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黑白天空
　　文／未来
　　柏林是整个欧洲的心脏，这无疑也是一颗古老、深沉、历劫复归的心。
　　去年夏天，差点儿就计划着要去柏林。反倒是德国世界杯正如火如荼的缘故，一想到柏林大街上将拥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疯狂球迷，空气中也尽是啤酒、香烟和永远过剩的荷尔蒙，不由得就没了兴致。毕竟，我印象中的柏林可不是以人肉味儿著称的。
　　柏林是整个欧洲的心脏，这无疑也是一颗古老、深沉、历劫复归的心。
　　我最初接触到的柏林影像，来自20世纪初德国表现主义的电影大师弗利茨·朗。他和妻子哈布所共同拍摄的《大都会》是一部长达3小时的黑白无声片，也被誉为是“对德意志民族及其国家未来的直接想象”。准确地说，那是一部有着与《1984》同样反乌托邦气质的幻想巨制，那也是经历过工业革命的狂飙突进、经历过魏玛共和国的骄傲和荣光之后，人们对于“大都会”景观第一次最大胆超迈的设想。此前的电影屏幕上还从来未曾呈现过如此摩登、如此阴郁、如此精美豪奢却诡异到让人联想起倍受诅咒的古巴别塔的华丽街景。这也算是一场先知先觉、事先张扬的“柏林噩梦”，但噩梦里却也同样真实地触摸到了某种柏林城所专属的气质——深沉、冷峻，一面是所有宏大叙事的高蹈扬厉，一面则是弥漫在市民生活中无以言喻的压抑和疏离。
　　时间行进到1987年，已经拍出了一代公路片经典《德州巴黎》的维姆·文德斯像所有远行的浪子一样，怀揣着莫名的乡愁从美国归来。柏林同样还是那个柏林，可到了维姆·文德斯的手中，因《柏林苍穹下》之名，一切却奇迹般地演绎出全新的、温柔而感伤的幻梦。当蒂尔加藤公园的中心一如既往矗立着胜利女神的雕像，在胜利女神的肩膀上却俨然出现了天使的背影。是的，这是只有孩童的眼睛才能够看见的天使，他们在这里俯瞰着柏林的众生，他们从这里起飞，舒展着宽大而优美的羽翼，日复一日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上空优雅逡巡天使眼睛里的世界是黑白色的，可是全世界再没有比柏林更沉郁、更适合用黑白影像来呈现的城市了，时间的质感、历史的重量、巴洛克的遗风、历劫重生的记忆还包括德意志民族气质中一贯的严谨整肃、清刚犀利所有这些都远离了喧嚣和热烈，而人们就在这样的柏林城独自生活。他们一次又一次匆匆忙忙地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他们彼此隔绝、他们神色漠然，他们无从表达自己真实鲜活的情感和幻梦，哪怕这一切早已交织成内心深处疯狂的呼喊。惟其如此，天使才必须存在。从此，在每一声叹息、每一句呢喃的背后，再孤单的心灵也拥有了天使专注的聆听、温柔的托举。
　　令人无法忘怀的还有天使卡西尔所一路跟随的那位图书馆中的老者—— 一个失语的演说家，也是柏林城里最后的行吟诗人。正是伴随着他踉跄的步伐，我们阅遍了柏林城里数不胜数的废墟和陈迹。一如本雅明所说“在物质领域的废墟就如同在精神领域的寓言”，这样的柏林无法轻盈，这样的柏林却也独具史诗般的沉郁。
　　从《柏林苍穹下》到接踵而至的续集《咫尺天涯》，文德斯以极具创意的方式演绎了多向度的柏林：柏林人眼中日常的喧嚣是彩色的，天使眼中的柏林本色却永远都是黑白的，当黑白对照着彩色，一如旧貌对照着新颜，我也会因此想起《情人》的卷首——没错儿，如果说城市宛如女人，柏林城就注定是要人更爱她“备受摧残的容颜”。
　　关于柏林，最有名的鸿篇巨制还莫过于由法斯宾德执导长达15个半小时的《柏林·亚历山大广场》，而他亦是我最喜欢的导演之一。看他的第一部片就是《四季商人》，太奇怪了，虽然这是一部彩色电影，但在我的印象中它却俨然是黑白的，而所谓的“四季商人”无非是一个一年四季都推着小车叫卖水果的酗酒男人。这不是什么浪漫的故事，一如法斯宾德所有的故事都与浪漫无缘，我却也一直觉得只有那样深入骨髓的冷峻、清醒才是弥漫在柏林空气中的秘密。
