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江南」炮轟「鼎暉」民企與私募的價值觀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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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例重現】
   2011年8月26日,大陸知名民企俏江南餐飲集團(以下簡稱俏江南)董事長張蘭在接受《環球企業家》採訪時表示,引進投資方鼎暉是「俏江南最大的失誤,毫無意義」,「民營企業家交學費」。她還表示,鼎暉什麼也沒給俏江南帶來,卻用很少的錢稀釋了「那麼多股份」。一時間,風險投資商和被投資企業的矛盾再次公開暴露在公眾面前。
  一直不缺乏關注度的張蘭也再次成為焦點。炮轟資本,張蘭當然不是第一個,肯定也不是最後一個。業內人士調侃,當年搜狐上市後一段時間,張朝陽向華爾街開罵;2010年當當網熬到上市,李國慶開罵;張蘭連上市都捱不到,就開始罵街了。
  
  人們時常把企業和投資機構之間的關係比喻為情侶,從「情人」最後變為「仇人」,鼎暉和俏江南這對「情侶」遭遇了什麼問題?為什麼企業和私募股權之間的矛盾糾紛屢屢出現?
  
  閃婚埋下隱憂
  
  算起來,俏江南與鼎暉創投之間也屬於現在流行的「閃婚族」。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後,鼎暉以2億元(人民幣,下同)入股俏江南,一度被人們津津樂道。事情緣於那年春節後不久,張蘭參加鼎暉的一個聚會。當時,鼎暉的一個合夥人坐在她旁邊,相互都不認識。交換名片一看,張蘭發現對方是鼎暉的王功權。當天晚上10點散會以後,張蘭就把王功權帶到公司總部,公司的財務總監等都在,相談甚歡。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順理成章了,雙方作出合作的決定後,從2008年初到敲定,8個月時間內就完成了這輪融資。
  拿到融資時,俏江南曾野心勃勃,說2009年底在大陸開店數量要達到100家,海外50家。但到了今天,其全部門店數量仍只有50家左右。一度,張蘭曾說要將俏江南開到台灣、倫敦、米蘭等地區和城市,現在一個也未能實現。
  
  上市擱淺 矛盾觸發
  
  資本是逐利的,投資機構最終是上市實現利潤,而並不是做企業家的「救世主」、「慈善家」。薛蠻子當年25萬美金投入UT斯達康,賺取了1.25億美金;軟銀賽富閻炎4000萬美金投入盛大,在盛大上市時,賺取了5.6億美金的回報;而王功權2006年投資「奇虎360」的500萬美金,在奇虎2011年上市時,回報高達40倍,賺取了2億美金。但這種「回報」的故事,到了俏江南這裡,似乎陷入了一種兩難境地,一度,鼎暉創投和王功權都以為俏江南已經很接近A股了。2010年證監會曾開會內部討論餐飲企業上市15條,2011年,風雲突變。年初,俏江南便已向證監會遞交上市申報材料。但60天過後,證監會都沒有給任何回應,俏江南被晾在那裡。同樣命運的還有一起申報上市的幾家餐飲企業。隨後,王功權離開鼎暉創投,黃炎成為鼎暉創投新任掌門人。
  A股上市受阻後,俏江南和鼎暉的備選就是去香港上市。眾所周知,同樣行業,港股估值較A股偏低,以在香港招股的小南國(01147.HK)為例,小南國的規模和市場定位,都與俏江南頗為接近。小南國保薦人美銀美林在分析報告中指出,小南國估值可介乎26億至40億港元,2012年的預測市盈率在13至20倍,中間訂價則為16.5倍。
  未來俏江南在港上市時,估值得不低於20億元,鼎暉才算打平;如果以16.5倍的市盈率來計算,俏江南2012年的淨利潤得超過1.2億元。對於張蘭來說,雖只出讓鼎暉創投10.526%的股權,並得到了2億元的現金。但2010年的股權激勵,就用去張蘭近9%的股權,且皆為超低的價格。
  
