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长大,只要有时候还能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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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头柔软的金发和他的围巾一起,能被风吹起来。
  身子瘦,长袍瘦,地上的影子也一起瘦。
  倒在柔软的沙地上,不会有一点声音。
  柔软的金发,瘦小的身子,除了这两点共识以外,每个人心中都画着一个“小王子”,谁都不买谁的账,谁都说:“小王子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
  是的,《小王子》太特别了,相信没有一本书像它那样,有那么多版本。
  几乎国内任何一家稍微有点名气的出版社都出版过《小王子》:中法对照版、中英对照版、插图典藏版、作者手稿插图版……
  出版社还请了许许多多人来翻译,有男人,有女士,有大家,有新手:马振骋、周克希、李继宏、程玮、张小娴、吕明、姚文雀、徐佳宁……
  即使这样,人们还在等待更好的翻译出现,人们总觉得《小王子》还可以更好。
  一、初识
  人们,尤其大人,觉得这是一本非常难得的好书,好到接近《圣经》:寓意深刻,几乎每一页都可以读出一点言外之意;不时地拿出来看看都会有收获;伤感但不悲伤。
  当然,小朋友也接受它,薄,很快可以翻完,是的,这是一个很快可以翻完的童话。
  童话么,当然有“神秘的人物”——满头金发,身着长袍,不知道他有几岁,也不知道他父母是谁,知道的是他能随意在星际之间遨游。小王子真的很神秘。
  童话么,当然有“离奇的情节”——小王子离开了自己的家园,在宇宙游历,先后登上了六个星球。带着种种新鲜的见闻,小王子来到了地球,他想了解人生的真谛,走来走去,一路忧郁。最后,他让蛇咬“死”了自己,他说他要回家,回到那个小得可怜的长着一朵玫瑰花的星球。情节真够离奇,很多童话都是这样讲故事的:英雄远走—寻求奇迹—经历磨难—结局。
  不过,按我的观察,很多孩子并没有像喜欢《爱丽丝漫游奇境》啊,《纳尼亚传奇》啊那样,对《小王子》表现出狂热。很多孩子读它,往往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认为太平淡、太沉闷,尽管这个童话具有童话的一切外观。
  这个童话第一遍读,味道确实怪怪的。
  首先,主角怪怪的。小王子是个忧郁小王子,他有时候讲话就像在说谜语,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尤其到了结尾,他竟然“死”了,当然,也有人说他没“死”,只是“ 离开”了。但是,你要知道,大部分童话的结尾,主角都是和心上人“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
  其次,情节也怪怪的。小王子在星球历险的过程中,并没有遇到什么三头六臂的魔王和巨龙,不够惊险,也不刺激。小王子只是遇到了一些荒唐可笑的人。而且,一个星球上的故事还没怎么展开,就匆匆结束了。
  但是,我还是希望孩子们能仔细读这个童话,一页一页翻,一行一行读。 于是,有时候,我就试着补充一些额外的信息。
  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的作者,是个战斗机的驾驶员,不光会“飞”哎,他还获得过十三项航空科技发明的专利。
  圣埃克苏佩里四十三岁时还驾驶着飞机在蓝天翱翔,要知道,战斗机的驾驶员三十五岁就要退役。四十三岁的他是当时世界上最年老的空军飞行员……
  圣埃克苏佩里喜欢写作,有时候喝咖啡,他会把故事写在餐巾纸上。一天,圣埃克苏佩里竟然在一家餐厅的白桌布上涂鸦,服务员在旁边很无奈地看着他,幸好服务员没有干预制止,因为圣埃克苏佩里正在画小王子,一个后来活在无数人心目中的小人儿。
  《小王子》是圣埃克苏佩里生前创作的唯一一部童话。
  今天,圣埃克蘇佩里和小王子一起,头像被印在了法郎上。
  我补充这些信息,无非是想迎合很多人注重一本书的声望,多过注重书本身。
  幸好,有的人读了之后,就喜欢上了《小王子》,哪怕这本书没有任何影响力,就像《小王子》刚出版的时候,并没有多少读者。
  二、大人
  这个童话是写给“还没长大的孩子”的。
  这个童话是写给“像孩子一样的大人”的。
  小王子不太喜欢大人。他觉得大人什么都不懂,他觉得大人们总是很奇怪,让人搞不明白。在小王子眼里,“孩子是大人的父亲”。
  最不让人明白的是,大人为什么只相信数字,大人为什么那么迷恋数字?
  如果你跟他们说你认识了新朋友,他们从来不会问你重要的事情。他们从来不会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样?他最喜欢什么游戏?他收集蝴蝶吗?”他们会问:“他多少岁?他有多重?他父亲赚多少钱?”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他们了解他。如果你对大人说:“ 我看到一座漂亮的红砖房,窗台上摆着几盆天竺葵,屋顶有许多鸽子……”那他们想象不出这座房子是怎么样的。你必须说:“ 我看到一座价值十万法郎的房子。”他们就会惊叫:“哇,多漂亮的房子!”
