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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反复手法是海明威短篇小说《白象似的群山》的一大特点，反映了人物的个性和主题意义。通过会话含义理论对该小说的反复手法的分析可以看出：男主人公是一个虚伪、没有责任感的人，象征着“迷惘的一代”；女主人公是一个有责任感，但又摆脱不了“迷惘的一代”影响的人。而这对情侣的故事则体现了海明威文学创作一直致力的主题——重压下优雅地生活。
关键词：反复 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 会话含义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引言
美国小说家欧内斯特·海明威的长篇和短篇小说都以用词简单、句子简洁、语言朴实和情节简单而著称。他的小说大量采用直接引语，客观而忠实地记录人物的语言，不对人物进行内心描写，不作任何评论，读者只能通过对话去窥测人物的内心世界和作者的意图，因此他的小说被称为“冰山文学”。《白象似的群山》是海明威短篇小说的经典之作，于1927年写成，收录在他的第二本小说集《没有女人的男人》中。这本短篇小说被认为是海明威的冰山文学的典型代表之一，自发表以来，就受到文学评论家和语言学家的高度关注。他们从多个角度去分析该短篇小说，透过冰山之上的八分之一去窥测冰山之下的那八分之七。查阅有关该短篇小说的资料，鲜见对本小说的反复表达法及其隐含之义进行专门的评述。格赖斯的“会话含义”理论是针对会话的言外之意而提出来的，因此对分析海明威的作品有一定的理论和实践意义。本文拟应用“会话含义”理论对《白象似的群山》中的反复表达法进行解读。
一 会话含义理论简述
在日常会话中，会话参与人表达自己的意思，常常不是直截了当，而是间接表达出来的。格赖斯把这样间接表达出来的意思称之为“会话含义”。“会话含义”的产生是基于说话者违背了格赖斯所提出的潜在的“合作原则”。合作原则包括以下四条准则：
1、数量准则：说的话要不多不少。
2、质量准则：说的话要真实。
3、关系准则：话要关联。
4、方式准则：（1）避免含混不清；（2）避免歧义；（3）要简练（避免冗长）；（4）要有序。
格赖斯所提出的会话原则和准则是描述性的，而非规定性的。人们会话时潜意识地或无意识地遵守着这样的原则和准则：发话人会努力用清楚的方式提供充足的、真实的、相关的信息，受话人也认为发话人是这样做的。发话人有时故意违反合作原则，受话人一般能够感知到。这就产生了会话中对合作原则的遵守与违反的一对矛盾，“为了解决这一对矛盾，听话者就只好（也必须）根据各项条件去揣摸、分析、推测，最后得出说话者的会话含义”。
著名语言学家里奇（Leech）认为格赖斯的会话含义学说完成了从意思到含义之间的过渡，实乃语用学界一重大突破。那么，为什么在生活中人们常常不直抒其意，而要转弯抹角呢？合作原则无法回答此问题。以里奇为代表的语用学家试图对这一问题做出回答。他们认为，说话者不直抒其意，是为了给对方以面子。基于此，里奇效法格赖斯的合作原则，提出了“礼貌原则”。“礼貌原则”的主要内容为：在会话中尽量不要贬低别人，尽量减少分歧，增大对别人的同情和赞誉，给对方以面子。
礼貌原则和合作原则可以结合起来解释言语交际行为，因此属于会话含义理论的一个组成部分。就一篇小说而言，作者的叙述可以看作是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交际，人物对话自然是发话人与受话人之间的交际。因此，会话含义理论能够较好地对海明威的短篇小说做出较强的阐释。从作者的角度看，作者能在小说中巧妙地运用语言技巧从读者身上激发他所期待的反应，而读者也能够潜在地或无意识地利用礼貌原则和合作原则推测出作者没有表述但希望传递的意义。
二 会话含义理论对《白象似的群山》中的“反复”表达法的阐释
《白象似的群山》的场景设在西班牙的小火车站处，时间是20世纪20年代晚期。小说描写了一个匿名的美国男人和一个叫 “Jig”的女人的对话，男人设法说服女人去堕胎。整个对话设定在他们等火车所需要的四十分钟时间内。故事叙述全是口语化的词语，句子短小。作者不表达自己的观点，给读者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读者必须利用自己的经验去解读小说的深层意义，因此解读的意义因人而异，使冰山原则发挥得淋漓尽致。全文共1463字（不含标题和作者），除去必要的背景描写的477个单词之外，其余的996个单词都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对话，但“海明威提供给我们的并不是偶尔听到的那种对话，而是对话的浓缩和提炼部分，常常由那些表面上毫无意义的语言成分组成——只不过是日常用语罢了，却总是尽力地传达了最重要的意义。”海明威的作品语言虽平实，但处处体现出高超的语言技巧，蕴含深刻的含义，因此他被称作是一代语言大师。他的叙事语言应该说是恰到好处，正如古人所说“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以下运用会话含义理论对《白象似的群山》中的反复手法进行分析，希望能够在分析中更加深刻地了解作者欲传达的意义、男女主人公的关系、冲突和心理活动以及各自的人物特色,并借此更好地欣赏和理解这篇小说,体会海明威独特的写作风格。
1 It的反复使用
在全文共1463个单词中，it一词就出现56次。It作为一个代词，通常情况下应该在前后语境中有它所指代的名词。但是小说中多次在没有出现被指代的名词的情况下使用it，似乎是海明威犯了指代不明的错误。其实不然，海明威使用it既体现了他口语化的叙事风格，同时也体现出人物之间的微妙关系和性格特点。请看下面的对话：
“I know.But if I do it,then it will be nice again if I say things are like white elephants,and you’ll like it?”
