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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呼吸道传染病；中医疗法；综述
中图分类号：R259.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04（2014）02-0133-04
近年来，新发、突发呼吸道传染病频发，以发热伴呼吸道症状为主要特点，传染性强、传播速度快、病死率高，已成为备受世界各国关注和迫切需要解决的社会问题。在疫苗和抗病毒化学药物短缺及病毒容易变异的情况下，中医药的良好疗效再次受到关注。兹就近10年来中医药治疗新发、突发呼吸道传染病的进展综述如下。
1 病因病机
新发、突发呼吸道传染病因“传染性强、传播速度快、病死率高”，符合中医“温疫”的特点。《素问·刺法论篇》云：“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素问·本病论篇》载“厥阴不退位，即大风早举，时雨不降，湿令不化，民病温疫，疵废风生。风生，民病皆肢节痛、头目痛，伏热内烦，咽喉干引饮”，《素问·六元正纪大论篇》有“温厉大行，远近咸若”。《诸病源候论·疫疠病诸候》认为温病“皆因岁时不和，温凉失节，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则病气转相染易，乃至灭门，延及外人，故须预服药及为法术以防之”、“其病与时气、温、热等病相类，皆有一岁之内，节气不和，寒暑乖候，或有暴风疾雨，雾露不散，则民多疾疫。病无长少，率皆相似，如有鬼厉之气，故云疫疠病”。明代医家吴有性认为“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邪自口鼻而入”，“有天受，有传染，所感虽殊，其病则一”，而人体感受戾气之后，是否致病则决定于戾气的量、毒力与人体抵抗力，指出“其感之深者，中而即发；感之浅者，邪不胜正，未能顿发”；“此气之来，无论老少强弱，触之者即病”；“本气充满，邪不易入。本气适逢亏欠，呼吸之气，亦自不及，外邪因而乘之”。
从上述经典论述可知，无论寒邪或温邪，只要病邪毒力较强，均可引起疫病，而人体正气的盛衰则决定了是否易感受邪气及感邪后病情的转归。
现代中医对新发、突发呼吸道传染病的病因病机又有了新的认识。杨氏[1]认为，新的呼吸道病毒性疾病不论病原体有何变化，临床表现总与呼吸道温热病有许多相似之处，按温病学的卫气营血辨证或三焦辨证，并参考六经辨证理论可以分析其病理发展。如在初期多表现为邪袭肺卫，出现发热、恶寒、咳嗽等肺卫病证；继则多见肺热亢盛，同时可出现肺失宣肃，甚至肺气郁闭，从而热势加重，咳嗽或喘急，严重者表现为“化源欲绝”，出现汗涌、面色苍白或晦黯、呼吸困难，或咯粉红色泡沫痰，甚则正气外脱。在病变过程中，也可波及到其他脏腑，出现阳明邪热亢盛或热毒化火深入营血分等证候，还可兼夹湿、滞、痰、结、瘀等有形之邪。颜氏等[2]认为，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属中医“温疫”范畴，其病因乃疫疠之气，夹湿、夹痰、夹瘀，致肺络痹阻、津液气血耗伤。其特点是致病力强，病变迅速，传播途径多从口鼻或皮毛而入， 有特异的病变定位——肺脏。从脏腑辨证，初期以肺为主，之后涉及五脏，轻证伤及肺脾，重证五脏俱败；从虚实辨证，初期为邪实壅盛，之后随病情发展表现为虚实夹杂或正脱邪盛。姜氏等[3]认为，甲型H1N1流感的中医学病因为风热毒邪，初期偏重于肺之里证，卫分之恶寒、头痛、身痛、鼻塞及流涕等症状不重。