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文化塑生命意识

来源 :语文教学与研究(教研天地)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boji13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宗璞先生的父亲冯友兰先生是中国当代著名哲学家,姑母冯沅君是中国古典文学史家,书香门第的传统文化濡养,使她学养深厚,气韵独特。抗日战争、反右、文革,这些时代创伤不仅没有摧垮她的心灵,更成为她人生不可多得的财富。这段宝贵的人生经历丰富了她文学创作的内容,充实了她的情感体验,提升了她作品的思维深度和广度,让她的作品更具厚重感。因此,在学习她的作品《紫藤萝瀑布》时,要引导学生体会她作品中传达的儒道文化思想,进而探究作者的精神世界,深入理解文章传达的生命观,学习作者豁达的人生态度。
   一、课前多篇助读,初识“乐生贵生”的生命意识
   任何一篇文章的创作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与作者的经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她的的相关作品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一个人的精神品质和世界观形成的过程。因此,在学习《紫藤萝瀑布》之前,我带领学生阅读了宗璞先生的另外五篇文章:《1966年春夏之交的某一天》《蜡炬成灰泪始干》《哭小弟》《药杯里的莫扎特》《好一朵木槿花》。这五篇文章有日常生活的烦恼牵盼,普通人士的苦乐悲欢,极富有人间烟火气息。无论是文革时屈辱的经历,中年时亲人的离世,亦或病痛的折磨,作者在痛苦失意之后都能做出积极的人生思考,开解心结,超越苦难。作者的这种生命意识和生命观贯穿在了她的众多作品中,因此教读《紫藤萝瀑布》,把它和这些作品放在一起关联阅读,就能体会作者始终如一的精神世界,对作者的生命意识和生命观也就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和认识。
   二、品读藤萝形象,探究传统文化传递的生命内涵
   1.纷说藤萝形象,体会劫难后对生的自信与希望。
   这个环节让学生集中阅读文章的第二至第六自然段,同学勾画出描写紫藤萝的语句,并批注紫藤萝形象的认识,教师则重点引导学生品读“我在开花”,并由紫藤萝引申到生活当中去,思考像紫藤萝一样的小弟、父亲和宗璞本人,体会语言背后所传递出的生命的自信,生命的希望。
   作者停下了脚步看到了一树的繁茂灿烂辉煌,用极其生动的笔触描写了她心中的紫藤萝瀑布,尤其令人动容的是那句“我在开花”。初读文字学生极容易认为“它们在笑”是因为生的喜悦,“它们嚷嚷”是因为欢快热闹。可是如果教师引导学生结合《药杯里的莫扎特》中的这样两段话就有了不一样的理解。“莫扎特可以说是超越了人间的痛苦和烦恼,给人的是几乎透明的纯净。充满了灵气和仙气,用欢乐、快乐的字眼不足以表达,他的音乐是诉诸心灵的,有着无比的真挚和天真烂漫,是蕴藏着信心和希望的对生命的讴歌。”“在死亡的门槛边打过来回的人会格外欣赏莫扎特,膜拜莫扎特。他自己受了那么多苦,但他的精神一点没有委顿。他贫病交加,以致穷死,饿死,而他的音乐始终这样丰满辉煌,他把人间的苦难踏在脚下,用音乐的甘霖润泽着所有病痛的身躯和病痛的心灵。”(宗璞《药杯里的莫扎特》)这两段文字在说莫扎特和他的音乐,何尝不是在说遭遇不幸、经历苦难的紫藤萝瀑布和这样的人?紫藤萝花的“笑”“嚷嚷”带着孩子气,却是孩童天真淳朴心灵的写照,“我在开花”,不是为了争春,也不是为了献媚(无蜂蝶,无游人),而是作为花的本分努力绽放,印证了《蜡炬成灰泪始干》中她和父亲最爱的那句诗的境界“云在青天水在瓶”。“欢乐”“快乐”之所以不足以表达,那是一种短暂的心理情绪,不持久,容易消散,而“自信”“生命力”则是内在的长久的精神力量,是生命的源泉。
   2.体会情感变化,探究作者对生命的深刻认识。
