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名师”的忏悔:不该收学生家长的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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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应当有怎样的品德与修养,才能对得起“人民教师”这一神圣的称号?老师首先应当教给学生什么?在首届河北省公民德行教育论坛上,来自大连某重点中学的齐英姿老师,用自己的真诚忏悔给出了答案:学校教育的根本应当是传统道德教育,这是每一个为人师表者必须要补的一课。
  
  曾经的“名师”却德不配位
  
  齐英姿是一名初中英语教师,从事教学工作十二年,是辽宁省英语学科的优秀教师。在众多领导和学生心中她是一位出类拔萃的“名师”,但她也坦言,在没有学习传统文化以前,自己是一个很没有德行的人:“可以说连做人的根本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良好德行的老师,才能培养出德才兼优的学生。”
  齐英姿在大连一所市级较大的重点中学工作,每个年级约1000到1200名学生,最多的时候一年级有10多个教学班,有时个别班学生多达70多人。因为学校人多、班多,互相竞争特别激烈,齐英姿特别争强好胜,所带班级各个方面都要做到出类拔萃,也曾连续四年被评为先进班集体。有些学生家长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得到老师的特别关照,就时常暗暗给她送礼,包括现金、购物卡、首饰、名牌服装、皮包以及各种各样的食物。齐英姿说当时自己不懂得不义之财不可取,收礼就来者不拒。
  “现在想想哪个家长会心甘情愿给你送,都是对自己有所求。我见利忘义,大收特收。刚开始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是忐忑不安,感觉就像偷东西似的,可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不觉得不好意思了。时间久了,我也觉得收礼理所当然,不送才不正常。”齐英姿甚至觉得,许多有钱有势的家长,他们要不送就是抠门儿。齐英姿的心理慢慢地也扭曲了,甚至在课堂上她就数哪些学生家长送了礼,哪些没有送,“真是失去了老师的人格尊严,丢尽了老师的脸。”齐英姿十分地自责。
  收礼之后,齐英姿心里就开始把学生分成三六九等。家长送得多的就对这个学生特别地好,调到好的座位,上课多提问,作业批改得认真详细,学习上格外关照,甚至学生犯了错误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这样的学生我就感到可爱、顺眼,真的是像看人民币一样那么可爱。”齐英姿说。而齐英姿对送得少的就另行对待,不送的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尤其是纪律不好,给班级扣分,学习又差的学生,齐英姿就视他们为眼中钉,处处找他们的麻烦。座位肯定是后边的角落,提问应付,批作业也应付,犯错就扣分,甚至训斥惩罚,发泄她的“不平”。
  学习了传统文化以后,齐英姿开始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如果当初拒绝送礼,跟家长真诚地沟通和交往,家长和学生对老师的德行会特别佩服。齐英姿说:“那么你管理学生,说话才有力度,学习方面也会积极努力,家长也会特别配合老师的工作,教学工作才能更有声色。”
  
  师德缺位伤害学生自尊
  
  当时齐英姿班里有一个男生在家里娇生惯养,行为散漫,常常给班级扣分,刚开始她还以教育为主,慢慢地就失去了耐心。有一次,这个男生违纪,学校送来了扣分条,他知道齐英姿肯定会严惩自己,就回家和他妈妈说了,他妈妈晚上就往齐英姿家里打电话,一通话就说,想到她家去串门,意思就是送礼。后来又说过两次,都没有来,齐英姿就觉得这家长言而无信,伤了她的自尊。
  还有一次,电话一响,齐英姿一听又是这男生妈妈打来的,当时就火了,气冲冲的态度很不好,说着说着齐英姿就挂了电话,挂了她还打,齐英姿不接,她就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响,齐英姿就拿起电话说没什么好谈的,还声称“再打电话就报警”。这男生的妈妈非常生气,第二天找到校长反映情况,校长就批评了齐英姿,而齐英姿不但没有改正错误,还耿耿于怀。
  “你想这孩子肯定好受不了,我就在班级里讲某个家长素质不高,他也知道是说他妈妈的,座位我也给他往后面调,违反纪律我就罚他,学习就更不怎么管,慢慢地这孩子就变得沉默,在角落里自己呆着,成绩更不好了。”齐英姿说当时自己把责任全推给了家长,认为家长素质低,不会教育孩子,从来没想过自己哪里错了。现在一想自己的素质比这个男生的妈妈更低,因为自己毕竟是教书育人的老师,跟家长比自己的气量更狭窄,没有宽容心、包容心,更没有一名教师应具备的德行。
  “如果今天再发生这样的事,我肯定处理得很好,不在乎这个家长态度怎么样,送礼也不会收。我将以真诚和德行去感化她,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成为一位好家长。”齐英姿说。
  在齐英姿教初一的时候,一位家长告诉她说自己的孩子有多动症,希望给安排个合适的座位,“说了几次,也没有表示(送礼),孩子犯错误我就讨厌他,有事我就把他父母叫来。”齐英姿回忆道,“记得有一次,我打电话让他爸来教育他,当时他爸特别忙,请假来到学校挺生气的,一来就要打那个孩子。我现在想,潜意识当中还是因为没有给自己送礼。”
  还有一个孩子调皮捣蛋不好管,齐英姿劝孩子的家长让孩子转学走,还告诉家长某某学校比较好,几次之后,孩子的家长就给他转学了。“你说,我这不是推卸责任嘛。”齐英姿说。
  初中生大多在十三到十六岁问,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通常特别敏感,人生观、世界观还没有形成,所以老师的言行对他们的影响就特别重要,“我起的是负面作用。”齐英姿说。她回忆起来,家长前天送礼,第二天自己就给学生调座位,直接导致有些孩子回家抱怨家长无能、不给老师送礼或嫌送得不够分量。“那么学生家长什么心情啊,有的家里没钱,没有能力的,就很苦恼;有的家长就在十艮老师,恨社会,恨自己;有些孩子背后议论谁给老师送什么,送多少。他们也互相攀比,谁家里有权、有钱等等。这些事情都给学生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最严重的是伤害了学生的自尊,失去了对老师和学校的信任,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阴影。”
  
