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与毁灭:互联网的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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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整个,ntemet就像一架被拖入泥潭的战车,虽然隆隆作响,却行动迟缓,毫无生机。相比一年前,战车显然老旧了许多,车上人也憔悴了许多。风险资本家、海龟经理人、虔诚的信徒、忠诚的战士……当泡沫破灭时,那些曾经熟悉的身影日渐稀少,而资本的本性、企业的本性、尤其是人的本性显露无遗。
  战车上,形形色色的表演仍在继续:有的人捶胸顿足,形同绝望,因为他们烧光了手中余钱,却拿不到新的投资,有的人试图改变模式,与传统接轨,水流的湍急和沼泽的泥泞也不能挡住变化的心,他们只有一个念头:下车,回头,拥抱过去;仍然有人选择前进,他们挥鞭呐喊,试图驾驭局面,另寻出路,而支撑脆弱理想的不过是春天的渴望,以及死亡的恐惧。
  
  资本:天使还是魔鬼?
  用“成也资本,败也资本”形容大把美钞的力量再恰当不过:没有资本,就没有这场轰轰烈烈、史无前例的:ntemet大跃进;没有资本,同样不会产生如此的互联网泡沫。当然,、风险资本家们可能并不是永恒的真理。不过现在,他们的字典中又多了一点注释在极端情况下,真理也可能暂时失效。
  时至今日,包括风险资本在内的许多人已经认识到,互联网泡沫时期由于筹资容易导致了许多战略性失误的发生。“钱来得太容易去得也快”,这几乎是我接触到的互联网老总们的一致声音。那么,从追求“6艮球”到追求“利润”,从关注“概念”到关注“报表”,从秃鹫般云集到惊弓鸟样的消散,风险资本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是什么驱使他们如此“薄情”?
  考察近代历史,我们会发现,促进社会进步有两种根本力量工业时代,由于这样认为,对他们而言,“资本定一切”大规模生产的需要,电、蒸气机等技术革命成为促进生产力发展的第一要素;信息时代,由于大规模生产的成熟,资本成为推动技术革命、进而推动社会进步的第一动力。在这样的背景下,资本理所当然地成为互联网革命的始作俑者。当然,这样的资本是“特定的资本”。
  理论上,我们把资本分为两种,其一是产业资本,其二是风险资本。虽然追逐利润的心并无二致,但二者在追求的方式上如此不同,以至于不明内情的人常常为此大跌目艮镜产业资本重在做事,力求打造百年老店,实现实业增值而风险资本重在做势,讲的是轮回周期,以短线炒做赢得回报。先进的技术+产业资本,先进的技术+风险资本,两者貌似相同,但“夫妻”VS“情人”这样的本质区别使他们所走的道路截然不同。这一点,天生已然注定。
  丢什么种子结什么果,什么样的土壤培养什么样的花朵,这本来毫无奇怪可言,但是一味抨击互联网商业模式或一味抨击职业经理人的评论家们忘了这样一个大前提在互联网起步阶段,介入投资的种子基金几乎全部是风险资本。既然推动,ntemet前进的唯一原动力是风险资本,既然产业资本此刻的选择是袖手旁观,我们就没有必要对后来发生的一切大惊小怪,因为你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互联网遵从的就注定是资本市场的规律,并且是唯一的规律。
  那么,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规律?回顾风险资本家在一通十分钟的电话里、甚至五分钟的电梯起落间就已经决定的一些投资,你会明白,“快三步”一一快速投资、快速发展、快速上市、进而转入下一轮循环,是风险投资游戏的唯一规则。事实上,他们看待一个市场,看待一家企业,看待一项技术,看待一支团队,从来都是用“情人”的眼光。谁要指望风险资本在一个项目上与你天长地久,白头偕老,那么不是风险资本错了,而是你太幼稚了。
  所以,我们今天不应该、也没有理由去草率评价产业资本与风险资本孰对孰错,既然市场存在,就一定有它存在的理由。事实—亡,从世界范围内看,无论产业资本还是风险资本,都对推动人类发展起过不可磨灭的作用。问题是,在这场史无前例的Intemet大革命中,总要有人出错,那么,到底是谁错了?我们说,是人们的思维错了,是考虑问题的角度错了。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NASDAQ高科市场的崩盘让所有风险资本无一例外遭受重创,尽管与这一波重创相伴的几乎是风险资本有史以来的最大失误,但我仍可以大胆预言:风险资本决不会因为这一滑铁卢样的遭遇而退出历史舞台。恰恰相反,他们会汲取经验和教训,擦干身上的血迹,继续前进。人类要进步,经济要发展,风险资本要追逐利润,这就是预言的全部原因。
  当然,快速发展决不等于拔苗助长,模式转换也不等于杀鸡取卵,谨慎探索更不等于釜底抽薪,如果风险资本当初不是那样狂热,如果模式转换中不是如此急躁,如果对互联网企业的断奶不是如此之快,今天的互联网经济也许是完全不同的局面。成功源于失败,成熟源于毁灭,痛定思痛,风险资本应该总结的最刻骨铭心的教训就是:说到底,新经济还是一个经济问题。是经济问题,就必须按照经济的客观规律办事。转型:成熟还是毁灭?大约每隔两年,硅谷,就是那个世界闻名的未来工厂,就会产生一个新的永恒真理。1997年,当网络公司创造的第一批百万富翁从他们的桌子下爬出来、在新经济的曙光中现身时,那时的说法是“网络改变一切”。1999年,在旧金山到圣何塞之间肥沃的三角洲内,每位产品经理都觉得自己是个“企业家”,那时的说法是“我们并不是为了钱才这样做”。2001年,当网络泡沫就如同17世纪的荷兰郁金香一样破灭的时候,大家又形成了新的共识,创造了新的真理,硅谷又有了这样的说法:“泡沫破灭是一件好事。”对于网络企业来说,成功曾经就是那三个神奇的字母:IPO——首次公开募股,募集到几千万美金风险资本,然后,股票一上市就一路暴涨。如今,已经不能采用这种“打法”了,当你的企业茫然无措,当你的企业六神无主,当你的企业变成行尸走肉,当你的企业不得不厮混终日,你必须改变对策,以对付变化的股东、变化的市场、变化的用户,以及变化的环境。于是,大量的变化产生了,最经常的两个
  