轻症患者正可胜邪，短期内可热退咳减而自愈；重症患者则因毒邪继续深入，在3～5 d左右加重，继而发生传变。重症病机在Ⅰ期属热毒亢盛、闭郁肺气；Ⅱ期属毒热直伤肺络、血出于络外，或毒热耗伤元气，肺气无权，气不摄津、气不摄血，津血外渗而生血痰；Ⅲ期乃热毒瘀血痰浊内闭，元阳外脱。高氏等[4]认为，重症人禽流感在病毒大量复制阶段病机属瘟毒炽盛、高热暴喘；免疫功能和心脏严重受损阶段属邪盛正虚、正不胜邪，阴阳欲脱；出血坏死性肺炎、心肌炎、弥散性血管内凝血（DIC）、肺纤维化并现阶段属痰瘀互结，脏腑功能衰竭。
2 辨证论治
2.1 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
刘氏等[5]认为，湿热瘀毒是SARS病机核心，分消走泄法是主要治法，以升降散合蒿芩清胆汤加减为主方治疗67例患者，均获得较好疗效。颜氏等[2]以三焦辨证与卫气营血辨证治疗6例SARS患者，病情均得到有效控制，无1例死亡。彭氏等[6]观察到SARS病因多为湿热秽浊之疫，病机是湿热壅阻，肺失宣降，耗气伤阴，传变是由表及里，用银翘散加化湿或渗湿药物，或透风于热外或渗湿于热下，则热易清，肺气得以宣发肃降，呼吸顺畅，病则易愈。
李氏等[7]将65例中西医结合治疗SARS患者，与单纯西药治疗组37例做对比。结果中西医组普通型52例治愈51例（98.1%），好转1例；重型13例，治愈9例（69.2%），好转2例（15.4%），死亡2例（15.4%）。西药组普通型18例，治愈16例（88.9%），好转2例；重型19例，治愈10例（52.6%），死亡9例（47.4%），2组比较差异接近有统计学意义（P=0.061）。2组普通型患者治疗后CD4+水平均提高，治疗前后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但2组间治疗后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中西医组重型患者治疗前后CD4+水平差值明显提高，与西药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初步观察说明中西医结合治疗在改善SARS患者的预后和降低患者病死率方面有影响，并能帮助患者恢复免疫功能。
潘氏等[8]回顾分析了71例SARS患者中医药介入治疗效果，其中中医药介入全程治疗36例，后期康复治疗35例。根据病变及病程，将SARS分为3期，按中药辨证方、中药针剂、中成药配合西医治疗。结果中西医结合治疗组患者临床症状严重程度改善显著，且时间较早，重症患者病死率低。认为应强化对患者个体化辨证治疗，早用清气清营之品，解热为先。朱氏等[9]认为，对辨证属风热袭肺患者，治以清肺解毒，用银翘散为主加减，可以获得满意疗效。王氏等[10]按病程辨证论治也获得较好疗效。
林氏等[11]将本病分为4期10型进行论治：早期属湿热遏阻肺卫者，治以宣化湿热、透邪外达，用三仁汤合升降散加减；属表寒里热夹湿者，治以辛凉解表、宣肺化湿，用银翘散合麻杏石甘汤、升降散加减；中期属湿热蕴毒者，治以清热化湿解毒，用甘露消毒丹加减；属邪阻少阳者，治以清泄少阳、分消湿热，用蒿芩清胆汤加减；属邪伏膜原者，治以疏达膜原湿热，用达原饮加减；极期属湿热毒盛、壅塞肺气者，治以清热化湿、宣肺理气除壅，用五虎汤、葶苈大枣泻肺汤合连朴饮加减；属热入营分，耗气伤阴者，治以清营解毒、益气养阴，用清营汤合生脉散加减；属邪盛正虚，内闭外脱者，热厥以参脉注射液分次静脉滴注或静脉推注，并用西洋参、山萸肉煎汤送服安宫牛黄丸半粒，寒厥以参附注射液分次静脉滴注或静脉推注，红参、炮附子煎汤送服苏合香丸半丸；恢复期属气阴两伤者，治以益气养阴，用参脉散或沙参麦冬汤加减；属气虚夹湿、夹瘀者，治以益气化湿、活血通络，用李氏清暑益气汤、参苓白术散或血府逐瘀汤等加减。 仝氏等[12]治疗发热初期（邪在肺卫），治以疏风清热、解毒化湿，口服SARS1号，同时用双黄连粉针剂、鱼腥草注射液静脉滴注；壮热期（邪热壅肺），治以清热宣肺、解毒活血，口服SARS2号，同时用清开灵注射液、鱼腥草注射液、丹参注射液静脉滴注；热毒期（气营两燔、毒瘀互结），治以清气凉营、解毒活血，口服SARS3号，同时用醒脑静注射液、鱼腥草注射液、丹参注射液静脉点滴。