（“我知道。但是如果我去做了，那么倘使我说某某东西像一群白象，就又会和好如初，你又会喜欢了？”）
“I’ll love it.I love it now but I just can’t think about it.You know how I get when I worry.”
（“我会非常喜欢的。其实我现在就喜欢你这么说，只是心思集中不到那上面去。心烦的时候，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
“If I do it you won’t ever worry?”
（“如果我去做手术，你就再不会心烦了？”）
“I won’t worry about that because it’s perfectly simple.”
（我不会为这事烦心的，因为手术非常简单。）
“Then I’ll do it…”
（“那我就决定去做……”）
以上这段短短的对话就使用了9个it，第二个it指的是情侣之间的关系，第三至第六个it指的是比喻“群山似白象”，其余四个it指的是堕胎。指代堕胎的四个it以及一个情侣间关系的it上下文都没有被指代的名词。从礼貌原则来看，他们都不直接用“胎儿”这个词，反映出此话题的敏感，彼此似乎都不愿意直接伤害对方。但是从合作原则的方式准则看，it违反了“避免含混不清”这一次则，产生的会话含义是：他们已就胎儿这件事谈论多次，根本就不用提及“胎儿”，他们彼此都明白it指的是什么。再结合上下文男人多次要求女人堕胎这一事实，充分表明了男人的自私、虚伪。
2 同义反复的使用
同义反复就是使用不同的语句表达同样的意思。男人为了劝说女人去堕胎，反复说手术很容易：
“那真的是非常简单的手术，吉格，”……“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手术。”（42段）
“那真的没什么。他们只不过让空气进去。”（44段）
“他们只要注入空气，然后一切都正常了。”（46段）
“……但是我知道那是极其的简单。”（55段）
“……因为那相当地简单。”（63段）
“并且我知道那是极其的简单。”（93段）
从礼貌原则看，男人换着说法把手术描写得简单，是为了不至让女人感到厌烦。这种同义反复违反了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即话的量要不多不少。这样产生的会话可以看出，男人自私、虚伪、没有责任感。
3 四处景物描写
小说的第一、八、七十和九十段4次对远处景物进行描写，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一边是葱郁的森林和农田，另一边是干涸的土地。这种对照象征着女人面临两种选择：要么生下婴儿，要么堕胎。四次景物描写违反了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产生的会话含义是：是生还是堕，时常困扰着这个女人，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
4 把群山比作白象的反复
白象是古时印度富裕家庭所养的宠物，只供观赏而不劳动。由于大象消耗巨大，普通家庭无力供养。贵族为了惩罚穷苦百姓，有时就叫他们领养一头白象，这样他们日子就越过越穷。白象如今被比喻为珍贵又最不需要、甚至带来麻烦的礼物。海明威用“白象似的群山”作为标题，暗指胎儿像白象。正文中，女人两次把远方的群山比作白象，男人对此不以为然，甚至不愿谈论此话题，违反了合作原则的关系准则，反映了俩人对待胎儿的态度：女人看到的是白象珍贵的一面，欲保留胎儿；男人看到的是白象麻烦的一面，欲堕掉胎儿。
5 七次提及门帘
通过作者的叙述，小说七次提到门帘。这可看作是作者与读者的对话。反复提及门帘违反了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产生的会话含义是：女人面临是堕是生，难以取舍；面临与男人的关系是继续还是离开，难以抉择。
6 其它反复手法的使用
本小说还有许多反复手法的使用，如“我不在乎我”，小说中反复了三遍：
“那么我就决定去做吧。因为我毫不在乎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毫不在乎自己。”
“哎，我在乎你的。”
“哦，是的。但我毫不在乎自己。我会去做的，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男人发誓自己“在乎”女人，而女人说“我毫不在乎自己”，她遵守了礼貌原则，但实际上使用了反语。反语的原则是：如果想触犯某人，起码不要公开和礼貌原则发生冲突，而让听话者通过绘画含义，得到发话人触犯的要点。女人在这里采取过分礼貌的行为，是为了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僵到破裂的地步。女人三次说“我毫不在乎自己”，违反了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产生的会话含义是她极度不满男人不关心自己的行为。
男人经过几轮劝说，要女人去做堕胎手术，女人最后说：
“Would you please please please please please please please stop talking?”
