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张,为都市女子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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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名张航,1978年生于河北石家庄。媒体人,畅销书作家,青春光线总裁。著有《人生需要揭穿》《世界与你无关》《只在此刻的拥抱》等。
  
  年少时,丁丁张是个孤独的孩子,常常独自一人放风筝、打球、粘知了。有时他也躲在屋里,安静地读书、画画。寒假遇到大雾天,他就冲到院子中央,钻进雾里演各种戏——自编自导的故事。8岁那年,有人问他长大了做什么,他脱口而出“作家”,奶奶听后很吃惊,回他四个字“你真敢说”。
  30多年后,丁丁张再次想起曾经的“作家梦”,手边放着新书《只在此刻的拥抱》。这是他的第四本书,刚一面市就进入热卖榜单,和村上春树、东野圭吾的书摆在一起。“确实有点小兴奋,但也不公平。我买他们的书,但他们没买我的。”丁丁张对《环球人物》記者说,他的嗓音干净而温暖,话语却幽默俏皮。
  他是从6年前开始写作的,当时34岁,在作家圈算是起步晚的。但从《人生需要揭穿》到《永无止尽的约会》《只在此刻的拥抱》,丁丁张始终站在远处,冷静地书写城市和城市中的人。用出版人路金波的话说,“与刘震云、莫言们紧贴土地不同,他的出现解决了中国小说的都市化问题”。

北漂女生的成长故事


  这一次,丁丁张选择两个北漂女生作为故事的主角:年轻女孩周达雨,为改变固有的生活节奏,只身一人到北京闯荡。她遇到二房东白树槿,一个在北京打拼多年,看似外表光鲜实则漂泊无依的都市女白领。两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从陌生到熟悉,再到抱团取暖,经历着人生种种。
丁丁张的新书《只在此刻的拥抱》,讲述都市里女孩的成长故事。

  “她们是城市中女孩的缩影,坚定、认真、执着、傻乎乎、漫无目的,有时又很从容、淡定、精明。我想通过她们的故事,讲述每个人在城市中的得到和失去,由此探寻我们的成长。”丁丁张说。刚一开始,《只在此刻的拥抱》是按照电影剧本来写的,在打磨剧本的过程中,他觉得可以变成小说,于是便重新构思,在工作之余埋头写作。
  现在回忆起来,那些和故事相伴相生的日子,是最为孤独的时刻。作为青春光线的总裁,他的白天几乎不属于自己,每天都有密集的会议,有时还要出差、见客户。下班之后,他先去快餐店打包晚餐带回家。在书桌前,他独自吃着冷掉的汉堡,和故事中的人物“交战”,“当人物越来越鲜活时,他们便有了自己的主张,自己推动故事的发展,变得越来越难驾驭。”
  在失控之前,丁丁张选择结束。故事是一个开放性的结局,白树槿原本要回家乡结婚过安稳日子,后来却再回北京,继续工作和相亲。留在北京的周达雨,收到一个人的短信:我很想你。
  “结局并没有给读者带来希望,”丁丁张说,“我想打动读者的不是故事,而是某些熟悉的情绪——‘诶,这好像是我经历过的’。”比如姥姥去世,周达雨看到妈妈化着淡妆,迎来送往,似乎并不悲痛。后来在洗手间,她听到了妈妈的哭声。
  “其实并不局限于北京,几乎是你面对的任何一个离开家乡后的新城市。它是新人类的伟大迁徙中,每个刚落脚的人孤岛般的存在。”丁丁张将之定义为“成长之书”,“不包含经验,也没有教导。因为故事发生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总裁到畅销书作家


  美国电影《醉乡民谣》的主题曲叫《五百里》,唱的是一个人离开家乡500里,开始新生活。丁丁张第一次听到就喜欢上了,等到北漂后的某天,他听着听着,“感觉这首歌就是写给我的”,因为从家乡石家庄到北京,正好500里。
在都市女性情感观察真人秀《送一百位女孩回家》首期节目中,丁丁张和金玟岐(右)一起逛粟市场。

