关注的市场将扩大至德国、瑞士等欧洲国家,并在中国和欧洲增设多个办事处。除了消费品这个新的投资关注点之外,二期基金还会增加关注与环保相关的项目。如今中国的环境压力非常大,这也为环保产业的发展带来了机遇。欧洲许多国家都有很好的环保类公司,曼达林所考虑的就是做一些整合工作,把欧洲的优势技术通过企业并购合作的方式引入中国。
  在做并购时,曼达林非常重视两家企业是否能产生协同效应,即双方是否能通过合作降低彼此的原料采购成本,是否能在市场方面形成互补,是否能产生规模效益,等等。“我们的一期基金完成了10笔投资,在此基础上,还做了20个兼并收购。我们的策略就是“购买+建设”。在购买股权的基础上,通过兼并收购的方式不断提升公司价值,以此来实现公司价值的最大化。”
  曼达林投资Euticals就是一个形成协同效应的典型案例。Euticals是意大利第二大、欧洲第五大原料药和相关医药中间体制造商。对其进行控股收购之后,曼达林基金帮助它与基金的另一个投资项目——苏州天马结成战略伙伴关系。后者也是一家做原料药的公司,同时也生产制剂,由于公司在中国,所以有一定的价格优势,双方能够形成资源互补。苏州天马可以为Euticals提供原料药,Euticals能够利用中国廉价的劳动力成本,将原料药在中国加工成制剂后直接销售。另外,双方在外包和技术合作等方面也有一些合作。
  “2008年我们收购Euticals股权的时候,它的营收只有5000万欧元。我们参与进去之后做了4个并购,把公司的一些竞争对手和在产品上能形成互补的公司都纳入进来,扩大了它的品类,销售额因而得到了较大提升。去年实现部分退出的时候,它的营收已经做到了2.5亿欧元。”
  2012年初,曼达林基金出售持有的部分Euticals公司股份,获得了将近三倍的现金回报,并因此荣获意大利私募股权投资协会颁发的“最佳年度杠杆收购交易”奖。在中国机构投资人参股的股权投资基金在海外退出项目中,这笔交易的投资规模和投资回报也创下了的最高纪录。
  曼达林基金拥有一个双向型投资策略:一个方向是从中国到欧洲,即投资中国公司,通过引入欧洲战略合作伙伴和对欧洲企业进行战略并购,拓展该公司在国内外的市场,并实现企业的国际化目标;另一个方向是从欧洲到中国,即投资欧洲公司,通过强化其在中国和世界其他地区的拓展战略,实现高速发展。“单纯的中国基金或欧洲基金,都很难做到这样的安排。”曼达林基金的投资人既有来自中国的大型金融机构,也有来自欧洲的长期投资人。曼达林自身在中国和欧洲各安排了一套人马,每个团队都有自己的关系网络和投资经验。同时,团队间的联系非常密切,在投资项目信息方面随时互通有无,这样便可以最大限度地抓住那些能够形成协同效应的中欧企业投资机会。
  “在投资策略方面,我们与其他基金有很大差异,像我们这种把并购作为主要增值手段的基金非常少。以前中国大部分PE的投资模式都是扩张资本,也就是把钱投到企业里,做一些产能扩张,然后以上市为退出渠道。未来中国各行业都会面临产能过剩的情况,扩张之路将难以为继,而产业整合的机会越来越多。这样一来,我们这样的基金就会有比较好的发展前景。”高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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