“Would you please…”句型遵守礼貌原则，给了男人面子，表明女人仍愿继续维系俩人的关系。但是，连续七个please违反了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表明女人实在无法忍受男人的自私与虚伪，不愿再谈令她心烦的这个话题。
结语
会话含义理论可以帮助分析文本，挖掘出海明威小说冰山之下潜在的内容。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海明威独具匠心地使用反复表达法于《白象似的群山》中，藉此寓以深意，刻画出了人物的典型形象。这对情侣就要不要堕胎存在不同的意见，从而产生了争执，在争执中暴露了人物的性格、价值观和主题意义：男主人公是一个虚伪、没有责任感的人，象征着“迷惘的一代”的价值观；女主人公的情绪是微妙的，既有海明威式的有责任感的硬汉形象，象征着传统价值观，但又摆脱不了“迷惘的一代”影响。俩人虽有争执，面临胎儿是生是堕的矛盾，但他们仍然继续旅行，体现了海明威一直致力的主题——重压下优雅地生活。
参考文献：
[1] Grice,H.P.Logic and Conversation [M].In Cole,P.& Morgan,J.L.（eds）Syntax and Semantics 3:Speech Acts,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5:41-58.
[2] 陈融：《格赖斯的会话含义学说》，《外国语》，1985年第3期。
[3] Leech,G.N.Principles of Pragmatics [M].London:Longman,1993.
[4] Ehrenburg,IIya.The World Weighs a Writer’s Influence [J].Saturday Review,1961: 20.
作者简介：段志高，男，1968—，四川南溪县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语语言学，工作单位：宜宾学院外国语学院。
关键词：反复 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 会话含义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引言
美国小说家欧内斯特·海明威的长篇和短篇小说都以用词简单、句子简洁、语言朴实和情节简单而著称。他的小说大量采用直接引语，客观而忠实地记录人物的语言，不对人物进行内心描写，不作任何评论，读者只能通过对话去窥测人物的内心世界和作者的意图，因此他的小说被称为“冰山文学”。《白象似的群山》是海明威短篇小说的经典之作，于1927年写成，收录在他的第二本小说集《没有女人的男人》中。这本短篇小说被认为是海明威的冰山文学的典型代表之一，自发表以来，就受到文学评论家和语言学家的高度关注。他们从多个角度去分析该短篇小说，透过冰山之上的八分之一去窥测冰山之下的那八分之七。查阅有关该短篇小说的资料，鲜见对本小说的反复表达法及其隐含之义进行专门的评述。格赖斯的“会话含义”理论是针对会话的言外之意而提出来的，因此对分析海明威的作品有一定的理论和实践意义。本文拟应用“会话含义”理论对《白象似的群山》中的反复表达法进行解读。
一 会话含义理论简述
在日常会话中，会话参与人表达自己的意思，常常不是直截了当，而是间接表达出来的。格赖斯把这样间接表达出来的意思称之为“会话含义”。“会话含义”的产生是基于说话者违背了格赖斯所提出的潜在的“合作原则”。合作原则包括以下四条准则：
1、数量准则：说的话要不多不少。
2、质量准则：说的话要真实。
3、关系准则：话要关联。
4、方式准则：（1）避免含混不清；（2）避免歧义；（3）要简练（避免冗长）；（4）要有序。
格赖斯所提出的会话原则和准则是描述性的，而非规定性的。人们会话时潜意识地或无意识地遵守着这样的原则和准则：发话人会努力用清楚的方式提供充足的、真实的、相关的信息，受话人也认为发话人是这样做的。发话人有时故意违反合作原则，受话人一般能够感知到。这就产生了会话中对合作原则的遵守与违反的一对矛盾，“为了解决这一对矛盾，听话者就只好（也必须）根据各项条件去揣摸、分析、推测，最后得出说话者的会话含义”。
