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这位医生太太始料未及的是,当她提出分手时,她的情人竟用刀割断了她的喉咙……
　　
　　戴绿帽子的丈夫
　　
　　所有的人都了解事情的真相,惟独他——59岁的汉斯-赖因哈德·K——一直蒙在鼓里。当波恩刑事陪审法庭开庭审理他妻子被杀一案时,作为证人的他带着苍白的脸和乱蓬蓬的头发出席了庭审。在法庭上,他坐的位置最孤立无援,他被检查官、辩护人、法官们以及心理学家们包围着。在他的背后,一群记者们在交头接耳。由于紧张,他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
　　汉斯-赖因哈德·K教授在波恩一家眼科诊所里担任主任医师。他是位眼科专家,经常出席国际医学研讨会。
　　海伦,这位教授的妻子在今年早些时候被她的情人、来自多哥的加多·西巴贝杀死。当教授不在家时,这个多哥人就经常出入于教授在维努斯堡的白色别墅。教授14岁的女儿考德利娅喜欢和妈妈的这个男友闲聊,而教授的继女费奥娜则完全信任这个黑人。惟独教授什么也不知道。“我只遇到过西巴贝一两次,当时他在我家的花园里劳动。他未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教授对法官说。
　　在汉斯-赖因哈德眼里,海伦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善谈,乐于助人,好客。海伦是苏格兰人。她的父亲是个工程师,曾带着全家在非洲工作过。海伦5岁时曾在尼日利亚呆过。
　　关于凶手的情况这位教授知之甚少。因为他对妻子与这名年轻黑人的恋情并不知晓。“假如您获悉此事,您会怎么做?”辩护人问他。“因为我非常爱我的妻子,所以我会接受这一事实的。”他说。
　　可律师却不放过这位可怜的丈夫:“您和您的太太分房睡。这是否表明您也有外遇?”对此,汉斯-赖因哈德表示抗议,并大声回答说:“不!”
　　
　　两刀捅死情人
　　
　　在出事前几天,加多·西巴贝在波恩大街上疯狂地寻找着他的情人海伦,因为她提出分手,并表示再也不想见到他。于是33岁的西巴贝在海伦的屋子前徘徊;去海伦经常光顾的迪斯科舞厅和咖啡馆寻找她的踪迹。
　　在西巴贝的车上有一本关于尼尔逊·曼德拉的书,这是他准备还给海伦的女儿的。在驾驶旁边的座位上有一束送给海伦的花。在他的上衣口袋里藏着一把折叠刀。在后座上有一瓶刹车油。西巴贝打算杀死海伦后喝下这瓶东西自杀。
　　在一个超级市场的停车场,西巴贝发现了海伦的梅塞德斯车。他把车停好后,开始等海伦出现。一直等了3个多小时快近子夜时,海伦才出现。她很快钻进汽车,然后向后倒车。这时西巴贝出现了,他手上既没有书,也没有花。海伦马上离开车子,与西巴贝简单说了几句话。当海伦想钻进汽车时,西巴贝跟在她后面,蓦地拔出刀子刺向海伦的脖子,在用力连刺两刀后,海伦的颈动脉被割断了。就这样,比西巴贝大18岁的海伦惨死在情人的刀下。
　　随即,西巴贝驾着丰田车向大学诊所驶去。到了那儿后,他把车停在路边,并让灯和马达开着。然后喝下刹车油,渐渐地他失去了知觉。行人发现了他,并把他送到诊所里,医生救活了他。但对海伦来说,一切抢救都是徒劳的,因为她早就因失血过多而停止了呼吸。
　　
　　辛酸的过去
　　
　　在法庭上,西巴贝侃侃而谈,但他很少谈及作案经过,而是大谈其过去,特别是在非洲度过的童年。
　　西巴贝试图向欧洲听众敞开黑人的心扉。他的母亲曾生下一对孪生儿子,结果一个不幸死亡,而西巴贝却活了下来。
　　他在多哥的索科德长大。后来父母离婚。由于交不起学费,他不得不辍学,出去工作。为了养活母亲和自己,他先后在汽车厂打过工、开过出租车。
　　80年代末,他结识了一个国际援助组织的女技术员。他经常开车带她去兜风,向她介绍当地的民俗风情。渐渐地这位看上去比西巴贝大的女人喜欢上这个英俊的黑人小伙子。西巴贝脸上的线条匀称,两只眼睛又大又黑,双唇又厚又红。于是两个人经常幽会。当这个女技术员从西巴贝那儿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后,就断绝了与他的来往。
　　1992年,西巴贝去欧洲,来到他向往的国家。因为他觉得在自己的国家里无立足之地。多哥属于世界上30个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一场经济危机摧毁了这个国家。“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不前。”西巴贝在法庭上用法语对法官说。