  你读出来了吗?圣埃克苏佩里在讽刺大人,讽刺大人眼睛不会看,耳朵不知道听,心更不懂得感受,大人只对数字感兴趣,说穿了,大人是对虚荣感兴趣。
  我们喜欢一本书,不是因为这本书获过三次大奖,销量超过1000万册,而是因为书的内容很吸引人,它能陪伴我们度过一段安静的时光,能把我们的心灵带向远方。
  我们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这个人颜值高,开着100万的豪车,而是因为这个人全然符合自己的趣味,我们愿意和他一起相依相行。
  我们喜欢一个家,不是因为这个地方有200平米,价值500万,而是因为这个地方有陪伴,有欢笑,有来往,有日常。
  我们喜欢做一件事,不是因为它可以为自己带来50万的年收入,而是因为这件事让自己感到快乐,让自己感觉到这样生活很有意义。
  但是,大人们总是用数字来证明自己,大人们以占有许许多多数字为荣。大人急于告诉别人自己的钻戒有10克拉,告诉别人自己送的花有999朵,告诉别人自己住的房子值500万,告诉别人自己获过10次大奖,告诉别人自己有过5个女朋友,告诉别人自己去过10多个国家拍了500张照片,告诉别人自己有1000个粉丝,有1000人给自己的微信点赞……   为了占有更多的数字,大人把事分成了两类,一类是正经事,一类是不正经的事。
  为了占有更多的数字,大人越来越实际,他们不会像小王子一样花一天的时间看四十四次日落,不会像小王子一样停下来完整地看一次花开花落……是的,在把事情分成“正经”和“不正经”、“有用”和“没用”的世界里,很多事都不值得做了:如果画画不赚钱,画画就不值得做了;如果陪老人聊天浪费时间,聊天就不值得做了……
  童话的一开始,圣埃克苏佩里就在讽刺大人,一直到童话的结束。当然,这种嘲讽是善意的,是蕴含着温情和谅解的。
  圣埃克苏佩里的讽刺是很有水平的,是有方法的,在《小王子》里,他用得最多的方法是“象征”,他写了六个星球,六个星球上住着六个外星人,六个外星人的六种离奇行为,象征着大人的六种怪脾气。
  一个行星上小王子遇到了国王。小王子不喜欢国王。国王是小星球325上仅有的居民。这个国王认为自己统治所有,掌管一切,他的权力必须被尊敬。事实上,他徒有虚名,他指挥不了太阳何时升何时落,他甚至决定不了一只老鼠是走还是留,他只能让别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看到小王子想打哈欠了,于是他命令:“我命令你打哈欠。”看出来了吧,国王享受的是下命令的感觉。难道你不觉得大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吗?明明弱小得只能左右他自己,明明知道规律无法改变,但就是希望别人听他的话,围着他转,他就是喜欢安排,喜欢指使,喜欢分派,喜欢命令,喜欢拥有权力的感觉。
  一个行星上小王子遇到了酒鬼。小王子问他为什么整天喝醉酒,酒鬼回答说是为了忘记让自己感到难堪的事,什么事让他难堪呢?就是他整天喝醉酒。这个恶性循环可真幽默。是的,喝酒可以让自己暂时忘记羞辱,可别忘了,醒来以后更痛苦。把这句话再重复一遍就是——逃避是可以让你暂时忘却羞辱,但懦弱的逃避会让你更痛苦。难道你不觉得大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吗?大人比我们小孩更善于逃避,他们其实害怕面对现实,总是会为自己的懦弱找很多理由:我年纪大了,我身体不好,我没有一个有钱的父亲,我长得不够漂亮,我天生不够聪明,我不喜欢……因此,就这样吧。你还不能说他们,因为他们是大人。
  一个行星上小王子遇到了商人。商人坐在那里忙着数星星,他数得越多,他拥有的星星越多;他拥有的星星越多,他的财富就越多。可是拥有那么多财富有什么用呢?他忙得没时间抬头,忙得没时间点烟,忙得没时间看一眼星星,忙得没时间思考这些钱用来干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大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吗?他们总是对你说“我很忙”,他们有很多正经事要做,他们的正经事就是赚钱,他们认为钱可以买到快乐。可是,大人们忘了,有时候停下来看看身边的人和事物,也可以感觉到温暖和快乐。但是,他们很难再想起这一点了,当你拉着大人的手,对他说:“陪我玩会吧。”他会很不耐烦地说:“我没空。”