著名语言学家里奇（Leech）认为格赖斯的会话含义学说完成了从意思到含义之间的过渡，实乃语用学界一重大突破。那么，为什么在生活中人们常常不直抒其意，而要转弯抹角呢？合作原则无法回答此问题。以里奇为代表的语用学家试图对这一问题做出回答。他们认为，说话者不直抒其意，是为了给对方以面子。基于此，里奇效法格赖斯的合作原则，提出了“礼貌原则”。“礼貌原则”的主要内容为：在会话中尽量不要贬低别人，尽量减少分歧，增大对别人的同情和赞誉，给对方以面子。
礼貌原则和合作原则可以结合起来解释言语交际行为，因此属于会话含义理论的一个组成部分。就一篇小说而言，作者的叙述可以看作是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交际，人物对话自然是发话人与受话人之间的交际。因此，会话含义理论能够较好地对海明威的短篇小说做出较强的阐释。从作者的角度看，作者能在小说中巧妙地运用语言技巧从读者身上激发他所期待的反应，而读者也能够潜在地或无意识地利用礼貌原则和合作原则推测出作者没有表述但希望传递的意义。
二 会话含义理论对《白象似的群山》中的“反复”表达法的阐释
《白象似的群山》的场景设在西班牙的小火车站处，时间是20世纪20年代晚期。小说描写了一个匿名的美国男人和一个叫 “Jig”的女人的对话，男人设法说服女人去堕胎。整个对话设定在他们等火车所需要的四十分钟时间内。故事叙述全是口语化的词语，句子短小。作者不表达自己的观点，给读者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读者必须利用自己的经验去解读小说的深层意义，因此解读的意义因人而异，使冰山原则发挥得淋漓尽致。全文共1463字（不含标题和作者），除去必要的背景描写的477个单词之外，其余的996个单词都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对话，但“海明威提供给我们的并不是偶尔听到的那种对话，而是对话的浓缩和提炼部分，常常由那些表面上毫无意义的语言成分组成——只不过是日常用语罢了，却总是尽力地传达了最重要的意义。”海明威的作品语言虽平实，但处处体现出高超的语言技巧，蕴含深刻的含义，因此他被称作是一代语言大师。他的叙事语言应该说是恰到好处，正如古人所说“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以下运用会话含义理论对《白象似的群山》中的反复手法进行分析，希望能够在分析中更加深刻地了解作者欲传达的意义、男女主人公的关系、冲突和心理活动以及各自的人物特色,并借此更好地欣赏和理解这篇小说,体会海明威独特的写作风格。
1 It的反复使用
在全文共1463个单词中，it一词就出现56次。It作为一个代词，通常情况下应该在前后语境中有它所指代的名词。但是小说中多次在没有出现被指代的名词的情况下使用it，似乎是海明威犯了指代不明的错误。其实不然，海明威使用it既体现了他口语化的叙事风格，同时也体现出人物之间的微妙关系和性格特点。请看下面的对话：
“I know.But if I do it,then it will be nice again if I say things are like white elephants,and you’ll like it?”
（“我知道。但是如果我去做了，那么倘使我说某某东西像一群白象，就又会和好如初，你又会喜欢了？”）
“I’ll love it.I love it now but I just can’t think about it.You know how I get when I worry.”
（“我会非常喜欢的。其实我现在就喜欢你这么说，只是心思集中不到那上面去。心烦的时候，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
“If I do it you won’t ever worry?”
（“如果我去做手术，你就再不会心烦了？”）
“I won’t worry about that because it’s perfectly simple.”