　　
　　到欧洲寻梦
　　
　　西巴贝在比利时中转后到达德国,随即提出避难申请。在难民营里,他与4个陌生人挤在一个屋里。不久他逃走了,并隐匿在德国南部。1995年他在丹麦与一名生活在荷兰的德国女子结婚。之后,他得到了在荷兰的居住许可证。这桩婚姻至今仍有效。
　　西巴贝在一家荷兰的工厂里做工,三班倒,有时周末也上班。每月2000荷兰盾他全部寄回家,资助他的母亲及半个部落。他还与一个朋友共同创建了一个小型的救助组织,为多哥的一些孩子们捐钱和衣服。而他自己却生活得相当简朴。
　　1998年夏天他在“Fermoza”咖啡馆认识海伦·K。咖啡馆主人费里克斯专门在自己的店里安排白人妇女与非洲男人相识。
　　海伦是个近50岁的漂亮女人,对西巴贝来说,海伦的金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和皱纹都具有很大的吸引力。“我喜欢成熟的女人,因为她们更能理解我。”西巴贝在法庭上陈述说。对他来说,海伦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白色的别墅、时髦的时装、豪华的轿车。除了奔驰车,海伦还有一辆美洲豹高级轿车。
　　海伦常常在黑人女朋友海莉特的房子里与西巴贝约会。当两人第一次发生肉体关系后,海伦兴奋地对西巴贝说:“我觉得棒极了!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与一个黑人男人交往。”而西巴贝却有点犹豫不决,因为在“Fermoza”咖啡馆里他听到的完全是另一个海伦。
　　“1998年这个女人经常跟踪我。”一个黑人服务员作为证人在法庭上说。海莉特曾几次告诉他:“海伦想和你睡觉。”在海伦的一再要求下,这名服务员不得不与她发生了一次性关系,“因为她哭着求我”。之后,这个黑人为了摆脱海伦就撒了一个谎,称自己是个同性恋者。
　　然而西巴贝却无法摆脱海伦。她给他钱,并替他买新的衣服,还把奔驰轿车借给他,并且经常陪同西巴贝一起乘飞机回非洲。西巴贝的家庭给西巴贝带来了不少麻烦,这些穷亲戚以为西巴贝发了大财。他们不停地向他索要更多的钱。
　　
　　美梦破碎
　　
　　可不久,西巴贝遇到了一些困难。他的最好的朋友萨罗与他产生了矛盾。萨罗曾和西巴贝一起离开家乡来到德国,两个人共同省吃俭用,把省下的钱全部寄回非洲,以创立一个救助组织。后来西巴贝因为结识了海伦,就把节省下来的钱买了辆轿车,这样他就可以去波恩看海伦。对此,萨罗生气了。
　　接着,他与海伦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海伦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女人。她把西巴贝当做自己的玩偶,把他称为“巧克力和性”。西巴贝必须全身心地满足她的任何要求。每次完事后,海伦就回到她的家,回到富有的丈夫身边。剩下西巴贝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西巴贝妒嫉海伦的丈夫K教授,也痛恨那些对海伦摇头乞尾的非洲兄弟们。为此,西巴贝与海伦常常发生争吵。
　　随着矛盾的激化,温柔、善良、富有爱心的西巴贝(下转第54页) (上接第51页)变得忧郁和消沉。最后海伦做出与他分手的决定几乎把他击垮。他买了一瓶易燃品,打算自杀。并把家都处理掉了,把一部分废旧物品卖掉,剩下的寄回非洲。屋子里只剩下一张床。西巴贝在欧洲寻找幸福的美梦终于破碎了。
　　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变成了另一个西巴贝:经常威胁不忠的情人;并把她从德国的波恩绑架到荷兰的凯尔克拉德;还要求情人支付巨额的赔偿金才罢休。最后买了一把13厘米长的折叠刀,并决定在喝下刹车油之前,先割断情人的喉咙。
　　在刑事陪审法庭上,两名鉴定师对西巴贝的精神状况做出了鉴定:忧郁性引起适应障碍。
　　西巴贝是在错误的地方出现的错误的人。他将永远地远离家乡,在异国他乡的监狱里呆上一辈子。波恩法庭最后以谋杀罪判处西巴贝终身监禁。
　　(《上海译报》2000年12月28日 李建明 傅文利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