张氏等[13]治疗早期高热不退者，治以清热解毒、宣肺化湿，用银翘散合三仁汤加减；发展期治以清宣肺气、润燥止咳、清解热邪、疏利三焦，用达原饮或小柴胡汤加减；高峰期治以清热解毒、益气养阴，用人参白虎汤或三石汤加减；恢复期治以健脾益肺、益气养阴，用生脉饮合地黄汤加减。康氏[14]对以发热为主者治以清热解毒、疏风宣肺，喘憋为主者治以益气化瘀、清热解毒。
2.2 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
高氏等[4]对深圳首例重症人禽流感病例救治过程中，在病毒大量复制、免疫功能和心脏严重受损、出血坏死性肺炎、心肌炎、DIC、肺纤维化、肾功能受损，又必须使用对肾脏毒性较大的抗生素等重要阶段辨证施治，最大限度发挥中医药优势，与西医治疗优势互补，有效地改善症状、缓解病情、减轻西药的毒副作用，成功治愈该例重症患者。
洪氏[15]按瘟疫、风温对人禽流感分4期进行辨证论治：①早期证见发热恶寒，无汗，头痛，身痛乏力，干咳，短气胸闷，口渴咽干，舌尖边红，苔薄白或薄黄，脉浮滑数。此系疫毒袭肺，肺气郁闭，治当清热解毒、宣肺止咳、疏表通络，方选银翘散合宣解汤加减。②中期证见高热头痛，周身疼痛，胸闷喘促，咳痰稠黄，难以咳出，口渴喜饮，大便秘结，小便短赤，舌红，苔黄，脉滑数，乃疫毒袭肺，表里热炽，治当清热泻肺、解毒平喘，方拟宣白承气汤加减。③极期证见喘促气急，倦怠嗜卧，汗出肢冷，面色紫绀，舌绛苔腐，脉微欲绝或沉细而迟，乃热毒壅盛，邪盛正虚，气阴两伤，内闭外脱，治应益气解毒、化痰利气、活血通络、通闭开窍，先以参麦注射液60～80 mL加入5%葡萄糖生理盐水注射液500 mL静滴，以益气养阴，配合现代医学方法救治，待厥回脱固后再用下法。醒脑静注射液20～40 mL加入5%葡萄糖生理盐水注射液500 mL静滴，以通闭开窍；清气解毒针40 mL加入5%葡萄糖生理盐水注射液250 mL静滴；血必净60～80 mL加入5%葡萄糖生理盐水注射液250 mL，静滴，每日2次，以清热解毒。口服可用清瘟败毒饮加减。④恢复期证见低热，胸闷咳嗽，动则喘甚，腹胀纳呆，舌苔微腻，脉虚无力等，属气阴两伤、肺脾两虚，治当益气养阴、补脾益肺为主，方选生脉散、竹叶石膏汤、参苓白术散加减。
2.3 甲型H1N1流感
有报道，对本病病情轻者，证见发热或高热，咽痛，咳嗽，痰少而黏，咳痰不爽，口渴喜饮，目赤咽红，苔薄黄或腻，脉浮数，治以辛凉清表、宣肺透邪，方用清解宣透方（银翘散合麻杏石甘汤化裁），可获得满意效果[16]。祝氏等[17]以银翘散加减方疏风清热、利咽宣肺，治疗确诊为本病的12例妊娠患者，全部痊愈，平均住院天数为4.12 d。认为对妊娠期患者应尽快进行有效干预、积极治疗，充分发挥中医药的优势，根据个体差异进行中医辨证论治，降低病死率。崔氏等[18]对儿童甲型H1N1流感辨证分为风热犯卫、热毒袭肺和余邪恋肺3型，分别采用中药配方颗粒剂银翘散、麻杏石甘汤和桑杏汤加减治疗，结果124例患儿全部体温正常，咽拭子转阴后出院。