  15年前,丁丁张是河北电视台的一名编导,负责一档时尚栏目,每天早上9点上班,凌晨两三点下班,只顾忙节目,根本没时间思考生活和人生方向。有一天,他突然意识到“每天都在重复,人生好枯燥”,遂下决心改变。他写了一封求职信,寄到位于北京的光线传媒。那一年,他25岁。
  就在那一年,丁丁张坐着大巴车,拎着7个包,开始了北漂生涯。后来,他从编导做到主编,再到经理人、总裁,一步步在北京找到自己的位置。微博兴起时,他每天分享一些段子和金句,也设计一些稀奇古怪的栏目。比如“遛狗天气”——写早上出来遛狗时天气如何,大家出门应该穿什么;比如“蓝天大赛”——号召各地人用手机拍蓝天,然后发到微博上,他把照片搜集起来,做一张大图,贴到自己的微博上。其中,有一个“人生需要揭穿”栏目,因句句戳中人心而最受欢迎。
  这些热门互动话题为丁丁张聚集了一大批粉丝,也让他意识到文字的魅力,渐渐萌生出书的念头。很快,他找来图书经纪人,写好书的框架,发给出版社,竟然收到20多份合作意向。
  2012年,丁丁张开始着手写自己的第一本书《人生需要揭穿》。当时他刚失恋,有急切的表达欲望,写起来很自在,“感觉像在山顶唱歌”。3个月的时间,他一口气写下12万字,用65个生活故事,拆穿生命中不受人欢迎的情感真相。书刚一上市就成为黑马,迅速占据畅销书榜首。直到现在这本书还在出版,每年他都能陆续收到版税。
  之后,丁丁张延续犀利风格,写《世界与你无关》,撂下10万字都是写给世界的狠话;他又尝试写小说《永无止尽的约会》,讲述一个患有“超忆症”的男孩,如何和各种人相遇、约会,和世界打交道,试图“向书坛扔一块石头”。   因为每本书都卖得好,丁丁张早早被贴上畅销书作家的标签。但他至今仍不愿称自己是作家,“宁可说自己是一个作者。我并不是天才型选手,唯一幸运的是,有人愿意读我的文字和故事”。

写作让我有存在感


  3月25日那天下午,丁丁张为《只在此刻的拥抱》做了一场盛大的发布会,地点定在一个演播厅里。台下坐满了读者,每人手邊放着一个用“拥抱”表情包做成的牌子,一旦台上有高潮,就有人挥舞牌子,像是粉丝在看偶像的演唱会。发布会上,播放了两个以北漂女生为主题的宣传片,一个真人版,一个漫画版,前者由周冬雨配音,后者则找来当红演员雷佳音当声优。
  “只有丁丁张才能把新书发布会办成新片发布会。”有人说。就在这场发布会上,丁丁张公开宣布暂别总裁身份,“写作将是我的职业。之前是白天做影视,晚上写作,之后将会反过来”。
  就这样,丁丁张成功地将儿时的梦想变成现实。但很显然,他还有更大的野心——与时代有关,与人性有关。
  近日,他出现在一档都市女性情感观察真人秀《送一百位女孩回家》中。他的角色是“观察者”,首位嘉宾是“独立音乐人”金玟岐。她在北京漂泊了16年,以日常生活为题材创作音乐,曾为姚贝娜、陈翔等歌手创作歌曲,也发行了《完美世界》等专辑。丁丁张和她一起逛菜市场,回家做饭,一路相伴和聊天,记录她日常的一天。
  “我们不是去打扰她们,也不是带着质疑或者特别多的问号进入她们的生活。更多的是记录,在记录的同时做观察。”丁丁张说,接下来参与的还会有女明星、超级模特、网红少女,也有普通的上班族。“我对她们的好奇,除了职业赋予的,更多的是想知道,她们本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们真实生活里,和我们认为的她们一样吗?时代在改变她们,还是时代因她们改变?”
  “你在北京观察人和生活,那么北京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记者问。
  “就像是家一般的存在,很安定的感觉。”丁丁张答道。在北京,他完成了很多喜欢的事情,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事业,养了一条狗,开始写作,与喜欢的人相处,“它不失威仪,任人遨游般宽厚;也不失凛冽,让人知道生活远比想象中艰难和孤独,又比想象中可以得到更多馈赠”。
  馈赠之一,便是在此地的观察、经历和故事,都有可能成为他写作的素材,最终转化为文字,甚至影像或戏剧。“是写作让我有存在感,对生命有了交代。”他说,写作也给了他和自己独处的机会,一个人决定,一个人策划,一个人完成故事,节奏鲜明,目的明确,“前所未有的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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