  根本矛盾:價值觀訴求不同
  
  雙方吵架的一個根本原因是:訴求和價值觀不同。張蘭是做實業的思路,鼎暉是做金融的思路。實業家的錢,是自己一點一點賺來的,每分都要花在刀刃上;做金融的,大多管的是別人的錢,該花的時候就得花,不能手軟。雙方成長的背景不同,做事、思維方式均存在著很大不同。
  所以,鼎暉創投讓張蘭低價轉股份給高管,張蘭想必是計算過收入成本的:A股上市成功了,可以募來多少錢,企業值多少錢,划算;A股上不了得去香港上市,這筆轉讓立刻變得不划算起來。
  這種思維的差異,還可能帶來雙方對企業戰略理解的不同:企業家可能一心想降低成本;投資人想的卻是怎麼做大規模,不惜犧牲一些利潤。有時,企業家和投資人都是想上市圈錢的,這反而好辦——先做大規模,上市了再說。但是張蘭曾對媒體表示,「中餐概念難以討好資本市場,投資者的高回報要求俏江南必須做到可複製性地快速擴張,這會讓中餐的獨特魅力喪失,資本市場就想讓你賺錢,可複製性就受歡迎,不可複製就不歡迎。」顯然可以看出,她對上市沒有鼎暉那麼「熱衷」。
  大多時候,這種矛盾始終存在,幾乎難以調和。唯一的解決辦法是:在決策前,雙方可以翻天覆地地吵,舉一切事實和案例爭論,但一旦做了決定,就要認為這是一個雙方接受的決定,而不能有「你當初非讓我做甲事,我聽你的卻錯了」的推卸責任心態。
  
  反思教訓 戒驕戒躁
  
  利潤當前,企業和投資界浮躁風氣充斥。「目前大陸的情況是錢太多了,好專案太少了,談個專案還要排隊預約。」一PE領域人士說。有了眾多的選擇,企業家往往挑三揀四,甚至提出遠遠超出投資本身的要求,而為了拿下專案,一些投資者不惜向企業作出過度承諾。一旦日後這些承諾兌現不了,企業家的心理落差就會很大,雙方的關係也會因此變得緊張。
  業內人士認為,張蘭與鼎暉的矛盾,暴露出大陸企業在應對蓬勃發展的資本市場時的浮躁心態——急於上市。而PE退出的方式不僅僅只有上市,不能因為不能上市就全盤否定PE的價值,上市不應該作為PE投資成功的唯一指標。但目前大陸整個商業環境是將IPO作為唯一標準,而這必然會埋下許多隱患,包括欺詐上市,企業上市後業績直線下滑,過度透支未來發展等問題。
  PE涉足自己不熟悉的領域,也是產生矛盾的原因之一。「目前大陸大部分PE投資的領域比較雜,不可能對每個領域都很熟悉,導致PE在參與企業管理時,很難給出戰略性的建議或諮詢。」淩雁管理諮詢首席諮詢師林嶽指出,尤其是餐飲行業,成功上市的屈指可數,包括鼎暉在內,大部分PE都從未有過在該領域的成功經驗。
  此外,一些企業尤其是民營企業往往運作不太規範,而且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運作方式,想要上市就必須規範,比如財務、決策機制等方面。但企業往往很難馬上改正,由於是小股東,投資方沒有決策控制權,於是就容易產生矛盾。
  對於當前民營企業和私募股權投資機構的關係,民營企業家在引進資本戰略投資人的時候,應該要想得很清楚,不要只看到眼前利益而忽略公司長遠的戰略發展。一旦出現問題,不要只想著抱怨指責,更多的應該是需要彼此的溝通和信任。
  PE行業的專業投資人、沃銀德克資本管理合夥人宋爭指出:「投資人和企業家在很多方面的看法和決斷都有區別,投資合作難免會有矛盾。一方面,投資方要把握好,不要過多幹預企業管理發展;另一方面,企業家也要對所有股東負責」。
  在目前俏江南上市擱淺的狀況下,雙方矛盾無法調和的話,俏江南方面完全可以通過協商,給鼎暉現持有的股份一個合適的估值和價位,把股份買回去,而不是現在的公開炮轟。
  
  人們時常把企業和投資機構之間的關係比喻為情侶,從「情人」最後變為「仇人」,鼎暉和俏江南這對「情侶」遭遇了什麼問題?為什麼企業和私募股權之間的矛盾糾紛會屢屢出現?
  
  目前基金在中國大陸還是個新鮮事物,企業、投資者對基金並沒有不好的印象,大陸股市也還沒有到崩盤的地步,但基金,特別是外國私募基金(PE)在日本嘗到的甜頭,會讓它們希望到大陸來如法炮製,基金主導的對大陸企業的併購等等,今後將會越來越多。大陸的上市企業多大程度上做好了防範惡意併購的準備,這還很難說。
  (摘自中國經濟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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