   一树繁花,不仅惊艳了眼睛,更震动了心灵。这样繁茂辉煌的藤萝给作者带来了哪些变化?引导学生探寻作者的情感线索,我们会发现:因为小弟病重,作者内心充满了哀痛,此时她的心里更多萦绕的是对“生与死”的迷惑,对亲人即将离世的痛楚;可是,当她看到这一树繁花,眼前紫藤萝的繁茂与辉煌让她想起了昔日藤萝的凋落与凄惨,重新感受到生的宁静与喜悦;进而认识到生命的无止境,生命的永恒,认识到人类的历史就是由这些平凡的人创造的,于是振奋精神,投入到新的生活。
   儒家文化,强调入世有为,引导人积极向上、奋发有为;道家文化,强调出世无为,引导人在逆境中淡泊名利、从容自若。而宗璞的作品深受这两种文化的影响,她的生命观既有儒家的仁爱精神、忧患意识,也有道家的无为意识、超越意识。十年浩劫遭受的摧残不可逆回,弟弟的生命不可挽回,这些苦难无法逃避,只有积极去自我开解:弟弟虽然生命消逝,但是“他没有恨事。他虽无可以彪炳史册的丰功伟绩,却有一个普通人的认真的、勤奋的一生。历史正是由这些人组成的。”(宗璞《哭小弟》)他如藤萝努力地开花,认真地活过,留下了生命的痕迹,他的生命在历史中永恒。自己也不应该过分哀痛,应当看到生命的绵延和希望。
   三、追溯观念的形成,感知传统文化的精神濡养
   同样面对不幸,有的人沉沦,而宗璞先生却能够发生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她用一颗豁达的心面对生活,即便遭遇挫折,也不会因岁月的捶打而变得尖酸刻薄,而是在岁月的磨砺里变得宽厚温和,生命才更有韧性。那么,宗璞先生能够拥有这样的生命意识、这样的豁达心胸,原因是什么?教师引导学生结合先前下发的阅读材料,小组交流,集体探讨后发现,作者生命观的形成是多方面的:家庭的濡养,传统文化的浸润,艺术的熏陶,自然的启示……而其中对她影响最大的则是父亲和阅读。
   冯友兰先生是中国哲学家、教育家,他被誉为“现代新儒家”。宗璞先生认为她父亲身上“一方面是儒家‘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担得起,一方面是佛、道、禅的‘云在青天水在瓶’的看得破。正是这样的互补,中国知识分子才能在极严酷的环境中活下去”。(宗璞《蜡炬成灰泪始干》)父亲的精神引领着她,照耀着她,在七十多岁因眼疾几近失明的情况下,宗璞先生还是坚持她的长篇小说《野葫芦引》的创作,其精神力量来自于父亲,来自于她对生命的认识。
   宗璞学生时代的精神偶像是蘇东坡,她特别喜欢阅读苏轼的《东坡乐府》和李商隐的《李义山诗集》,她在《〈幽梦影〉情结》中说:“再读时渐渐明白,于我心头拂之不去的,是中国文化对人生的智慧态度和与万物相知相亲的审美心理。”这种传统文化的濡养渗透到她的生命,她的创作,是她始终能保持对生命的信仰与热爱的无尽源泉。
   《紫藤萝瀑布》的学习只是一个引子,宗璞先生在我们每个人柔软的内心种下了生命的种子,而教师在今后的教学中要能引导学生在传统文化的阅读中滋养心灵,强健灵魂,那么每个人都能成为盛开的紫藤萝花。
其他文献
法国理论家菲利浦·勒热讷给自传下的定义是:“当某个人主要强调他的个人生活,尤其是他的个性的历史时,我们将这个人用散文体写成的回顾性叙事称作自传。[1]”如果严格按照这个现代标准来审视中国古代的传记文学,会发现中国古代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传,或者说成熟形态的自传文。但梁启超先生却并不这么认为:“本人做自传,欧洲、美洲很多,中国比较的少;但中国也不过近代才不多,古代却不少。[2]”并列举了《太史公自序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在语文课教学活动中,保持对知识的兴趣是学习的动力,可使学生们从被动学习转化为主动学习,从而在学习中得到乐趣,这便是“乐学”。“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然而有些教师并不真正明白“传道授业解惑”的含义,他们习惯于把自己放在“中心”位置,一味地向学生灌输知识,填鸭式地教学,使学生不能“用知识”,而是成为了“装知识”的容器。这样学生们就会对学习生厌,产生抵触情绪,这不是“乐教”,而是
