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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岁辍学北漂,18岁给首富刘永好上课,19岁当上公司董事长,21岁成为企业咨询界的“扛把子”,34岁转型担任《罗辑思维》CEO,并创办得到APP……奇女子脱不花纵横商海,将人生之路演绎得跌宕精彩。中国软实力研究中心创始合伙人、虎嗅等著名财经媒体专栏作者、中央电视台《李天田清晨观察》栏目主持人、清华大学总裁班客座教授等一堆名片熠熠生辉,令她成为被众多职场人奉为励志的榜样。身为女性,脱不花是如何做到这些的?她到底拥有怎样的超燃人生,又是如何平衡工作与家庭的呢?
这不是有钱人的世界,而是有心人的世界
1996年夏天,17岁的山东临沂姑娘李天田奔赴北京补习英语,准备半年后去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留学。初到北京,每一天的见闻都让她感到无比新奇,仿佛新世界的大门瞬间打开。她自作主张辍学,到三里屯一家广告代理公司做了办公室小妹。虽然月薪只有380元,她仍口出豪言:“我要凭自己的本事闯一闯!”当然,她为此和父亲吵翻了,更是憋着劲儿要“证明自己”。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李天田给自己起了个网名“脱不花妹妹”。“脱不花”源自梁羽生的武侠小说《萍踪侠影录》,那个姑娘豪爽义气,活得实在痛快。李天田也要做一个痛快的女孩!自此,脱不花成了她的名字。
彼时广告代理行业风头正劲,虽然学历不高且身无分文,但激情澎湃的脱不花一入行便似鱼入汪洋,如饥似渴地学习新的知识。她白天上班,晚上要么泡书店,要么去听免费的名家培训讲座。
一个月后,当全公司的人都在为一份竞标方案发愁时,当时只负责买盒饭、管仓库的脱不花暗自上了心。她犹豫了很久,终于拨通了时任北京奥美总经理的湛祥国先生的电话。电话是秘书接的,她也不气馁,而是单刀直入:“您好!我是一名听过湛先生讲座的学生,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他,能否请他给我回个电话?”挂了电话,她才发觉手心冒汗,心想广告界的大佬会理睬自己这个小人物吗?可一转念,她又安慰自己:“大不了被拒绝,万一成了呢?”
事情还真成了。或许是对脱不花的勇气起了好奇心,湛祥国竟没摆一点架子,与她相约见面,耐心地一步步教她。那次提案虽未通过,客户之后却与她的公司陆续进行了七个项目的合作。老板也欣赏她的敢想敢拼,第二年便破格提拔她为重要项目的负责人及培训师。
工作中锐意进取的脱不花其实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的理想人生是“做一点事,养两个娃,住三间房,饮四季茶,闲了烧五六道小菜,常往来七八户人家,醇酒只饮九分,十全大补书中达”。可是,当开足马达为此奋斗时,她才发现胸中的那股冲劲儿让自己怎么都停不下来。
那时候,脱不花全身心都放在了事业的拓展上。路过一家酒店的会议室,她无意中旁听了一场培训会,见主讲老师侃侃而谈,企业运营观点新颖超前,便产生浓厚兴趣,大胆邀约:“如果我们也举办公开课,可不可以请您来讲课呢?”
没场地,她就和酒店经理谈;没学员,她就去熟悉的客户那里复印了一大本企业名人通讯录,一个个打电话,最后凑来了20多人;活动缺少主持人,她就毛遂自荐,还设计抽奖环节、评选优秀学员,忙得不亦乐乎。会后,一位优秀学员对她的服务大加赞赏:“这个世界不是有钱人的世界,而是有心人的世界。”这位学员就是蒙牛乳业创始人牛根生,之后的10年他成为脱不花合作的重要客户。
就这样,脱不花又误打误撞地闯入企业家培训领域,渐渐成为企业咨询界的“一枝花”。“只要用心,就没有干不成的事。”这句话成了她的口头禅。
家庭和工作无法平衡,只有取舍
过了30岁,事业风生水起的脱不花反而日渐恐慌,觉得自己这些年一直风风火火做事,没有什么沉淀,而且个人情感也没有着落。好友方希建议她:“你有这么多年的从业经验,为什么不把它总结出来让更多人受益呢?”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脱不花开始阅读写作,逐渐打通商业观察的“任督二脉”,一跃成为商业杂志的专栏记者。
视野的拓展,让脱不花看到更多的机遇和可能性。所以,2014年,当好友罗振宇邀请她加入罗辑思维一起創业时,脱不花二话不说抛下了深耕多年、年入千万的咨询公司,闷着头扎入了互联网创业公司。进入一个新兴的行业,就等于进入了一个充满希望的大网,脱不花的生活陷入了空前的忙乱时刻,常常开会到半夜,天不亮又投入战斗中。大概是怕她“走火入魔”,好友纷纷给她介绍对象缓解压力。
终于,脱不花和丈夫张大状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结婚之初,罗振宇就传授经验说:“日常生活中一定要有一个只属于彼此的特定仪式,哪怕只是互相挤个牙膏。”脱不花夫妇深以为然,于是将每天晚上睡前一起刷部美剧作为仪式,还笑称这样可以“一刷泯恩仇”。
但对职场女性来说,家庭和工作始终难以两全。2016年,得到APP创立。作为联合创始人之一的脱不花,自此常在桌上摆着一个蓝色公告牌——有事说吧!每当这个牌子竖起,她座位周围就开始有人排队,或是员工与她商量工作及运营细节,或是新员工的最后一次面试。她的行李箱里常年放着三套不同颜色的职业套装,高跟鞋、化妆品、充电线,随身再背一个双肩包,以便应付突然到来的正式场合。生二女儿的前一天晚上10点,脱不花还在开会,第二天分娩结束不到4个小时,她就开始在工作群里布置工作,以至于同事大加感叹:“真是疯了!”
