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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
为什么会渴望爱情?我会反问那些好奇的朋友们。
因为他的一颦一笑都会颤动自己的心,期待每天他给你带来的惊喜,渴望每夜都带着他甜美的吻酣然入睡。这就是葡萄酒给我最深沉的感受,它给予我梦想,以及那些梦幻般的意境。每一点细致微妙而又深邃的变化,每一瓶,每一杯,每一口,都执着地展露自己独特的风情,如此的葡萄酒又怎么能使我不痴迷呢。
曾经喝过的Chateau Poujeaux,那经过十年熟成的葡萄酒,柔顺细致,如同天鹅绒般的单宁口感,闭上眼睛,那感受仿佛是有人用手从肩膀一直拂过整个背部。那种感官的刺激,无论用什么来形容,都无法让人驳斥。就如爱情,除了亲身感受,再也不会有别的办法去体会它了。记得美国的一个葡萄酒大师把她曾经饮过的一支酒比做是口中的一道彩虹,那种如同交织着不同颜色魅力的葡萄酒,除了饮过的人,其他人是无法体会的。没有亲自品尝,就没有任何权力说,那酒不是彩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即使没有人能够理解,但是又有何妨?有个朋友收集各式的睡衣,从性感火辣的透视装,到单纯无邪得如同洛丽塔(Lolita)书中的女童睡衣,还有及其昂贵的设计品牌薄纱蕾丝裙。虽然昂贵而且明知道并不实用,可是朋友偏偏对它情有独钟。“穿上去好像天使,连梦中都仿佛带着白色的翅膀踩在云端的。”美食家布里亚萨瓦兰在上百年前就说过,“动物吃食,人吃饭,唯独有格调的人才知道去品位。”
无论是爱上睡衣还是迷上红酒,这些看上去有些耗费时间与金钱的东西,实际上是让人们爱上了它能给予的幸福感。在喝过的酒中,勃艮第的酒给我的感觉是离天堂最近的。黑比诺(pinot noir)酿造的酒并不会过于厚重猛烈,由于葡萄本身的皮薄因此单宁较低而且更为柔软。香贝丹(chambetin)那如丝般柔滑的单宁仿佛是笼罩在身上的一层纱,那些清新的果香,轻微的泥土和松露的味道,温暖得让人如天使般的睡去。虽然这样奢侈的感觉不可能每天都上演,但是偶而有过就可以回味很久。
新鲜
几乎所有的女性都有一样的疑问,是不是无论面容如何美丽诱人,男人也总会麻木厌倦?或许吧,就连妙玉九转千回炮制的茶,若是饮上三杯也变成饮牛马的愚物了。其实这样的观点不无道理,人的味觉感受能力很容易饱和,前面提到的教授布里亚在他的书中也说,“再好的酒若饮过了三杯也会变得毫无味道起来”。所幸,上帝赐予的葡萄酒品种无数,哪怕是一顿晚餐,我们也可以为不同的前菜,主菜和甜点搭配数种葡萄酒,想要厌倦谈何容易?
葡萄酒永远是“新鲜”的。即使两瓶用相同的葡萄,产于同一个庄园的葡萄酒,也会给你截然不同的感觉。记得一次午后聚会,男主人选择了penfold bin 407,在开瓶前主人提议,要一瓶酒喝完后再喝第二瓶,并且要换杯。同一年份同一品种的酒,在他看来,显然是有着悬殊的味觉差异而无法混合品尝的。他的坚持似乎很有意义。我于是将两瓶酒同时打开,注入到两只杯子中,细细体会。两只酒如同孪生兄弟一般散发着成熟的果香,有着我喜欢的香草巧克力的口感。然而,尽管相似,却因为单宁在口中不同的柔软程度,如同演唱着两个声部,精灵般的美妙。后来朋友解释,哪怕是澳洲那种利用科学方式酿酒并极力维持统一性的企业,也无法做到让两瓶酒完全一样。譬如相同的葡萄酒进入那些全部手工制作的小橡木桶发酵,每瓶酒可能因为在不同的桶中而产生细小的差异。大自然的力量造就的葡萄酒,仿佛是千人千面般的无法捉摸,在此面前我们只有惊叹了。
享受
热爱葡萄酒的人中有两种极其明显的性格:一种是,享受葡萄酒,并不停地去做理论研究,想弄明白它们是如何成为优秀的葡萄酒的理论派。而另外一种便是享受喝葡萄酒时所带来的快乐感,并愿意时常体味这样的享受的享受派。其实,他们都是葡萄酒最好的鉴赏家,却有着差异。理论派往往无法忍受享受派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喝什么的情况下,把一瓶上好的葡萄酒喝干。而享受派也觉得理论派们每次都要给放入口中的葡萄酒找出一种描述,实在是无聊枯燥。
我有很多享受派的朋友。Sean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佩服他对葡萄酒的快速选择力。在上海,我们从波特曼(Portman)到金茂,无论在哪里,他只需要二十秒就可以选出一款不错的酒。这与其是说他的直觉作怪,倒不如说是他轻松享受的态度使然。
学习葡萄酒的知识,有的时候更像是在学习一门语言,一门已经传承了数个世纪的古老的葡萄酒语言。从拔开瓶塞开始,每一种气味,颜色,每一次的变化都好像是在吟唱着千古的歌谣。只需要静静聆听,听那些成熟的葡萄酒述说着那片土地的芬芳;讲述着曾经经历的阳光,雨水和寒冷;还有听酿造者的专注和他们与众不同魔法般的手创造的奇迹⋯⋯当然除了聆听者,还有转述者。有些葡萄酒大师有着独特的能力,可以将这葡萄酒的语言翻译给不同的人听。他们可以读懂葡萄中最含蓄的语言,所以市场中有了陈年能力与投资指数;他们读到了酒中平衡的品质,因此它便成了价格的标准。
能够爱上葡萄酒,无论是因为它所带来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还是它那与众不同的生命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但很少有人因此把它当作生命中的全部。所以爱它只是因为它能够给我们的生活画上一道美丽的彩虹,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