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奉行基于比较优势的出口导向型战略,积极参与到竞争与合作的国际生产分工当中,不断抓住发展机遇,快速跃升并稳居世界贸易大国之列。然而,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世界经济增长乏力。近年来的中美贸易争端由关税战上升到科技战。新冠肺炎疫情等给原本就不太不景气的国际经济环境雪上加霜。与此同时,国内人口、资源等红利逐渐消失殆尽,在这种特殊的国内外背景下,我国经济经历过奇迹般增长之后,增速逐渐放缓,进入增长的“新常态”。这一时期的经济发展方式亟需重大调整,需要在保持稳定增长的同时,加快从规模速度型发展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变。其中,转变贸易发展方式也成为了新一轮开放发展的重要使命。对企业而言,随着全球化的发展,进出口贸易作为其开展国际业务的主要手段,不仅可以帮助企业扩大市场,获得规模经济,而且还能提供获得国际经验和技术诀窍的机会。经济新常态的背景下,我国经济增长动力正在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换,技术创新在经济增长乃至国际竞争中的核心地位日益凸显。其中,专利是企业创新产出的一个重要衡量维度。作为保护发明创造的制度工具,通过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可以非常好地鼓励和保护企业的创新。本文想要探寻的研究问题是,在上述现实背景下,制造业作为我国经济发展的立足之本,制造业企业的进出口贸易对企业创新产出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以及这一影响关系中是否存在异质性特征。本研究在已有文献的基础上,从量到质,构建了贸易规模与贸易质量对中国制造业企业创新产出影响的理论框架。并以此为基础,使用2010至2016年海关数据库与上市公司数据库的合并数据,运用面板负二项模型,实证检验了进口规模、出口规模、进口质量和出口质量对中国制造业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然后进行了异质性分析。全文的主要研究结论如下:第一,进口规模的扩大显著抑制了中国制造业企业创新产出的提高。通过对创新产出进行分类,发现进口规模对企业发明专利和实用新型专利均呈现抑制作用,对外观设计专利数无显著影响;对国内专利申请量呈抑制作用,对国外专利申请量无显著影响。通过异质性分析发现,当期的进口规模对国有企业创新产出呈现显著抑制作用,滞后一期的进口规模对国有企业创新产出无显著影响,而对非国有企业来说都表现为显著的抑制作用;企业年龄负向调节进口规模对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对成熟企业的抑制作用非常显著,对年轻企业的影响表现为滞后的显著促进作用;行业技术水平越低,进口规模对企业创新产出的抑制作用越显著,对高技术行业的影响不显著,对中低技术行业呈现显著的抑制作用;对东部地区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当期的进口规模对中西部地区创新产出有显著的抑制作用,滞后一期的进口规模对中西部地区的影响不显著;非高收入来源国占比越高,对企业创新产出的抑制作用越显著,对非高收入来源国占比较高的进口企业呈显著抑制作用,对高收入来源国占比较高企业无显著影响。第二,出口规模对中国制造业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呈现出滞后的显著促进作用,且在滞后三期时显著性达到最强的影响。通过对创新产出进行分类,出口规模的提高对发明专利的影响表现为先抑制后促进的作用,对外观设计专利申请量的促进作用更及时且更长久,对实用新型专利申请量的影响呈相对滞后的显著促进作用;出口规模对国内专利申请量呈现滞后的显著促进作用,但对国外专利申请量无显著影响。通过异质性分析发现,中国制造业出口规模对非国有企业创新产出的促进作用更显著,对国有企业的正向影响不显著;对年轻企业创新产出的促进作用比成熟企业更显著;对中低技术行业企业的创新产出有滞后的促进作用,且促进作用强于高技术行业的企业;对东部和中西部地区企业创新产的影响出无显著差异;对出口目的国是否为高收入国家的企业创新产出也无显著差异;对一般贸易企业创新产出有滞后的促进作用,相比之下进行加工贸易的企业会显著减弱出口规模对创新产出的正向影响。第三,进口质量对中国制造业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呈现显著的倒U型关系,即进口质量的提高会先促进企业创新产出,再抑制。通过对创新产出的分类研究发现,进口质量的提高对发明专利的影响呈现微弱显著的倒U型关系,对实用新型专利申请量的影响呈现滞后的显著的倒U型关系,对外观设计专利有滞后的显著促进作用;进口质量对国内外专利申请量都呈现显著的倒U型关系,但对国内专利申请量的影响更为及时和显著。通过异质性分析发现,中国制造业进口质量对国有企业创新产出呈现显著的倒U型关系,对非国有企业的影响不显著,非国有企业显著正向调节进口质量对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对年轻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呈现滞后的显著U型关系,对成熟企业呈现滞后的显著倒U型关系,企业年龄显著负向调节进口质量对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对高技术行业呈现滞后的显著U型关系,即进口质量对高技术企业的创新产出先抑制后促进,对中低技术行业的影响呈现滞后的显著倒U型关系,中低技术行业显著地负向调节进口质量对企业创新产出的关系;对东部和中西部地区之间的影响无显著的差异;对高收入进口来源国和非高收入进口来源国之间的影响无显著差异;对只进行一般贸易企业的影响呈现微弱显著,对进行加工贸易的企业呈现更加显著的倒U型关系,加工贸易会显著加强进口质量对企业创新产出的挤出效应。第四,出口质量对中国制造业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呈现显著的U型关系,即出口质量的提高先抑制企业创新产出,再促进。通过对创新产出的分类研究发现,出口质量的提高对发明专利和实用新型专利申请量的影响呈现U型关系,对外观设计专利申请量无显著影响;出口质量对国内外专利申请量都呈现显著的U型影响关系,但对国内专利申请量的影响更为及时。通过异质性分析发现,中国制造业出口质量对非国有企业创新产出呈现显著的U型影响关系,对国有企业的影响不显著;对年轻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呈现著的U型影响关系,对成熟企业的影响不显著;对高技术行业呈现显著的U型关系,即出口质量对高技术企业的创新产出先抑制后促进,对中低技术行业的影响不显著;对东部地区企业创新产出有显著的U型影响,对中部和西部地区的影响不显著;对目的国为高收入国家的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呈倒U型关系,而对目的国为非高收入国家的影响不显著;对进行加工贸易的企业呈现显著的U型关系;对只进行一般贸易的企业创新产出呈现促进作用。以上结论在进行内生新处理和替换被解释变量指标后依然保持稳健。这项研究为中国贸易转型升级的现有政策提供了证据支持,并且从不同的异质性特征中提供了新的发展思路,对维持自由的国际贸易体系和促进企业进出口贸易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