　　
　　
　　橄榄球 中国碗
　　丁伟
　　这才是真正男人的运动
　　8月8日也即北京奥运会倒计时一年之际，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NFL）新英格兰爱国者队和西雅图海鹰队在工人体育场进行了一场名为“中国碗”（China Bowl）的NFL季前赛。让人不仅想要大喊“中国碗”来了，美式足球终于来到中国。这才是男人的运动——橄榄球、相扑、拳击、棒球，什么游泳、健身、高尔夫，多假模假式啊，我们还是加入身体和心灵冲撞的搏击俱乐部吧。
　　不同于足球、NBA在中国的家喻户晓，NFL这项世界上最狂热的体育赛事在中国还没摆脱懵懂状态。或许一年、两年数年后，中国全民将为美式橄榄球而疯狂，从而告别阴盛阳衰、男人粗野但不优雅的社会形态，也未可知。
　　在《阿甘正传》中，傻小子只会“Run”，结果却成了橄榄球明星，还因此上了大学。而辛普森之所以成为世纪审判，也离不开他的黑人橄榄球明星的背景。贝克汉姆去了洛杉矶银河队，许多人却认为是个错误的选择。小贝自知“我不会傻到认为我将能够改变美国的整个足球文化”，也只能沦为“好莱坞的二流戏子”，望橄榄球莫及。实际上，在美国，橄榄球被认为是许多人实现梦想的普遍方式，也是一种普遍的“美国梦”。
　　那么，“中国碗”能成为“中国梦”的一部分吗？
　　我们只能说或许。因为橄榄球首先是美国人的一种日常的生活方式。41年来，美国人都在2月的第一个星期天迎来最盛大的节日——超级碗（Super Bowl）。NFL在美国拥有1.3亿忠实观众，而参加总统选举投票的人才1.2亿。橄榄球占据了全美电视排行榜榜首，《CSI》也感逊色，《越狱》在超级碗期间停播，NBA无心比赛，各队训练取消。超级碗这一天，食品销量超过圣诞节和感恩节之外的任何一天——1.36万吨的食物被吃掉，其中包括4980 吨的薯片和1810吨的爆米花。
　　而就中国的体育营销和运作水平而言，即使“中国碗”流行起来，也难逃鸡肋的命运。但在美国，超级碗是最有价值的赛事（3.79亿美元），奥运会和世界杯也不是对手。其转播30秒广告为260万美元，“在广告世界，超级碗就是审判日。”超级碗更是惊人的“股票指南”：如果美国联盟的球队获胜，这一年股市就下滑，国家联盟的球队获胜，则意味着牛市。
　　从传统文化的影响和中国人目前的兴奋点来看，橄榄球也很难进入我们的消费文化。其实，NFL早就来到了中国——1986 年，央视播了第20届超级碗的录像，比NBA早了一年。但国人对身体接触的运动已陌生，尤其是经历了文革，也对身体杀戮感到厌倦，再说了，有了一切向钱，看谁还关心这碗那碗啊。2003年起，美式橄榄球开始逐步俘获中国球迷，NFL与教育部合作，在中学校园发起了禁止身体接触的腰旗橄榄球运动（非冲撞，不允许抱人和推人），并着手培养中国本土的裁判员。
　　或许NFL缺少的只是一个橄榄球领域的“姚明”式人物。橄榄球不是奥运会比赛项目，NFL也没有亚裔球员，但不能低估中国迅速成为橄榄球重要的新生力量的可能性。“橄榄球狂野十足，让人血脉沸腾，每个球员都个性十足”,很多深受西方观念影响的年轻人迷上了NFL的魅力，团队合作精神也对独生子女有积极的引导作用。社会学家赋予了它深刻的意义——“超级碗是神话奇观，它在世俗社会中填补了不参与宗教活动所留下的空白。”
　　不过，中国的NFL明星尚需时日，橄榄球毕竟是美国文化。中国要形成稳定的橄榄球爱好者队伍也得阶段性增加，这取决于中产阶级的日益壮大。Whatever，“中国碗”来了，“超级星期天”来了，开始“热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