陈氏等[19]以院内退热合剂治疗甲型H1N1流感所致高热，并与连花清瘟胶囊治疗组做对照，结果在降低体温方面两者有相似趋势，体温完全正常时间治疗组平均为24.41 h，对照组平均为38.82 h，2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田氏等[20]随机选择确诊为甲型H1N1流感的轻症患者60例，其中清开灵口服液治疗40例、磷酸奥司他韦胶囊治疗20例，结果所有入选患者在治疗疗程结束时均达到临床痊愈的标准，2组患者临床痊愈时间及咳嗽、咳痰持续时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认为清开灵口服液与磷酸奥司他韦胶囊对治疗轻症甲型H1N1流感患者同样有效。刘氏等[21]认为，甲型H1N1流感重症的核心病机是“毒邪”壅肺，甚至闭肺，相当于重症肺炎或急性肺损伤，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阶段，中医治疗应注重清热解毒、宣肺化痰，药物可选痰热清注射液，若有伤气之证，可加用生脉注射液顾护正气。因邪毒耗伤正气，易致正气亡脱，故在本病治疗过程中要时刻注意扶助正气，可加用红参、西洋参、黄芪等固脱，防止疾病向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转化。王氏等[22]对2009年5月15日-6月4日北京地坛医院收治6例甲型H1N1流感确诊病例的临床特征、中医证候进行了动态观察，并开展了个体化辨证治疗和奥司他韦抗病毒治疗，结果辨证多属于毒袭肺卫、风热袭表，应用麻杏石甘汤、桑菊饮为主，可迅速退热，改善咳嗽、咽痛、头痛等症状，缩短流感病程。李氏等[23]对2009年10-11月北京佑安医院收治确诊的17例重症甲型H1N1流感患者的流行病学、临床特征和治疗转归进行回顾性分析和总结，发现危重症发病多见于少年儿童，首发症状为高热、咳嗽，主要合并症是肺炎。其表证期以风热袭表、正气受损为特点，但表证期很短，病情迅速进入到里证期，表现为热毒壅肺、热毒闭肺，甚至热入营血，迫血妄行而出血。所以，在治疗初始就应祛邪兼扶正，药用西洋参、山萸肉等扶正之品。使用中药加奥司他韦胶囊治疗7例（49.4%），中药治疗5例（29.4%），初步显示中药治疗和中西医结合治疗是降低病死率的有效方法。
3 小结
当新发和突发传染病病原体不明、对其传染性和流行病学特征缺乏认识、人群尚无免疫力及迅速出现重症患者的疫情发生时，常常引起恐慌，对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造成较大影响。目前，相应的西医治疗主要是应用抗病毒药物，对重症及危重症病例，则常配合重症监护、器官功能支持等措施，但对提高救治成功率尚缺乏突破性进展。 由于目前针对病毒的抑杀药物在全球范围内存在不同程度的资源匮乏、价格高昂、保存期受限及耐药性增加等问题；而中药含有多种活性成分，对病毒的杀灭作用机制多样、作用靶点多，同时具有免疫调节作用，可改善和提高机体的免疫功能，所以，中药对多种病毒有效、不易产生耐药性，对病毒的防治作用明显，并且有资源丰富、价格相对低廉及保存期长等优势。如果在新发、突发传染病的早期介入中医药、采用单纯中医或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法，能迅速缓解症状、缩短病程、减少传播，对重症及危重症病例有可能阻断病情进展、降低病死率。因此，中医药对新发、突发传染病的防治有良好的社会和经济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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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3-03-08，编辑：梅智胜）