  一個星球上小王子遇到了点灯人。点灯人这辈子所要做的事就是执行命令——晚上点灯、早上熄灯。后来星球的转速变快了,日夜的交替频繁了,点灯人要做的就是不停地点灯、熄灯,他忙得一秒钟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了。他从来没问过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在这个既没有房屋又没有居民的星球上,点灯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从来没有想过随着情况的改变点灯的策略是否可以改变,其实这么小的行星只要跨大步就永远是白天,什么时候点灯完全由他自己控制。点灯人只管做,只管执行命令,从不问为什么,从不想怎么样。你不觉得大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吗?领导怎么说我就照着做,伟人怎么说我就照着做,书上怎么说我就照着做,生活怎么说我就照着做……这些大人得到指示、得到命令之后,不像我们孩子喜欢问“为什么”,从来不问,有时我们小孩问了,他们还会批评:“真烦人。”
  一个星球上小王子遇到了地理学家。地理学家看上去好像很有学问,他知道哪里有海洋、河流、城市、山和沙漠。但他自己从来不去勘探,因为那是勘探工作者的事。他很热情地劝告小王子去访问地球,因为地球遐迩闻名。你不觉得有的大人就是这样的吗?任何考试都可以得高分,什么话题都可以插上嘴,别人有困难他总有很好的建议。是的,这些人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但是,你也没看见他们做成过什么事,你也没发现他们的生活过得多精彩,因为他们只会说不会做。他们是喜欢看书,但天天只看书,最多成为一个书橱;天天上百度,百度不出真正的智慧。风景照里看不到真正的风景,故事书里过不好自己的人生。
  写到这里,我已经有些不安,我总想用几句话来说清楚《小王子》在讽刺什么,可是我又不敢说得太清楚,每一次尝试,我发现都是对《小王子》的伤害。这本书里,还写到了土耳其天文学家,写到了扳道工、爱慕虚荣者,还有狐狸和蛇……里面的每一个人物都有象征意义,象征了什么?没有什么标准答案,你读和他读,想法可能是不一样的,今天读和明天读,感受也会有变化,这就是《小王子》的魅力。
  《小王子》最大的魅力是——那些大人,在看这个童话的时候,觉得处处都在讽刺自己,但是,没有生气,反而欢喜。
  其实大人们心里也不希望变成自己还是孩子时最讨厌的那种人。
  其实我们也不要害怕长大,只要有时候,还能像个孩子。
  三、驯养
  小王子到了地球,看到了很多人。地球上有一百一十一位国王,七千位地理学家,九十万个商人,四十六万两千五百一十一个点灯人,七百五十万个酒鬼,三亿一千一百万个爱慕虚荣的人……
  可是小王子很寂寞,你能听到他的心在喊:我需要一个朋友,我很孤单。
  小王子想念玫瑰花了。不是每个人都有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忘记一个朋友会让人很伤心。小王子发现,寂寞的时候有一个朋友可以想念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带着想念的小王子,看到地球上的花园时,吓了一跳,原来世界上有千万朵玫瑰花,和他的朋友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玫瑰花。
  世上有千万朵玫瑰花,但是小王子独爱那一朵,那朵长在B-612小行星上的孤零零的玫瑰花。   不是因为那朵玫瑰花颜色特别鲜艳,也不是因为那朵玫瑰花花瓣特别多。
  而是因为——小王子“驯养”了那朵花。
  小王子以前也没听过“驯养”这个词。“驯养”是狐狸告诉小王子的。在童话里,总有一个无所不知、充满深刻智慧的角色,有时候是村里年龄最长的老人,有时候是森林深处的先知,有时候是从天空里飞出来的小鸟,在《小王子》里,代表智慧的是这只狐狸。
  狐狸告诉小王子,“驯养”首先要投入时间,当你愿意把时间花在对方身上,那么,你就开始驯养对方了。小王子当然愿意把时间花在那朵玫瑰花身上,小王子给他的玫瑰浇过水,盖过罩子,给他的玫瑰竖过屏风,除过毛毛虫,小王子还愿意听玫瑰的埋怨、吹嘘,甚至聆听她长时间的沉默!你想想自己,这个世界上,有谁愿意在你身上花时间呢?
  狐狸告诉小王子,“驯养”意味着责任,要对你驯养的对象负责到底。小王子当然愿意对玫瑰花负责了。飞行员给小王子画了一张小羊的画像,谁都知道那只是一张画像,但小王子却格外较真,他一定要飞行员给羊的嘴巴画上嘴套。小王子还和飞行员争得面红耳赤,小王子坚持认为玫瑰的刺是用来防御的。是的,小王子不希望玫瑰花受到伤害,他要回去保护那朵娇弱的玫瑰花。你想想看,这个世界上,对于你,谁离开就担心,谁想起就紧张?