  选择是:转型和购并重组。
  事实上,放6艮海内外,转型是所有企业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它的本意也正在于世界是变化的,经济是变化的,企业同样必须变化。于是,海尔从单一的白家电生产转型为全方位电器厂商、甚至跨行业进入金融信托领域;于是,联想从单…—的PC代理转型为全面的PC生产商、进而跨入网络甚至风险投资领域。同样,今天的GE、摩托罗拉、IBM身上你甚至{艮难找到数十年前的哪怕一点点影子。转型成为所有成功企业最终成功的必要条件。
  但是,在Internet领域,我们看到究竟是些什么样的转型呢?8848和瀛海威也许是大家最耳熟能详、同样也最有代表意义的两个典型。从他们转型的轨迹中,我们不能看出,不断追逐新模式曾经是他们共同的特色,但最终,一个选择了追逐到底的不归路,一个选择了摸索中的逐渐回归。
  从B2C到B2B、再到ASP与B2B,848似乎一直在用资本市场的评断标准来架构自己的企业,他们的追逐,始终围绕着资本市场最睐的商务模式展开,8848也因此始终站在互联网的浪尖上,成为引领中国电子商务的领导者。遗憾的是,转型不能改变市场,概念不能替代实力,当资本也出现判断错误的时候,这样指挥棒下的匆匆转型最终只能以失败和流产告终。不成熟即毁灭,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互联网的艰难转型,以及低迷时刻的桑榆暮景。
  和8848相类似,作为国内互联网的先驱,瀛海威的历史,似乎永远被各种各样的纷争所困扰。从“中国人离信息高速路还有多远”开始,瀛海威似乎只能是一个有着悲剧色彩的启蒙者。从ISP、ICP到IPP、ASP,瀛海威似乎只是给别人作嫁衣。无数喧嚣之后,并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来。最终,瀛海威发现,自己的长项不在ICP而在网络集成,于是依托软件供应,回归传统服务,塑造自己“电子商务解决方案、ERP企业管理解决方案、财务管理解决方案”的新形象。但是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一再转型的瀛海威核心竞争能力并不突出。
  现在,围绕8848和赢海成的故事似乎暂时告一段落。跳出来看,我们会发现,这些转型很好地折射了中国互联网转型的阵痛:资本故事、业务转型、公司购并、甚至是裁员纠纷。从8848和瀛海威身上,我们看到了中国互联网的过去和现在:各种所谓模式的变换,浮躁、喧嚣到冷静,从狂热到理性,但无论如何,伴随谜团的始终是难以摆脱的严重亏损。
  这就是无数正在发生的事情中的很少的一部分。同样是转型,网络CEO们太仓促了,在股东的催促下,他们甚至想一个早晨就在新的领域中从播种、到收割一气呵成。但是,不用多加注释,我们已经看到这样的转型最终带来了什么。有如浮萍一·样漂泊,却不知道为何而漂泊,最终要漂向何方。未来:球赛刚刚开始
  放眼看来,2001年WTO后的中国经济仍然纠缠在许多怪圈里,说到底,中国企业的未来注定会建立在这样的地基之上:粗陋泥泞自不必说,许多传统观念产生的后遗症像藤条一样缠绕着所有个体。当许多曾经大有希望的中国软件企业最终成了长不大的小老头,别提与国际上的大企业竞争,就是自身生存都出现问题时,我们不禁要问,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些悲剧?
  11月15日,中国正式迈入WTO后的第五个日子,官方宣布取消1000多叶商业项目的审批手续,这意味着,相关的成万的企业从此不必再为了没完没了的“公章案”跑断腿厂。然而欣慰之余,我们看到这个消息,却另有一种几乎落泪的感觉。一方面,是国外企业在市场上拼杀了几代人,另一方面,是中国这些无无尽的无头公案捆绑了几代人,束缚几代人,直到绑得肌肉也萎缩了,神经也麻木了,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把绳索松开,然后让我们的企业立即去世界杯6/球赛上去拼杀。
  可悲的是,世界经济球赛的哨声日经响起,可我们的运动员连运动服和运云鞋还没有换好为了吸引人才,美国可以很短的时间内跨种族、跨国籍地解决引/人才的国籍问题,中国呢,连自家人才的户u问题都迟迟无法解决。看着不知多少科技人才正因为户口问题、子女就业问题而苦恼不已,我们怎能不发出这样的感慨:WTO后,也许我们企业的竞争不仅在于外部,更在于内部。确切地说,我仃不是在科技上、思维上、经营上以及产占策略上无力战胜外国人,我们是在体制』无法战胜自己。在对待企业的问题上,全世界的国家公务员都应该以为企业服务夕第一宗旨,可我们的国家工具仍牢牢站茎监督、监管的位置,对企业实施今天看司早已有必要的控制。我不得不说,这是整个中国经济的悲哀。我不得不说,不)是我们的企业家没有做好准备,而是国家芒体制上没有做好准备,天知道在整个国家的经济链条上,还有多少无形的绳子拖着我们球员的后腿?(作者系财富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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