中图分类号：R259.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04（2014）02-0133-04
近年来，新发、突发呼吸道传染病频发，以发热伴呼吸道症状为主要特点，传染性强、传播速度快、病死率高，已成为备受世界各国关注和迫切需要解决的社会问题。在疫苗和抗病毒化学药物短缺及病毒容易变异的情况下，中医药的良好疗效再次受到关注。兹就近10年来中医药治疗新发、突发呼吸道传染病的进展综述如下。
1 病因病机
新发、突发呼吸道传染病因“传染性强、传播速度快、病死率高”，符合中医“温疫”的特点。《素问·刺法论篇》云：“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素问·本病论篇》载“厥阴不退位，即大风早举，时雨不降，湿令不化，民病温疫，疵废风生。风生，民病皆肢节痛、头目痛，伏热内烦，咽喉干引饮”，《素问·六元正纪大论篇》有“温厉大行，远近咸若”。《诸病源候论·疫疠病诸候》认为温病“皆因岁时不和，温凉失节，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则病气转相染易，乃至灭门，延及外人，故须预服药及为法术以防之”、“其病与时气、温、热等病相类，皆有一岁之内，节气不和，寒暑乖候，或有暴风疾雨，雾露不散，则民多疾疫。病无长少，率皆相似，如有鬼厉之气，故云疫疠病”。明代医家吴有性认为“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邪自口鼻而入”，“有天受，有传染，所感虽殊，其病则一”，而人体感受戾气之后，是否致病则决定于戾气的量、毒力与人体抵抗力，指出“其感之深者，中而即发；感之浅者，邪不胜正，未能顿发”；“此气之来，无论老少强弱，触之者即病”；“本气充满，邪不易入。本气适逢亏欠，呼吸之气，亦自不及，外邪因而乘之”。
从上述经典论述可知，无论寒邪或温邪，只要病邪毒力较强，均可引起疫病，而人体正气的盛衰则决定了是否易感受邪气及感邪后病情的转归。
现代中医对新发、突发呼吸道传染病的病因病机又有了新的认识。杨氏[1]认为，新的呼吸道病毒性疾病不论病原体有何变化，临床表现总与呼吸道温热病有许多相似之处，按温病学的卫气营血辨证或三焦辨证，并参考六经辨证理论可以分析其病理发展。如在初期多表现为邪袭肺卫，出现发热、恶寒、咳嗽等肺卫病证；继则多见肺热亢盛，同时可出现肺失宣肃，甚至肺气郁闭，从而热势加重，咳嗽或喘急，严重者表现为“化源欲绝”，出现汗涌、面色苍白或晦黯、呼吸困难，或咯粉红色泡沫痰，甚则正气外脱。在病变过程中，也可波及到其他脏腑，出现阳明邪热亢盛或热毒化火深入营血分等证候，还可兼夹湿、滞、痰、结、瘀等有形之邪。颜氏等[2]认为，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属中医“温疫”范畴，其病因乃疫疠之气，夹湿、夹痰、夹瘀，致肺络痹阻、津液气血耗伤。其特点是致病力强，病变迅速，传播途径多从口鼻或皮毛而入， 有特异的病变定位——肺脏。从脏腑辨证，初期以肺为主，之后涉及五脏，轻证伤及肺脾，重证五脏俱败；从虚实辨证，初期为邪实壅盛，之后随病情发展表现为虚实夹杂或正脱邪盛。姜氏等[3]认为，甲型H1N1流感的中医学病因为风热毒邪，初期偏重于肺之里证，卫分之恶寒、头痛、身痛、鼻塞及流涕等症状不重。轻症患者正可胜邪，短期内可热退咳减而自愈；重症患者则因毒邪继续深入，在3～5 d左右加重，继而发生传变。重症病机在Ⅰ期属热毒亢盛、闭郁肺气；Ⅱ期属毒热直伤肺络、血出于络外，或毒热耗伤元气，肺气无权，气不摄津、气不摄血，津血外渗而生血痰；Ⅲ期乃热毒瘀血痰浊内闭，元阳外脱。高氏等[4]认为，重症人禽流感在病毒大量复制阶段病机属瘟毒炽盛、高热暴喘；免疫功能和心脏严重受损阶段属邪盛正虚、正不胜邪，阴阳欲脱；出血坏死性肺炎、心肌炎、弥散性血管内凝血（DIC）、肺纤维化并现阶段属痰瘀互结，脏腑功能衰竭。