  鼓励学生竞争 却忽视德育
  
  齐英姿回忆自己在教学中鼓励学生一味去竞争,互相比着学。“那么现在我知道了,一味去教学生竞争,那么在竞争之下呢?人的心量就会变得心胸狭窄、利益至上、互为敌对,就会损伤他人、损害社会。如果把学生比做我们生产的产品,那么有德有才是正品,有德无才是次品,无德无才是废品,有才无德是什么产品?是危险品,是毒品!”齐英姿说,“我们作为老师,如果把学生都培养成毒品,岂不是罪过!我觉得我们当老师的不应该过分强调知识的学习,更应该注重素质、德行的培养。无论教哪一科,都应该把这个道理去教给学生,把德行放在第一位。”
  齐英姿说自己非常幸运,一年前接触了传统文化《弟子规》,得到了圣贤的教诲,让自己学会了怎样做人,怎样做个合格的教师。她说自己现在才明白什么是教,什么是育:“教就是上所施,下所效,育是培养学生的善行,防止学生产生过失,知道‘行有不得,反求诸己一’。齐英姿还认为学生出了问题,责任在自己,没有把做人的道理教 给学生,更没有成为学生的榜样。
  
  学习践行《弟子规》做真正的老师
  
  齐英姿说自己特别幸运,能够有机会参加河北省唐山市第三届传统文化教育论坛,并受益匪浅。她每天都如饥似渴地学习《弟子规》,使自己真正明白做人应该遵守“五伦”关系,落实“八德”。而作为教师的职责有三,就像韩愈先生所说的“传道、授业、解惑”。
  齐英姿重新投入了工作,领导安排她到教导处,辅助教学。随后不久校领导又安排她到初一教学,每周三节课,齐英姿首先教的是“入则孝”,给学生讲“二十四孝”和中华精英故事。她记得自己的第一堂课就是从孝道讲起,对学生讲母亲怀胎的艰辛和母亲分娩的痛苦,所以每个人的生日就是母难之日,每个人都是喝着母亲的乳汁长大、喝着母亲的血液长大,“这一堂课教室里鸦雀无声,学生心灵受到洗礼,让我很有成就感。”回忆起这堂课,齐英姿感到自豪。
  每堂课齐英姿都强调“百善孝为先”,还教学生如何鞠躬、如何站坐等内容,学生们这才知道做人应该遵守“五伦八德”,知道孝顺父母。当齐英姿教育他们要给父母洗脚时,有的学生说太假了,给父母洗脚已经过时了,有的学生则在课后对她说父母对自己好是应该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每天都讲孝道,特别详细地讲舜的故事,学生受益颇多,变化很大。”齐英姿说。
  通过讲授《弟子规》,齐英姿有许多感悟:“第一就是我们的学校离不开《弟子规》,离不开传统文化教育,如果从幼儿园乃至大学,我们都把《弟子规》作为学生的必修课来学习,那么令人头痛的德行教育的难题,一定会迎刃而解。教传统文化最最重要的就是从教“孝”入手,一个人孝门打开了,真的是万善之门全开了。其次,学习传统文化之后,我找回了自信,找回了做人的根本,我才知道做教育工作,是多么重要和伟大。学习了传统文化之后,我不仅不收家长的礼物,还感化一些家长也来学习《弟子规》,并且把自己的钱多数用来弘扬传统文化上。现在我整个身心都很健康,精神更加自由。”
  《弟子规》说“凡是人,皆须爱”,“真的是只要心中充满爱,哪个学生不可爱,哪个家长不可爱,哪个人不可爱啊。”齐英姿这样谈起了自己的感触。《弟子规》还说,“非圣书,屏勿视,蔽聪明,坏心志,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致”,“我们不怕犯错误,怕的是我们不接受圣贤教育,不改正错误缺点。”齐英姿说。
  现在,齐英姿深深地感到“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大兴,教师为本;教师大兴,师德为本。”所以,她也呼吁所有的教育工作者都来学习传统文化、弘扬传统文化,把下一代培养成品学兼优,有德有才的“正品”。
  世上有三大恶人,盗贼不算在内。讲道不行道、知过不改过,是第一等恶人;吃点亏心里就难过,占点便宜心里就高兴,是第二等恶人;非分的事,知道不可得而念念不忘,非法的事,知道不可做却偷偷地去做,是第三等恶人。此外,有人夸奖,心里就高兴,受人批评,心里就不快,都是不善的人。
  ——王凤仪(中国近代民间教育家、伦理道德宣传家、女子教育的开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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