  狐狸告诉小王子,“驯养”一定是让双方高兴的,如果“驯养”让双方受到拘束,感到痛苦,就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为了让小王子理解这一点,狐狸就举了自己的例子:“如果我驯养了你,你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我看到金黄的麦穗,就会想到你,我也会爱上风吹麦浪的声音,因为你有金色的头发。”小王子明白这种感受,小王子抬头看着星空,看的时候感到甜蜜愉快,因为有一个星球上住着他爱的花,于是,所有的星星上都好像开着花。你想想看,这个世界上,谁想到你就会偷偷笑呢?
  狐狸告诉小王子,“驯养”应该有一些仪式。什么是仪式?就是对于你们两个人来说,有一个钟点跟其他钟点是不太一样的,有一个动作跟其他动作是不太一样的。小王子和玫瑰花之间当然有仪式,小王子知道玫瑰花是日出的时候开花的,小王子知道玫瑰花身上有四根刺,小王子知道玫瑰花咳嗽表示什么意思,这些别人都是不知道的,仪式就是让两个人感到很幸福的秘密。你想想看,这个世界上你跟谁之间有仪式?有谁愿意和你共同纪念一个日子,有谁跟你有共同想念的地方,有谁听得懂你说的某一个词,有谁每天会想着跟你说“晚安”……
  有人可能会说,狐狸说的“驯养”,不就是人类说的“喜欢”,不就是人类说的“友谊”,不就是人类说的“爱”吗?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狐狸不愿意用那些词,因为人类对这些词只说不做了,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这些词语“死”了,所以狐狸用自己的词——驯养。
  真的,很多大人没有朋友,没有喜欢,也不会爱了。用狐狸的话说,很多大人没有体验过“驯养”的幸福。不相信,你用“投入时间、责任、喜悦、仪式”四个标准去衡量一下,你会发現——
  有人种了五千朵玫瑰花,但是他没有驯养过一朵花。有人手机里存着五百个联系电话,但是他没有驯养过一个人。有人练习过五十种技能,但是他没有驯养过一种爱好。有人去过五十个国家,但是他没有驯养过一片土地。凭什么这样说呢?还是读读《小王子》里的一些句子吧。
  “ 在我去过的某个星球上,有一个红脸先生。他一直不知道花儿的香味,他同样不知道星星是什么样子。一辈子他都在忙着计算,毫无功绩可言。”(小王子)
  “大人们是不会相信你们的。他们自以为要占很大地方,他们把自己看得像猴面包树那样大得了不起。”(飞行员)
  “他们真匆忙呀,他们要寻找什么?”(小王子)
  “唯独孩子们明白他们自己到底想要哪些东西。孩子们会在布娃娃身上花费时间和兴趣,由此布娃娃在他们心中就有了很重的分量。如果其他人把布娃娃从他们手中取走的话,孩子们就会放声哭泣。”(小王子)
  “人不会再有时间去了解任何东西的。他们总是到商人那里去购买现成的东西。因为世界上还没有贩卖友谊的商店,所以人也就没有朋友。”(狐狸)
  “ 到了有人的地方,也一样孤独。”(蛇)
  请原谅我这里故作一点神秘,《小王子》里的有些句子真的不能讲得太透。“正因为你在玫瑰花身上花费了时间,这才使她变得如此名贵。”“使沙漠变得这样美丽的,是它在什么地方隐藏着一眼井。”这样的句子,在《小王子》里实在太多,但要使它们真正属于你,你必须自己一遍遍去读。把这本书当作一朵玫瑰,在它身上花费你的时间,且把它当作一片沙漠,在它里面寻找你的井。
  当你花时间读《小王子》,对里面的句子,对“驯养”有了自己的理解,你觉得高兴,你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那也就意味着,你驯养了《小王子》这本书。
  什么时候懂得驯养都不会迟。
  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总有一本书,总有一件事……等待你去驯养。
  四、离开
  小王子走了。在那个和他在撒哈拉沙漠中生活了八天的飞行员面前,他走了。
  最后他选择用蛇的毒液结束自己的生命,尽管他害怕痛苦,但是他认为这样就能抛下自己笨重的身体回去。身体没有回去不要紧,重要的是心回去了。小王子就像一棵树一样轻轻倒了下去,倒在柔软的沙地上,没有一点声音。
  小王子不允许飞行员来,他不想看到飞行员难过的样子。小王子告诉飞行员:你并没有失去我,每天晚上,抬头看看星空,对着星星微笑吧。在某一个星星上,小王子也在对着你笑。
  我宁愿相信,小王子是回到他的小星球上了。每天,他依然会劳动——打扫他的火山,给他爱着的玫瑰花浇水,除掉有害植物猴面包树的种子。每天,当他想看夕阳落下的时候,他只要挪动他的小板凳几步,就会看到。要知道,他最多能看到四十四次日落呢!多么充实的生活啊!或许,他会想起地球上送他绵羊的飞行员,他也会想起希望被他驯养的狐狸,或许,他正对着他们笑呢!
  (浙江省杭州市天长小学 31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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