2 辨证论治
2.1 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
刘氏等[5]认为，湿热瘀毒是SARS病机核心，分消走泄法是主要治法，以升降散合蒿芩清胆汤加减为主方治疗67例患者，均获得较好疗效。颜氏等[2]以三焦辨证与卫气营血辨证治疗6例SARS患者，病情均得到有效控制，无1例死亡。彭氏等[6]观察到SARS病因多为湿热秽浊之疫，病机是湿热壅阻，肺失宣降，耗气伤阴，传变是由表及里，用银翘散加化湿或渗湿药物，或透风于热外或渗湿于热下，则热易清，肺气得以宣发肃降，呼吸顺畅，病则易愈。
李氏等[7]将65例中西医结合治疗SARS患者，与单纯西药治疗组37例做对比。结果中西医组普通型52例治愈51例（98.1%），好转1例；重型13例，治愈9例（69.2%），好转2例（15.4%），死亡2例（15.4%）。西药组普通型18例，治愈16例（88.9%），好转2例；重型19例，治愈10例（52.6%），死亡9例（47.4%），2组比较差异接近有统计学意义（P=0.061）。2组普通型患者治疗后CD4+水平均提高，治疗前后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但2组间治疗后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中西医组重型患者治疗前后CD4+水平差值明显提高，与西药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初步观察说明中西医结合治疗在改善SARS患者的预后和降低患者病死率方面有影响，并能帮助患者恢复免疫功能。
潘氏等[8]回顾分析了71例SARS患者中医药介入治疗效果，其中中医药介入全程治疗36例，后期康复治疗35例。根据病变及病程，将SARS分为3期，按中药辨证方、中药针剂、中成药配合西医治疗。结果中西医结合治疗组患者临床症状严重程度改善显著，且时间较早，重症患者病死率低。认为应强化对患者个体化辨证治疗，早用清气清营之品，解热为先。朱氏等[9]认为，对辨证属风热袭肺患者，治以清肺解毒，用银翘散为主加减，可以获得满意疗效。王氏等[10]按病程辨证论治也获得较好疗效。
林氏等[11]将本病分为4期10型进行论治：早期属湿热遏阻肺卫者，治以宣化湿热、透邪外达，用三仁汤合升降散加减；属表寒里热夹湿者，治以辛凉解表、宣肺化湿，用银翘散合麻杏石甘汤、升降散加减；中期属湿热蕴毒者，治以清热化湿解毒，用甘露消毒丹加减；属邪阻少阳者，治以清泄少阳、分消湿热，用蒿芩清胆汤加减；属邪伏膜原者，治以疏达膜原湿热，用达原饮加减；极期属湿热毒盛、壅塞肺气者，治以清热化湿、宣肺理气除壅，用五虎汤、葶苈大枣泻肺汤合连朴饮加减；属热入营分，耗气伤阴者，治以清营解毒、益气养阴，用清营汤合生脉散加减；属邪盛正虚，内闭外脱者，热厥以参脉注射液分次静脉滴注或静脉推注，并用西洋参、山萸肉煎汤送服安宫牛黄丸半粒，寒厥以参附注射液分次静脉滴注或静脉推注，红参、炮附子煎汤送服苏合香丸半丸；恢复期属气阴两伤者，治以益气养阴，用参脉散或沙参麦冬汤加减；属气虚夹湿、夹瘀者，治以益气化湿、活血通络，用李氏清暑益气汤、参苓白术散或血府逐瘀汤等加减。 仝氏等[12]治疗发热初期（邪在肺卫），治以疏风清热、解毒化湿，口服SARS1号，同时用双黄连粉针剂、鱼腥草注射液静脉滴注；壮热期（邪热壅肺），治以清热宣肺、解毒活血，口服SARS2号，同时用清开灵注射液、鱼腥草注射液、丹参注射液静脉滴注；热毒期（气营两燔、毒瘀互结），治以清气凉营、解毒活血，口服SARS3号，同时用醒脑静注射液、鱼腥草注射液、丹参注射液静脉点滴。