批判性思维,“就是探究、调查、深思、探索和钻研,以求发现新事物或对已知事物有新的理解”,简单来说“就是疑问”[1]。这种思维能力,对人类社会的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推动作用。教育家们历来重视对批判性思维的探索,从孟子的“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到今天,批判性思维的相关论著可谓汗牛充栋。而且,教育界对这种思维能力的重视仍在不断增强。2017年版《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所提出的核心素养之“思维发展与提升”中,
陈宏哲,袁国超,安徽省凤台县第一中学教师。   统编高中语文选择性必修上册第二单元属于“中华传统文化经典研习”学习任务群。本任务群的教学设计应贯穿“悟先贤哲思,明立身处世”的人文主题,基于课程标准确定单元目标,基于单元目标适度拓展延伸,统筹课内课外优化教学设计,最终促进语文核心素养的有效达成。   一、基于课程标准,确定单元目标   从《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以下简称《新课标》)
随着国家《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的出台,一些学校的教学模式及教学策略都在发生转变。其中“走班制”被认为是未来高中教育改革发展的方向。  其实,我们对于“走班”这种教学模式并不完全陌生。作为先行者,北京十一中、北大附中、上海建平中学、育才中学等学校,已经在“走班”教学中探索多年。如今,在高考新政的背景下,“走班制”又将被赋予了新的历史使命。我相信“走班制”将进一步发挥其优势,重组课程,
王美霞,上海市奉贤中学教师。   探讨《琵琶行(并序)》一文时,学生对《琵琶行》序言的必要性产生了较大的兴趣。很多同学认为,序言的内容确实很丰富,叙述了故事发生的背景、人物、以及琵琶行写作的原因,也有白居易的悲伤情感。但是,这些内容在诗文中都有对应的存在,序言只是把内容进行了提炼,似乎找不出更充足的理由将之留下。   果真如此吗?我们还是应该再将序言一字一句仔细与诗文对比,来看看是否有我们忽略的一
我们对于高尔斯华绥《品质》中的批判意识已经有了共识——由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催生的工业化大生产掠夺了传统手工业的阵地,冷冰冰的利润诉求碾压了呕心沥血的品质恪守,坚持传统制鞋之道的格拉斯因此失去了自己维持生计的土壤,最终死于饥饿。如果对于格拉斯“饿死”的结局一锤定音,那么他的死亡充满了一种被动的辛酸与惨烈,他成了资本铁轮下弱小的牺牲品,小说多少呈现出无奈、痛苦、乏力乃至绝望的批判底色;如果从小说笔法的象
关于“季氏将伐颛臾”,教参[1]这样分析:……孔子的“入世”精神在文中得到很好的体现。当时礼崩乐坏,但孔子本着“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精神继续推行他“礼”与“仁”的主张……冉有与季路支持季氏攻打颛臾,这显然违背了孔子的政治主张。所以,孔子对这两位学生的做法进行了批评,观点明确,情绪慷慨激昂。冉有是孔子的学生,语言表达比较委婉,而孔子的观点态度却十分鲜明,充分显示了“当仁不让”的精神。  这样的分析,比
按照传统的观点,人物是小说的核心,小说的主要任务是集中塑造个性鲜明的有典型意义的人物形象。《变色龙》一文中的主角是奥楚蔑洛夫,还有一些次要人物,也值得关注,如赫留金。他们几乎都存在“反常”的一面,表现出特殊嗜好。细究文本,不难发现,小说中也确实难以寻觅我们认为正常的人物。   一、奥楚蔑洛夫“反常”的特殊嗜好   奥楚蔑洛夫是文本中的核心人物。“反常”的特殊嗜好,在他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如喜欢摆
王荣生教授说:“语文科的资源材料有自身的特点,它们往往是综合地散发着多种信息的材料。……或者说,语文教材里的材料带有某种自主性,蕴涵或衍生着各种可能的‘教什么’。”[1]  但是,“从教学设计的角度来看,这种综合性很强的学习材料其学科知识不够具体明晰,往往很难确定合适的教学内容,不利于有效教学的开展。”[2]  语文教材负载的内容包罗万象,语文课本注定是一个“杂货铺”。但是,语文教学却不能是杂烩课