（我不会为这事烦心的，因为手术非常简单。）
“Then I’ll do it…”
（“那我就决定去做……”）
以上这段短短的对话就使用了9个it，第二个it指的是情侣之间的关系，第三至第六个it指的是比喻“群山似白象”，其余四个it指的是堕胎。指代堕胎的四个it以及一个情侣间关系的it上下文都没有被指代的名词。从礼貌原则来看，他们都不直接用“胎儿”这个词，反映出此话题的敏感，彼此似乎都不愿意直接伤害对方。但是从合作原则的方式准则看，it违反了“避免含混不清”这一次则，产生的会话含义是：他们已就胎儿这件事谈论多次，根本就不用提及“胎儿”，他们彼此都明白it指的是什么。再结合上下文男人多次要求女人堕胎这一事实，充分表明了男人的自私、虚伪。
2 同义反复的使用
同义反复就是使用不同的语句表达同样的意思。男人为了劝说女人去堕胎，反复说手术很容易：
“那真的是非常简单的手术，吉格，”……“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手术。”（42段）
“那真的没什么。他们只不过让空气进去。”（44段）
“他们只要注入空气，然后一切都正常了。”（46段）
“……但是我知道那是极其的简单。”（55段）
“……因为那相当地简单。”（63段）
“并且我知道那是极其的简单。”（93段）
从礼貌原则看，男人换着说法把手术描写得简单，是为了不至让女人感到厌烦。这种同义反复违反了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即话的量要不多不少。这样产生的会话可以看出，男人自私、虚伪、没有责任感。
3 四处景物描写
小说的第一、八、七十和九十段4次对远处景物进行描写，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一边是葱郁的森林和农田，另一边是干涸的土地。这种对照象征着女人面临两种选择：要么生下婴儿，要么堕胎。四次景物描写违反了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产生的会话含义是：是生还是堕，时常困扰着这个女人，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
4 把群山比作白象的反复
白象是古时印度富裕家庭所养的宠物，只供观赏而不劳动。由于大象消耗巨大，普通家庭无力供养。贵族为了惩罚穷苦百姓，有时就叫他们领养一头白象，这样他们日子就越过越穷。白象如今被比喻为珍贵又最不需要、甚至带来麻烦的礼物。海明威用“白象似的群山”作为标题，暗指胎儿像白象。正文中，女人两次把远方的群山比作白象，男人对此不以为然，甚至不愿谈论此话题，违反了合作原则的关系准则，反映了俩人对待胎儿的态度：女人看到的是白象珍贵的一面，欲保留胎儿；男人看到的是白象麻烦的一面，欲堕掉胎儿。
5 七次提及门帘
通过作者的叙述，小说七次提到门帘。这可看作是作者与读者的对话。反复提及门帘违反了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产生的会话含义是：女人面临是堕是生，难以取舍；面临与男人的关系是继续还是离开，难以抉择。
6 其它反复手法的使用
本小说还有许多反复手法的使用，如“我不在乎我”，小说中反复了三遍：
“那么我就决定去做吧。因为我毫不在乎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毫不在乎自己。”
“哎，我在乎你的。”
“哦，是的。但我毫不在乎自己。我会去做的，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男人发誓自己“在乎”女人，而女人说“我毫不在乎自己”，她遵守了礼貌原则，但实际上使用了反语。反语的原则是：如果想触犯某人，起码不要公开和礼貌原则发生冲突，而让听话者通过绘画含义，得到发话人触犯的要点。女人在这里采取过分礼貌的行为，是为了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僵到破裂的地步。女人三次说“我毫不在乎自己”，违反了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产生的会话含义是她极度不满男人不关心自己的行为。
男人经过几轮劝说，要女人去做堕胎手术，女人最后说：
“Would you please please please please please please please stop talking?”
“Would you please…”句型遵守礼貌原则，给了男人面子，表明女人仍愿继续维系俩人的关系。但是，连续七个please违反了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表明女人实在无法忍受男人的自私与虚伪，不愿再谈令她心烦的这个话题。
结语
会话含义理论可以帮助分析文本，挖掘出海明威小说冰山之下潜在的内容。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海明威独具匠心地使用反复表达法于《白象似的群山》中，藉此寓以深意，刻画出了人物的典型形象。这对情侣就要不要堕胎存在不同的意见，从而产生了争执，在争执中暴露了人物的性格、价值观和主题意义：男主人公是一个虚伪、没有责任感的人，象征着“迷惘的一代”的价值观；女主人公的情绪是微妙的，既有海明威式的有责任感的硬汉形象，象征着传统价值观，但又摆脱不了“迷惘的一代”影响。俩人虽有争执，面临胎儿是生是堕的矛盾，但他们仍然继续旅行，体现了海明威一直致力的主题——重压下优雅地生活。
参考文献：
[1] Grice,H.P.Logic and Conversation [M].In Cole,P.& Morgan,J.L.（eds）Syntax and Semantics 3:Speech Acts,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5:41-58.
[2] 陈融：《格赖斯的会话含义学说》，《外国语》，1985年第3期。
[3] Leech,G.N.Principles of Pragmatics [M].London:Longman,1993.
[4] Ehrenburg,IIya.The World Weighs a Writer’s Influence [J].Saturday Review,1961: 20.
作者简介：段志高，男，1968—，四川南溪县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语语言学，工作单位：宜宾学院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