张氏等[13]治疗早期高热不退者，治以清热解毒、宣肺化湿，用银翘散合三仁汤加减；发展期治以清宣肺气、润燥止咳、清解热邪、疏利三焦，用达原饮或小柴胡汤加减；高峰期治以清热解毒、益气养阴，用人参白虎汤或三石汤加减；恢复期治以健脾益肺、益气养阴，用生脉饮合地黄汤加减。康氏[14]对以发热为主者治以清热解毒、疏风宣肺，喘憋为主者治以益气化瘀、清热解毒。
2.2 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
高氏等[4]对深圳首例重症人禽流感病例救治过程中，在病毒大量复制、免疫功能和心脏严重受损、出血坏死性肺炎、心肌炎、DIC、肺纤维化、肾功能受损，又必须使用对肾脏毒性较大的抗生素等重要阶段辨证施治，最大限度发挥中医药优势，与西医治疗优势互补，有效地改善症状、缓解病情、减轻西药的毒副作用，成功治愈该例重症患者。
洪氏[15]按瘟疫、风温对人禽流感分4期进行辨证论治：①早期证见发热恶寒，无汗，头痛，身痛乏力，干咳，短气胸闷，口渴咽干，舌尖边红，苔薄白或薄黄，脉浮滑数。此系疫毒袭肺，肺气郁闭，治当清热解毒、宣肺止咳、疏表通络，方选银翘散合宣解汤加减。②中期证见高热头痛，周身疼痛，胸闷喘促，咳痰稠黄，难以咳出，口渴喜饮，大便秘结，小便短赤，舌红，苔黄，脉滑数，乃疫毒袭肺，表里热炽，治当清热泻肺、解毒平喘，方拟宣白承气汤加减。③极期证见喘促气急，倦怠嗜卧，汗出肢冷，面色紫绀，舌绛苔腐，脉微欲绝或沉细而迟，乃热毒壅盛，邪盛正虚，气阴两伤，内闭外脱，治应益气解毒、化痰利气、活血通络、通闭开窍，先以参麦注射液60～80 mL加入5%葡萄糖生理盐水注射液500 mL静滴，以益气养阴，配合现代医学方法救治，待厥回脱固后再用下法。醒脑静注射液20～40 mL加入5%葡萄糖生理盐水注射液500 mL静滴，以通闭开窍；清气解毒针40 mL加入5%葡萄糖生理盐水注射液250 mL静滴；血必净60～80 mL加入5%葡萄糖生理盐水注射液250 mL，静滴，每日2次，以清热解毒。口服可用清瘟败毒饮加减。④恢复期证见低热，胸闷咳嗽，动则喘甚，腹胀纳呆，舌苔微腻，脉虚无力等，属气阴两伤、肺脾两虚，治当益气养阴、补脾益肺为主，方选生脉散、竹叶石膏汤、参苓白术散加减。
2.3 甲型H1N1流感
有报道，对本病病情轻者，证见发热或高热，咽痛，咳嗽，痰少而黏，咳痰不爽，口渴喜饮，目赤咽红，苔薄黄或腻，脉浮数，治以辛凉清表、宣肺透邪，方用清解宣透方（银翘散合麻杏石甘汤化裁），可获得满意效果[16]。祝氏等[17]以银翘散加减方疏风清热、利咽宣肺，治疗确诊为本病的12例妊娠患者，全部痊愈，平均住院天数为4.12 d。认为对妊娠期患者应尽快进行有效干预、积极治疗，充分发挥中医药的优势，根据个体差异进行中医辨证论治，降低病死率。崔氏等[18]对儿童甲型H1N1流感辨证分为风热犯卫、热毒袭肺和余邪恋肺3型，分别采用中药配方颗粒剂银翘散、麻杏石甘汤和桑杏汤加减治疗，结果124例患儿全部体温正常，咽拭子转阴后出院。