脱不花5岁的大女儿很喜欢邻居的一位阿姨,那是位全职妈妈,美丽温柔,一头长发,喜欢穿白裙子,全天候陪伴三个孩子。“妈妈,你为什么不能像阿姨那样天天在家照顾我呢?长大以后我也要当全职妈妈。”这一度成了大女儿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脱不花认真想了想,说:“你喜欢做的事我都尊重你,但妈妈想上班,你是不是也应该尊重妈妈的选择?”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次,一位女同事因工作而耽误了孩子幼儿园的活动,她一脸懊丧地问脱不花:“要怎么平衡孩子和工作?”脱不花淡淡地说:“你要听实话吗?没有平衡,就是取舍。”但对于怎么样取舍,脱不花有自己的理论。在她看来,工作和家庭其实一样,都要去平衡和运转,把家打理得很好的家庭妇女,在事业上一般也是非常棒的。脫不花则反其道行之,她总是把工作经验带回家,并称:“婚姻比较像是合伙制企业,自己拼命过好的同时,还得给共同体蓄水。”也正因此,她步履从未停歇,一直在努力平衡企业合伙人、婚姻合伙人的身份。
不要辜负这个时代给女性的机会
从2018年开始,脱不花发现排队找她说事儿的人变少了,很少有人再需要寻求她的建议和帮助。她感叹说这是好事,说明年轻人做事越来越驾轻就熟。但与此同时,她内心也充满了深深的无用感。
她曾问先生张大状:“你觉得我当家庭主妇成功吗?”张大状毫不犹豫地回答:“很满意。”脱不花笑笑,她也挺满意,可她觉得自己应该更有用。烦躁中,她翻开好友送给她的书,扉页上写着:“于暗夜中为作光明,于失道者示其正路,于病苦者为作良医,于贫穷者令得伏藏。”她愣怔了许久,或许商业也是一种修行,无论做什么都不能为了赶路而着急到忘了方向和初心。这份领悟让她醍醐灌顶。“建设一所全球领先的终身大学,让这个世界上各行各业的高手把自己做得特别有经验的事情总结出来,影响更多人。”这是创办得到的初衷,何不一心一意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呢?
彼时,脱不花已开始负责得到大学的项目,她下定决心要把这个做好。面对一期又一期朝气蓬勃的学子,她发现自己没上过大学这一点也成了一种优势,让她可以从“没文化的人”的角度上看待一新问题,从周围一群知识分子中间提出一些新思路。也正因此,她找到了真切的存在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觉得自己真正成了“社会版图中的一分子”。她的认真和严肃,让得到大学的教研长蔡钰连连称赞,说:“脱不花身上去性别化的特点越来越明显,她去掉了一些会让女性显得弱势的东西。”
每年的跨年演讲,脱不花都会把女儿接到工作的地方,让两个女儿能在现场看到她的焦虑、紧张,以及顺利完成时的喜悦和眼泪,2020年也不例外。在2020年得到跨年演讲中,罗振宇铿锵有力地表达出了脱不花的观点:“不要辜负这个时代给女性的机会。”的确,脱不花从来没有辜负这个机会。尤其是生下一双女儿后,她更加意识到,自己终于完成了一个年轻女性的使命:“剩下的时间,我就是个‘人’了,我有一个跟男性一样的时间表了,可以做任何男性能做的事情,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她甚至计划给大学捐一笔钱,成立一个女生奖学金,以给那些容易自我怀疑的女孩子们一些鼓励。
“永远都要打主力。”脱不花跟其他创始人约好,“不论这家公司好或不好,咱都不下牌桌,坚决不下牌桌。只要不停,下一把就有机会。”为了保持健康和锐利,她没有助理,自己收快递、拿外卖、订机票、写演讲稿、做PPT。她的手机屏保上写着今年要做的几件事:每周跑30公里,体重稳定在55千克,每天学半小时英语,并且学会一门手艺。
如今已经40岁的脱不花留着一头短发,和男性的板寸差不多,两侧隐约可见青茬,整个人看上去又飒又美。虽然别人对她的称呼早已从“脱不花妹妹”变成了“花姐”,脱不花却觉得自己正在进入一生中最好的阶段:“比20岁的时候好,比30岁的时候好。真的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