陈氏等[19]以院内退热合剂治疗甲型H1N1流感所致高热，并与连花清瘟胶囊治疗组做对照，结果在降低体温方面两者有相似趋势，体温完全正常时间治疗组平均为24.41 h，对照组平均为38.82 h，2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田氏等[20]随机选择确诊为甲型H1N1流感的轻症患者60例，其中清开灵口服液治疗40例、磷酸奥司他韦胶囊治疗20例，结果所有入选患者在治疗疗程结束时均达到临床痊愈的标准，2组患者临床痊愈时间及咳嗽、咳痰持续时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认为清开灵口服液与磷酸奥司他韦胶囊对治疗轻症甲型H1N1流感患者同样有效。刘氏等[21]认为，甲型H1N1流感重症的核心病机是“毒邪”壅肺，甚至闭肺，相当于重症肺炎或急性肺损伤，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阶段，中医治疗应注重清热解毒、宣肺化痰，药物可选痰热清注射液，若有伤气之证，可加用生脉注射液顾护正气。因邪毒耗伤正气，易致正气亡脱，故在本病治疗过程中要时刻注意扶助正气，可加用红参、西洋参、黄芪等固脱，防止疾病向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转化。王氏等[22]对2009年5月15日-6月4日北京地坛医院收治6例甲型H1N1流感确诊病例的临床特征、中医证候进行了动态观察，并开展了个体化辨证治疗和奥司他韦抗病毒治疗，结果辨证多属于毒袭肺卫、风热袭表，应用麻杏石甘汤、桑菊饮为主，可迅速退热，改善咳嗽、咽痛、头痛等症状，缩短流感病程。李氏等[23]对2009年10-11月北京佑安医院收治确诊的17例重症甲型H1N1流感患者的流行病学、临床特征和治疗转归进行回顾性分析和总结，发现危重症发病多见于少年儿童，首发症状为高热、咳嗽，主要合并症是肺炎。其表证期以风热袭表、正气受损为特点，但表证期很短，病情迅速进入到里证期，表现为热毒壅肺、热毒闭肺，甚至热入营血，迫血妄行而出血。所以，在治疗初始就应祛邪兼扶正，药用西洋参、山萸肉等扶正之品。使用中药加奥司他韦胶囊治疗7例（49.4%），中药治疗5例（29.4%），初步显示中药治疗和中西医结合治疗是降低病死率的有效方法。
3 小结
当新发和突发传染病病原体不明、对其传染性和流行病学特征缺乏认识、人群尚无免疫力及迅速出现重症患者的疫情发生时，常常引起恐慌，对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造成较大影响。目前，相应的西医治疗主要是应用抗病毒药物，对重症及危重症病例，则常配合重症监护、器官功能支持等措施，但对提高救治成功率尚缺乏突破性进展。 由于目前针对病毒的抑杀药物在全球范围内存在不同程度的资源匮乏、价格高昂、保存期受限及耐药性增加等问题；而中药含有多种活性成分，对病毒的杀灭作用机制多样、作用靶点多，同时具有免疫调节作用，可改善和提高机体的免疫功能，所以，中药对多种病毒有效、不易产生耐药性，对病毒的防治作用明显，并且有资源丰富、价格相对低廉及保存期长等优势。如果在新发、突发传染病的早期介入中医药、采用单纯中医或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法，能迅速缓解症状、缩短病程、减少传播，对重症及危重症病例有可能阻断病情进展、降低病死率。因此，中医药对新发、突发传染病的防治有良好的社会和经济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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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3-03-08，编辑：梅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